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笑看红尘多少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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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一门学问，来的蹊跷，也来的突然，没有人能够预测它。它就像大海，安静的时候风平浪静，愤怒的时候海啸滔天。有人说，它是空虚衍生出来的成品，而空虚又是孤独惹下的祸根。
自从下午逃出缙云山溪谷，蔡圣欣就一直坐在电脑前发呆，什么事都不想干。他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双手，浑不知把自己搁哪。寝室里空荡荡的，仿佛比溪谷还要宽广。国庆长假期间，回家的回家了，玩的玩去了，整个寝室楼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他开始矛盾，到底是让手机装上电池然后打电话询问室友的下落，还是把手机扔到一边免得被人打扰呢？“这就是单身的寂寞！”他感慨道，随意摆弄着鼠标，不停地刷新电脑桌面，心想：“韩菱染病，自然是回寝室休息；静月无情，哪里能知道她的行踪；饥肠辘辘，陈景定然狼吞虎咽，不知道他见到自己弟弟，心里又是怎么个酸楚。哇塞，小说写多了，都喜欢四字对比了。哎，无聊……”
门“咯咯”响了一会，紧接着“哐”的一声被踹得大开。蔡圣欣吓得闪到内侧，挺直腰板，尽闻到一股股酒臭味。室友三人相互撑扶着走进来，醉醺醺的，初始还未发觉蔡圣欣已经回来。待他们坐回自己位置，蔡圣欣把心中的寂寞狠狠地发泄出来，大骂了他们三个。那三人才缓缓回过神，说了来龙去脉。
他们喝酒助乐，缘由全在于郭羽。话说郭羽接了个电话，便消失了一下午。其实他一直在陪伴一位远方来客，而这位神秘来客便是高中一直暗恋郭羽的女生。郭羽虽然对她没有丝毫意思，但以他的性格以及他超变态的运气，哪里经得住电话表白的诱惑。再加上女生直追山城大学，他又如何忍心放弃人家。
第一次恋爱，大出血也是应该的。郭羽试图打过蔡圣欣电话，只是蔡圣欣对他的路盲过度感冒，哪里肯接。如今，郭羽突然多个女朋友，迅速解决了内需，也不知他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功，这辈子尽遭狗屎运。
李好问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忽然想起自己的计谋，便问了蔡圣欣与静月的事。蔡圣欣只是一笑付之，对于溪谷的事，他只字不提。直至深夜，秋风微微刮起，枯叶辗转不定。蔡圣欣带着寂寞躺进被窝，随后瞄了一眼郭羽，便不再睁开双眸……
屋外响起刷刷的雨声，直至天明，也没有消减的趋势。马路上湿漉漉的，好像潺潺的小溪，或缓或急地往低处延伸。而这时的李好问，却在为“破门”的事烦恼。他为董事长献谋划策，有哪件事实质上是为找“破门”而出的呢？这次有意撮合蔡圣欣与静月，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私欲。如今，董事长迫不及待令他扯出与“破门”有关的事或人。但“破门”是个无头案，他心知肚明，可只能把气埋在肚子里。走在教学群楼下，他毫不犹豫地想起了那个跳动的小手。他看出了文彦的单纯，固然怎么也不忍说出心声。
此刻他再次走到艺术楼下，回味着当初寻找音乐的心境。低音和主旋律如同飞舞的两只蝴蝶，互相配合，互相萦绕。咦？艺术楼里竟真的传出音乐！他好奇地往里探去，但哪里知道，那是文彦在教曹可清谈钢琴。
钢琴声戛然而止，一个可怕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出，“哇，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除了那钢琴老师还有谁有这样的魄力？李好问本想转身便逃，可听到里面传来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又偷溜至门边观看。
那钢琴老师迅速从曹可清背后夺走一封粉系信封，上写着“To 李”字样。可怜那老师正好姓李，又加上他一副怪脾气，定然会往自恋的方面想。在他没来之前，曹可清把信封给了文彦看，说是写给李好问的情书，同时也准备了一封署名蔡圣欣给文彦的，目的十分明了。可万没料到，钢琴老师竟冒着长假不放，前来探班。
“哎呀呀，这可不行啊，虽然说最近流行师生恋，可同样还会受到舆论的谴责，”钢琴老师兴高采烈地说道：“我身为老师，应该以身作则。不过，你暗恋我可以，但不要说出来啊。这个，我就先替你保管啦，若是你毕业了……还记得我的话，那时答应你也不迟哈。”
文彦怔怔地盯着曹可清，完全没有插话的空间，只见曹可清狠狠地低着头，全身都在抖动。老师看不到她的表情，又见她猛低着头，还以为她害羞，更是肆无忌惮地自恋道：“老师也没有拒绝你啊，请不要这样。先认我做哥哥也行，不要哭啊，你哭了我老伤心的。”
曹可清紧握着颤动的拳头，嘴中发出嘿嘿的冷笑声。她忽然抬起头，眼中跟流血了一般，“你丫，闭嘴！”搬起板凳便往老师砸去，又迅速从老师手中抢回信封，瞬间撕的粉碎。李好问怕曹可清做出更离奇的事情，急忙上前制止她的行动。曹可清突然见到李好问，心灵像落入地狱一般疼痛，“他一定以为我喜欢那个杂种……”把门一踹，恨恨而去。
全场顿时陷入尴尬的氛围，李好问定然知道曹可清是不喜欢钢琴老师的，而这时贸然出现，无非让曹可清难堪。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文彦，口中尽无言语。倒是钢琴老师脑袋一歪，拉起他的手，兴奋说道：“哇塞，小伙子好久不见……”
李好问浑身不自在，像见到债主一般恨不得找洞钻了。幸亏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钢琴老师泛滥之谈。李好问回头望去，只见那女生长发翩跹，眼眸迷离，自信满满，以至于不可逼视。
“小李，我只知道你能吓唬人家，但没想到你能把人家吓得那么惨，哈哈，你可以回去了。”
那老师自然言听计从，毫无半个犹豫。李好问见此光景，便猜测，这女生若不是有强大的身世背景，又如何能对一个老师指手划脚。可他并不知道，这女生的刁蛮性格已经超出了身世背景，她仅仅耍了几个诡计，便叫那老师留下了后遗症。若不是她，文彦铁定要在那老师的光环下枯萎。
白月向文彦打完招呼后，注视着文彦对李好问的神情，再回忆刚才的情景，已然猜出了曹可清的意图，便悄悄地退出教室。可李好问并不明白白月的用心良苦，看着文彦茫然的眼神，只说了些客套话罢了。
窗外，秋雨渐渐变成了毫毛，在空中盘旋打转，带着几片枯黄的叶子落入土中。屋内的人，彼此之间存在爱慕情谊，却始终不明白对方的想法。而屋外的人，彼此知道对方的感觉，却没有美丽的相思。韩菱见尚未明总是对自己躲躲闪闪，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但自己从未对他有过感觉，也知道那是个没有结局的追逐。为人为己，在那个朦胧的细雨中她表明了心声。一句“你放弃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惹得尚未明登时喘不过气来。
尚未明走走笑笑，口中还不停念着“我知道的”。他没有到酒吧酗酒，也没有找人倾诉，更没有满脑栽进网游杀玩家。他只是坐在思群广场，任冰雨厮打着弱弱的心，那才叫舒畅——第一次失恋的感觉！
可思群广场并不是他一个人，广场下足球场正进行着激烈的比赛，而围观的球迷敲着牛皮鼓异常兴奋。这个时刻，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表情，因为他被抛弃了。
“咦，小明明，你也来看球赛！”作为记者团的大红花楚一一，对于这种校级以上的比赛肯定会跟踪报导，而收集周围观众的情报也是理所当然，能注意到尚未明，并非巧合。而现在的尚未明心灵空虚，哪里会记得场所情景，只知道有人撞开了他寂寞的心。在楚一一面前，他终于哭出了声。但楚一一认为，他是因为某个队赢才感动地哭了，并对此作了详实的报导。
艺术楼里，李好问与文彦因为心中的欲望而无法像正常朋友那样交谈，尽管李好问一直克制着。
告别的时候，文彦静静地望着李好问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是那么的可爱，以至于不忍眨眼。而艺术楼，重新陷入寂静之中，仿佛照出了文彦的心思。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嘴中嘀咕了个“爱”字，便羞红了脸，匆匆往宿舍赶去。
此刻，白月早在寝室等候。待文彦一开门，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成功了没有？”
文彦憨憨地盯着白月，道：“成功？”
“在姐姐面前还装，我的智商可不低于黄蓉，”白月拉住文彦的手，坏笑着凝视她，道：“我说，他表白了没有？”文彦在白月面前并无羞涩之意，一副正经道：“你可不要乱说，毁了人家的声誉可是罪过。”
直接询问已然行不通，白月转为从旁推敲，道：“刚才曹可清手中拿的情书是给那小子的吧？”文彦笑道：“人家写给老师的好不好，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向我学钢琴。她可能害羞，所以故意说是写给哥哥的。”
“哥哥？呵呵，所谓当局者迷，你喜不喜欢他你心里最清楚。为了你的将来，我得派人去调查下他的底细，好让我安心地把你交给他。如果他是忘我公子，我死也要把你心拉回来。”白月满脸自信地盯着天花板，好像为文彦打造了大好未来。
“忘我”也就是“舒”字，而忘我公子指的便是舒熙。舒熙外表英俊，家资雄厚，内有家仆照顾，外有美女追捧。所以对于他的女朋友来说，压力异常巨大，她很可能因为没接舒熙一个电话而被舒熙甩掉。
“如果他是忘我公子……”文彦心里默念着，脸上慢慢呈现出不安。听说舒熙今天又把女友给甩了，原因就是女友没有对他说晚安。文彦开始忐忑不安，忖道：“即使是，我也认他做哥哥。”是啊，那女生明明知道对方随时会抛弃自己，却还努力地站到他身边，或许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对于白月鬼灵精怪的想法，文彦充耳不闻。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任性的白月，干脆留下心思，想想假期最后几天要做的事情。细雨纷飞，天空阴沉，在这样的天气里，除了雨中生情的那些学生们笑靥百出，谁又不是低沉的呢？特别是那些受了刺激的人，他们一不小心没想通，便会绝了留恋这世界的念头。
自那溪谷回来之后，蔡圣欣总是挂念着那里的一场一景，而对于静月抚琴的优姿更是历历在目。他的理智告诉他，无论对静月付出多少，那都是徒劳。但缠绕在心中的那根线，谁能轻易剪得断。正如南唐后主李熠所说，“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主教楼旁或梧桐树下，是静月经常出没的地方。所以蔡圣欣选择在主教楼上等待，而不是近距离的接触，因为他不敢把那种神秘的感觉升华为“爱”。
登上主教二楼，只为那一瞬背影，蔡圣欣自嘲道：“我果然还是做贼的。”时间滴答过去，不见静月身影，反听到二楼角落的哭泣声。蔡圣欣好奇地朝那走去，正见一女生爬上栏杆，不禁失色，“难道想跳楼自杀？”忙疾步奔去，把那女生狠狠地拽了下来。
“你妈的脑残！”
诶，好熟悉的声音……蔡圣欣顿时回神，愣愣得看着那一头卷发的女生，无辜而又无力地说道：“当我没救过你。”转身便想走开，但不能走远，却听到曹可清悻悻道来：“你有病啊！哦，谁他妈的跳楼会在二楼啊。”
说的有道理，如果从二楼跳下，若不是大脑撞地，最多也就是骨折，谁还受这个罪啊。蔡圣欣猛击下自己的脑袋，正想走开，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试问道：“你——不会失恋了吧？”
“怎么可能！虽然自己的条件配不上他，但我不会放弃的！”曹可清突然激动起来，但见对方是蔡圣欣，方才醒悟，强调道：“我说的是电视剧里的人。”
蔡圣欣若有若无地哦了一声，双眸直盯着楼下款款而来的“瑰宝”。而曹可清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又见他神情恍惚，大喊道：“想跳楼啊！”蔡圣欣猛然回头，并不想理她。正这时，两人的余光同时接到一股强光，不明色彩。等二人回头望去之时，只见一个身影从空中直下。
曹可清本想抓住蔡圣欣的胳臂，说有人跳楼，却伸手去时捞了个空。只见蔡圣欣翻过栏杆，直冲那掉下去的身影，但还是没来及，那身影已经砸在静月的身上。静月毫无痛苦地躺在地上，把血泼洒了一地。而那跳楼的女生安然无恙地爬起，百无聊赖地盯着静月，连声音都不敢哭出。
蔡圣欣尽量保持着理智，小心翼翼地抱起静月，生怕因为自己不小心再而伤了她。曹可清只是诧异地望着那里，不知道蔡圣欣怎么跳下楼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女生。等她走下楼去观望时，她看到的除了一圈人围来，就是一滩鲜血和那个孤寂的女生。
“梁萧？”曹可清终于认清那个跳楼的女生，那个被舒熙抛弃的女生。她暗暗惊心，心想：“原来情真的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做舒熙的女朋友，压力不能说不大啊。”笑看红尘多少事，自古情关人皆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笑看红尘多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