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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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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理子昨天和今天和穴户说的话,大概比他们分手之后的两年总共加起来都多。
也许人上了高中之后,心境也会慢慢改变?
她还记得刚分手的时候,就算说好还是要保持朋友关系,看到穴户的时候依然不自禁的想躲避。
每天就算在走廊里偶然擦身而过,至多也只有平淡的打打招呼。麻理子也认为,所谓‘保持朋友关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当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深入,麻理子也享受起了这样的友谊。
也许她的认知是错误的。因为在此之前几乎没有深交的男性友人,麻理子其实并不了解不同性别的朋友之间该如何相处。
其实不过就是向对方抱怨,偶尔开开玩笑,然后安静的各自做各自的事。只是这样而已。
麻理子发现,她最近发现了很多东西。还都是跟穴户有关的。
即将下线之前,穴户还问了她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礼拜六是我们的全国冠军赛。冰帝和立海大。’
麻理子想起,两三封信之前,真纪似乎也跟她说过这场赛事。立海大注定会是冠军,真纪说。
因为真纪暗恋的男孩就是立海大的主将之一,麻理子难免觉得她的观点会有所偏差。
国二的时候不止一次在场外看过冰帝的网球部训练,麻理子倒是对冰帝的胜利毫不怀疑。穴户这次邀请自己去观看比赛,大约也是想要跟大家一起分享网球部得到冠军的荣耀,越多人越好。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还是一样在六本木的体育场吗?’
女篮部在周六晚上七点时跟东大附属中学有一场友谊赛。和网球比起来,篮球在日本的爱好者并不多,所以也没有网球部的那种系统分明的全国级别的赛事。非常的可惜。
因为校刊社对网球部的行踪总是紧咬不放,连麻理子这样对网球毫不关心的学生也会知道全国大赛的会场设立在六本木的体育中心。
穴户回复得很快。‘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五点左右。我记得你们那天也有一场比赛??’
由于无论是校刊社会摄影部都对女篮社毫不关心,麻理子非常惊讶穴户对她们行程的了解。
‘唔,要来看吗?虽然教练还没有说比赛会在哪里打。希望能传染一点你们的运气。’
打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她便有些后悔。网球部就算取胜了,也一定是靠着实力争取到的。
不过穴户这次却没有在她的用字上多加批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啊,那么星期六早上在哪里见?你们是在学校门口集合呢还是自行前往?’
她不禁思考着能搭迹部的顺风车的几率有多大。她肖想那台纯白色的高级加长轿车已经很久了。
‘自行前往哦。’穴户的回答却彻底粉碎了麻理子的期望。‘所以我会请司机开车。大概八点整在你家门口,可以吗?’
就这么一锤定音后,麻理子有些期待的关掉了电脑。
这时她却听见了翔太的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用力往墙壁上一头撞去。翔太的声音模模糊糊,但听得出很焦急。
大概是他偷偷抱回家养的那条狗吧。麻理子本来这样想着。她根本不想去查看。就算翔太被狗咬了也是自作自受,她可是早就提醒过他随便把流浪动物捡回家的后果。
但是随着撞击的声响越来越大,麻理子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翔太的叫喊。
她终于站起身来。自从变音之后翔太就很不喜欢高声说话,更不可能随便的大声鬼叫。
翔太的房间里是一片狼藉。
有好几只野猫,都是从大开的窗户里窜进来的,正疯狂的攻击着翔太,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小狗。因为要保护宠物,翔太就算被抓得满脸是血也不敢松手,只好狼狈的到处闪躲,在原本就不大的房间碰撞。这就解释了那些撞击的声响。
麻理子很镇定的随手拿起翔太房间里的羽毛球拍,往朝翔太扑去的野猫用力挥。
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把野猫当苍蝇拍飞出去,但至少让它在靠近窗台的地方落地。野猫恶狠狠的超麻理子咆哮,麻理子也对它龇牙,举着球拍威胁的晃晃。
有了麻理子这空降援兵,剩下的两只野猫很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翔太依然抱着那只流浪狗,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麻理子。
“---怎么,快点收拾啦。难道你想让妈妈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翔太这才迟钝的开始动作,一边把翻倒的椅子扶起来一边喃喃的叨念着‘大家其实都认错了她的本性吧…这女人就是个拿着球棒乱挥的恐怖分子…’。
麻理子自然没有漏听翔太的笨蛋心声,还拿着球拍的左手一时无法控制的朝弟弟脑袋上挥了一下。翔太哀嚎一声之后抱头遁走,但却不像往常一样对她发火了。
“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野猫都惹毛了…”麻理子一边把翔太像被暴风雨扫过似的桌面整理好一边回头问,正看到少年小心翼翼的把幼小的黑狗放置到同样杂乱不堪的床上。
“它叫杰克•史派罗。”翔太无视了麻理子的问题,反而非常郑重的向她介绍着宠物的名字,还严肃的对小黑狗说,来,跟麻理子打招呼。
面对把流浪狗命名为海盗船长的弟弟,麻理子哭笑不得。“翔太,你还没回答呐。”
“大概是因为附近的野猫而感到了威胁吧,杰克突然对它们狂吠起来,然后野猫们被激怒了---就只是这样而已。”翔太最后感到麻烦般的抓着乱发说道,一边轻轻的拍着幼小黑犬的头顶。“本来想着只要它们没发现杰克的话就会自己跑走的吧,结果反而对我这个人类的敌意更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攻击了起来。后来你就进来啦。”
麻理子宣布,她彻底的无语了。
看翔太一脸宠溺的把‘杰克船长’抱到自己枕头旁边,她就了解了弟弟是绝不可能放走这只狗。
唔,真是麻烦透顶。
迟早还是得跟父母说明的吧,之后还要帮杰克接种疫苗,办理宠物入籍手续等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社区里能不能养狗都是个问题。
总之要看翔太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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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病愈回来之后的一个礼拜,学校的生活都是风平浪静。
天气又冷了些。树上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叶子。然而,无论是网球部或者女篮社或者学园祭都没有因为气温而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节奏般的步步紧逼着。
真纪依然没有回信。她的沉默让麻理子有些焦躁,但更多时候是将整个信箱抛诸脑后。
麻理子没有想过写信过去询问真纪的近况。也许她碰上了麻烦?也许功课重得无法上网?
不管让真纪迟迟没有回音的原委为何,现在的麻理子也忙碌得没有时间去理会。
几乎是一晃眼的时间,周六便来到了。天空依然是使人压抑的沉重灰色,但至少气象预报不会下雨。
麻理子因为即将到来的比赛紧张得几乎失眠,最后只好随手拿了一本字典来催眠自己。
穴户果然一秒不差的出现在山田家门口,虽然是非正选但也十分郑重的穿着冰帝的网球部体育服,垂到肩上的碎发也全部往后扎了起来。
紧张到几乎胃痛的麻理子脸色自然不太好,但神情更为阴沉的该是翔太。
“---那个人出现在这里干嘛?”上次翔太主动跟她说话,并且整句话里没有包含任何恶意的时候,麻理子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初二的弟弟现在却用看着入侵领地的敌人般的眼神瞪着穴户,很刻意的挡住了家门。“白痴麻理子不是早就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麻理子亲眼看到穴户平滑的额角硬生生崩断了一条筋。
她搞不懂翔太为何对穴户抱着这么大敌意。照理说,讨厌这姐姐的翔太应该会无条件亲近任何可能带给麻理子难堪的人,但现在翔太的态度却臭得和跟麻理子吵架时如出一辙。
草草三言两语告诉翔太今天不回家吃晚餐叫爸妈不要担心,麻理子一头钻进车里。
唔,她果然忘了,就算长得怎么平民化,穴户骨子里还是那个穴户财阀的二少爷。
麻理子甚至有些惶恐的不太敢坐在真皮的沙发上---天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尸块缝起来的。
忍了很久但还是没忍住对麻理子的鄙视的穴户倒是主动的打开了话匣,听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情的人大约会以为这是他和立海大某王牌之间的重量级单打赛。
“对了,听说你们班上的主题还是跟往常一样是‘执事咖啡厅’?”
想起之前穴户帮自己的大忙,麻理子很自然的问起了关于穴户自己班级的企划。
属于1-A的穴户跟迹部同班,而众所周知的,迹部除了坐在定点散发华丽气息之外,无论让他招呼客人或者准备餐点都是极度浪费资源。迹部所在的班级从国中时期就稳坐学园祭营业额第一,其中百分之三十五的收入都要归功于迹部的美色。
今年虽然麻理子有百分之百信心1-B可以在创意上赢过该班,但‘迹部在我们班’能为1-A取到的优势就好比在小说里被作者开了金手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穴户闻言大笑,说他分配到的工作是侍应生,负责端水端盘子。
“---不过我们教室里的装饰全部都是迹部那里运过来的鲜花哦。几乎没有学生自己动手制作的东西。”
麻理子非常的惊讶。
以穴户的美术天赋来说,不让他全权管理装潢方面的事务实在是暴殄天物。
“哦不,”穴户看出了她的疑惑,再次大笑出来。“我可没有耐心在整间教室的每个角落都画上能跟迹部气场相配的玫瑰花,况且我们班从来都是由迹部全权决定一切事项。包括布置。”
想着‘既然这样他怎么不多花点心力在帮我处理学生会的事情上,这个控制狂’的麻理子飞快的翻白眼,还是被穴户看到了。
到达体育场的时间比预期中的稍微晚一些,但还好穴户只是正选候补,只要跟教练报到一声就能在体育场范围内自由移动。麻理子自行在看台上挑位置,主要的目标是避开网球部的后援团---仿佛迎接偶像一般的巨大阵仗把她吓得不轻。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立海大的网球队,阵容是简单的八个人,外加教练和随团经理。
也许因为从神奈川跟来东京太麻烦,前来支持立海大网球部的球迷们显得十分安静而不引人注意---当然,跟他们比较的是冰帝的支持者。
她很努力的从看台上分辨立海大正选的脸庞,想找出哪一个有可能是真纪描述过的棒球帽男孩。
然后,她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
---真纪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