《破门之恋》静月思

51、歌厅演尽风云事（下）

　　白月骤然变色，只是在闪烁的灯光下根本瞧不出来，欲要解释什么却又被文彦抢先道：“一一，你还是先说叮当的事，被你一说，我老担心来着。”

　　楚一一道：“媛儿说她前两天见过李玲子，当时李玲子脸色发青，而且不停地作呕，媛儿就问：‘怀孕啦？’李玲子无所谓地答道：‘或许是吧。’媛儿本来就是对李玲子开玩笑，又怎么会信李玲子的回答。后来，她把情况告诉给了小张，小张便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以前舒熙请过我们游江，因为李玲子她严重晕船，最后还是蔡圣欣背回来的呢。’”楚一一被封为“八卦小仙”，绝非浪得虚名，瞧这讲起故事来，不仅动作到位，而且眼神也近乎完美。白月惊道：“她那天肯定坐过船，不然不会在寝室睡一天。啊！她会主动上船，肯定因为顾晓影在船上，对不对？”

　　“答对一半，哈哈。那几天我还正愁着跟明明搞浪漫呢，可想了很久都无处施展，最后我姐姐提醒了我。她说嘉陵江上最近开了一个动漫展，你要知道，动漫可是我最喜欢的，卡哇伊呢。在动漫展上，我看到一篇叫做《初》的作品，当场就哭得稀里哗啦，你知道作者是谁吗？就是……”

　　“哇靠，经费没了！那，那，那我的《凤求凰》怎么办？”蔡圣欣突然大叫一声，几乎打断了在场所有声响，除了KTV本身的音乐。

　　白月嘴角一嘟，转身喊道：“天杀的！你再胡闹，我让你永远见不到静月！”蔡圣欣见白月莫名其妙地生气，翻白眼道：“我的话剧社，你知道吗？没经费了怎么搞？”尚未明抚顺着蔡圣欣起伏过度的胸膛，弱弱地道：“其实我们拮据一点，应该可以撑到下次请款。”这时，余思远停下了杀猪般的K歌，慢慢挪到蔡圣欣身边，想趁机献殷勤，好让蔡圣欣多多教授武艺。郭羽则坐在摇滚乐器鼓手的位置，听他们说话的不同语调，敲出不同的鼓声，自娱其乐。

　　白月道：“不就是经费嘛，有我好姐妹重要么？”站在墙角的静月，只向他们瞄了一眼，又继续观察着芭蕉叶上的经脉走势。蔡圣欣道：“切，果然刁蛮，把自己的侧重点强加在别人身上。”白月灵光一闪，嘿嘿笑道：“我喜欢。”心想：“叫你不听我的，待会整死你，哼哼。”

　　也不知几时，静月突然从前排走过，欲要出去的模样，道：“如果没事，我去超市逛逛。”蔡圣欣和白月同时瞧去，忽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心里一惊，相互对视一眼，竟默契地在心中对话。

　　“有人偷窥！”

　　“肯定是舒熙派人来监视我们的，静月这一出去，岂不是危险？”

　　“啊，静月静月，你过来，谁说没事的，”白月立刻把静月拉到蔡圣欣身边，一边示意他人传来麦克风，一边示意尚未明靠边站，而后道：“瞧到没，《小酒窝》，你们俩得把这唱完，对不对啊天杀的？”蔡圣欣神情一僵，忙反应过来，道：“对，对，这首歌是我专门为你点的，你答应不？”

　　静月道：“我听你唱就是了。”于是蔡圣欣百般央求，也只能听到一成不变的答复。静月摆明说自己不会唱歌，不会听歌，平时上网也只是收集花的照片。

　　音乐声起，感情缠绵，蔡圣欣望着静月静如止水的脸庞，一股想把静月占为己有的念头疯狂地爆发出来。他深情款款地唱着，幻想着静月与自己双宿双飞，在漫漫的白云之上与静月相对而唱。楚一一眼光一亮，抓着白月问道：“蔡圣欣跟她谈上了？すごい（厉害），那蔡圣欣打动静月的过程绝对精彩绝伦，我要开个专题好好报导！”白月借机道：“是啊，其实上次是天杀的和静月去办事情了，我在那当灯泡呢，嘻嘻。”心想：“哼，天杀的，你这次死定啦，哈哈。”

　　“是吗？关于你跟蔡圣欣的那篇文章我得好好改改了。”楚一一兴奋地盯着蔡圣欣，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拉到一旁问话。此刻蔡圣欣在重复地唱着“小酒窝，长睫毛”，而静月默默地看着蔡圣欣，竟有一丝笑意。她把话筒凑到嘴边，却又不知要说啥，心道：“难道我想唱歌么？”

　　白月正幸灾乐祸着，然见蔡圣欣和静月几度对视，心中竟产生莫名的伤感，忖道：“对啊，我撮合了天杀的和静月呢。”慢慢地竟听不到周围声响，仿佛又回到那个黑洞一般的小屋子，感觉自己依靠的那双粗大的手骤然消失……她忽然哆嗦了一下，呢喃道：“冷，冷。”

　　唱完之后，蔡圣欣遗憾道：“静月，我们错过了《2012》的首播上映啊。要不，第二次上映的时候我们再去？”静月道：“如果要看，在网上下载一个就是。”蔡圣欣无奈道：“可那样没气氛。”静月问道：“什么气氛？”

　　“气氛就是……唉，算了，我们去桂花林？你谈琴，我吹箫，就像上次那样。”

　　静月淡淡地说道：“我只想一个人呆。”

　　“可你知道，你一个人有多么危险？又有多少人会担心你？”蔡圣欣在心中呐喊着，满脸无奈，叹气道：“你不懂……”

　　不过在这些对话之前，楚一一就急忙往包里掏出笔纸，等着访问蔡圣欣。可白月心里忽然一疼，又一边记挂着叮当，才催促楚一一把刚才未讲完的事继续下去。文彦试探性地说道：“那《初》的作者是顾晓影吧？”

　　楚一一道：“又只是答对一半，因为作者有两个，另一个是李玲子。你们一定想问李玲子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对吧？其实李玲子本来就不会，从题目的解说词里可以看出，《初》的整个故事是李玲子构造的，而负责画画和编写结局的才是顾晓影。我想李玲子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然后才特意跑到船上去看个究竟。《初》的结局交代了分手的原因，而且还留了悬念，就是男主角最终死了没死。哇塞，柔情寸断，泪眼干涸，这部作品把纠结表现的淋漓尽致，直叫人欲罢不能。啊——，他们的结局不会复制《蓝色生死恋》吧，要不然太惨啦！可能，可能李玲子今天是去领骨灰的。哎呀，我在说什么呢！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说错话了。对，我记起来了，昨天红红告诉我有人向她表白了，但她当场就拒绝了，而那男的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红红为了表示歉意，竟把那男的送到肿瘤医院呢。这些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她看见坐着轮椅的顾晓影。”

　　文彦吓得身子骨一缩，皱眉道：“一一，她真的看清楚了吗？”楚一一扁着嘴道：“红红好像是说顾清颜吧……不行，我得再去打听打听。”

　　白月仔细琢磨着，“顾晓影提出分手绝对不是外面谣言说的那样，或许他真的得了什么绝症。但愿他只是为了创作艺术为了出国才放弃叮当，而创作《初》只是对叮当的一种怀念方式。”忽觉周围气氛压抑，才笑道：“大家快点歌啊，没有麦霸吗？”

　　文彦听完故事后，只觉心里一阵冰凉，行尸走肉一般地靠到蔡圣欣身边，问道：“圣欣，你见过哥哥没？”蔡圣欣迟钝了一下，闪烁其词道：“我，他可能，他最近没上课吗？”文彦落魄地说道：“哥哥会不会生病了？”刚听了顾晓影的事，心里越加担心李好问来。蔡圣欣指着余思远和郭羽，道：“你去问问他们。”

　　其实蔡圣欣之前会停顿一下，是因为他在做一个选择。前天上午，蔡圣欣从艺术楼经过，听到文彦正在弹钢琴。那首钢琴曲本来是慷慨激昂的，但被文彦弹奏出来却处处彰显着失意。蔡圣欣听到了李老师对文彦的训话，竟不顾李老师带来的“生命危险”，正要前去安慰文彦。

　　就在那时，楼梯角突然发出“嗤”一声。蔡圣欣闻声望去，见一身影急速闪向楼顶，遂跟了去，等到了阳台才道：“问哥，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李好问也不掩饰，出来招呼道：“小蔡，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谁知道被你偷窥了几次啊。”蔡圣欣娇嗔道，而李好问只是笑笑。“别故意躲着我们行不？搞得我们都是你的债主似的。”

　　李好问道：“我本来就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好啦，我走了。”

　　蔡圣欣急道：“等等，舒董事长都死了，你还怕什么？刚你也瞧见了，文彦根本没有心思练钢琴，心里想的口里念的都是谁？你该回来了，好好向文彦道个歉。”李好问深深地闭了会眼眸，曾经与文彦一起快乐的日子从脑中一闪而过，他望着嘉陵江上的石门大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弥补不了，或许我就是郑愁予笔下的《错误》。”——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蔡圣欣见李好问就要闪身而去，左手立即按住他的肩膀，右拳已如咆哮的老虎朝他的太阳穴迅猛梭去。刚拳正贴中李好问的肌肤，而拳劲却化成疾风卷乱了他的头发。蔡圣欣气道：“你不仅弃兄弟不顾，而且对文彦也不负责。”

　　“你以为我想吗？我穷的交不起学费，现在只有辍学，难道要让彦儿跟着我过一贫如洗的生活何况,我是侠村的人！”李好问平静地说着，只加重了“侠村”二字的语调。蔡圣欣也明白，侠村有侠村的规矩——侠村的人不能与外界的人联姻，蔡圣欣道：“以你的能力，将来是不会穷的。至于侠村方面，其实也有方法的，你考虑考虑。”郑重地拍着李好问的肩膀，然后转身向楼道口走去。

　　李好问叫道：“小蔡，能帮个忙吗？帮我问下白月，我妈在哪个医院。还有，不要……告诉彦儿。”自从白月救出李好问的母亲之后，为了躲避舒董事长的狗仔队，白月特意把他的母亲安排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倘若李好问前去探望母亲，必会暴露行踪，所以白月索性不说，让李好问一时忍忍。如今舒董事长已死，他哪里还按耐得住对母亲的思念。蔡圣欣回头笑了笑，挥完手便往楼下走去。

　　“喂，天杀的，喝酒啊！”白月捏住蔡圣欣的鼻子就往上提，然后把酒灌去。

　　蔡圣欣从回忆中猛然惊醒，被酒呛得直咳嗽，然看着在余思远身边的文彦，竟没了对白月发怒的心思，拿了杯酒就往口中灌去，虽然对酒从来没有好感。忽然，楚一一闯了过来，喝了口酒后竟往尚未明脸颊上吻了一下，吓得尚未明脸颊烧红不说，还害得他尽往桌下钻。楚一一哈哈笑道：“这个学期我喝醉了两次，一次在舒熙的生日宴会上，一次即将在这里发生。”

　　郭羽随性飘来一句，“明骚易躲，暗贱难防。”余思远一听，迅速退到舞台后面，口里还念道：“我不认识你。”这时，楚一一冲着郭羽直笑，捏着郭羽的脸颊就往两边拉，道：“你好可爱呀！”郭羽连连道歉自不必说。

　　“舒熙的生日？这个学期？”白月迷茫地望着显示屏，心道：“我是九月份生的，和他只相隔十二到十三个月。如果舒老怪是我的亲爸爸，那我岂不是六个月的早产儿？莫非，孙伯伯才是……”因为自白姑生下舒熙，舒董事长与白姑再次重逢是在六个月以后，而这段时间白姑完全有可能怀上孙靖的孩子，难道静月和白月是双胞胎？白月不禁“啊”了一声，后悔自己在洞中干的一些事情。

　　然而这时，大伙都喝得比较多，纷纷在包房和厕所之间来回，对白月的惊叫并没有多加关注。蔡圣欣本不想喝酒，但被压在关心文彦和承诺李好问之间，竟不觉喝了五大杯。静月坐在一旁，不劝阻也不关心，捧着杯奶茶，安安静静地盯着显示屏。白月则是把一瓶又一瓶的酒摆在蔡圣欣面前，然后催他一个劲的喝，等见他醉眼朦胧之后才向“护月团”要了些保镖。此刻，舞台的闪光灯改成疯狂模式，大伙伴随着劲爆的音乐，手舞足蹈。会跳舞的全身都在动，不会跳舞的也跟在旁边跺脚。蔡圣欣看着文彦忧郁的身影，不禁把她拉回到沙发上，说道：“文彦，我能让你找到他……”于是给了文彦一个线索，然后就糊里糊涂地倒下，竟不知倒在静月的怀里，就像在“轮回道”里发生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