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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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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采微不是自然睡醒的,他是被隔壁房间铜器掉在地上引起的哐啷声砸醒的。
程采微听见响动一跃跳下床来,奔出房门冲向隔壁,在门口撞见闻声而来的若尘,程采微认得她,知道她是上官正身边的侍女,还给自己送过几次饭,不过没领情就是,两人一起推开门,就见上官正站在屋子中央表情茫然,冒着热气的水洒了一地,吃饭用的大圆桌倒在地上,铜盆铜壶掉在地上,显然是刚才遭受了激烈的自由落体运动,见若尘推门进来,脸上尴尬一闪而逝,“我不过是想帮忙。”
若尘看这情况,想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长舒一口气,走上去拉了她的好先生按在一张椅子上坐好,“我的好先生,你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可是......”上官正张张口,想申辩,结果被若尘粗鲁的打断。
“那,现在我去给你拿早饭,你就乖乖坐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地上的盆啊壶啊的,什么都不准碰,统统等我回来自己收拾!”象征性的在上官正的肩膀上拍了拍,若尘将屋子里的桌子扶正,铜盆端走,铜壶拎走,对呆呆站门口的程采微点头示意下,闪出房门给她的宝贝去先生拿早饭。
若尘在的时候还没觉得,等若尘一走,只剩下程采微和上官正两个人,上官正是个天生少话的主,刚才那么丢人的一幕还给程采微看了个十足十,独自气闷的不想开口,程采微想道歉,仔细斟酌词语就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大眼对小眼的对峙着,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那个,”程采微壮这胆子打破安静,刚吐了两个字后面酝酿了半天的东西又忘了干净,“昨天......”
“先生,吃早饭了。”若尘拿着食盒进来,解了这两人尴尬,也打断了程采微要说的话。
将早饭端上桌,若尘拉过一旁的程采微一起坐下,程采微边小口喝着粥,边拿眼睛小心瞧着一旁的上官正,面瘫似的表情喜怒难明,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在生气了,坐在主位上的上官正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看你刚才跑进来的动作,风寒怕是完全好了吧,吃了早饭就离开吧,留在这里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立下的规矩并不是用来打破的,世上名医何其多,能解花醉之毒的,并不只有我一个,况且你的师门见你多日不回也是该担心的。”
若尘看少年瞬间惨白的小脸,一不小心动了恻隐之心,“哎呀,先生,小微大病初愈就这么着急的赶人走,不是显得我们做人太小气了,你看他脸色差的,分明是没好透的,你好歹也等人好透了再上路啊,不然路上又病了他找谁救命去呀。”边说还边殷勤的给上官正布菜,她家的宝贝先生,要是没人帮着布菜就只会吃离他最近的那盘菜。(...)
“若尘!”上官正虎脸,虽然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在外人看来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与上官正熟悉非常的若尘知道那是她家宝贝先生生气的表示。
“先生!”若尘撒娇,才不管先生生气不生气,这个漂亮的少年,她可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如此,便留下吧。”上官正叹气,若尘这个丫头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偏偏他却不得不把这死丫头的意愿当回事......生活保障捏在人家的手上啊。
程采微听见他可以留下来,微微松了口气,感激的冲若尘笑了笑,浅浅的微笑被上官正看见,突然觉得留下这人其实也不错,起码这人笑起来的样子像他。
饭后,上官正主动离开,自觉得不捣乱,采微帮着若尘收拾残桌,然后打扫各个房间的卫生,之后居然是是挑水和劈柴,若尘在做这些的时候上官正一直都没有出现,洒扫之类的事情让若尘全包了,这也没什么不合理,但是让她一个一七八岁的小姑娘做挑水劈柴这些重活,程采微就觉得这个先生懒得有够离谱,好歹是个大男人呀,居然让个小姑娘劈柴?!若尘似乎看出他的情绪,冲他眨眨眼睛,“其实这些不是先生不愿意做,而是他根本做不来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让先生一碰这些洒扫家事,即使再简单他也有本事搞得乱七八糟的,与其之后还要善后,不如自己全部都包了还比较好呢。”
“......”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上官正这屋子从前院到后院三进三出,房门口说话的声音却能清晰的传入内室,众人的耳朵里,显然声音里暗含了内劲,“在下天云山墨逍,奉本门掌门师兄之命特来拜会上官先生。”
“呀,你们家天云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啊,一个又一个的往这赶,觉得派个徒弟来不够分量,所以又差个师弟来?”听见那人的话,若尘第一个反应便是不耐。她和先生好好的住在风沙镇,怎么老有那么多不识趣的来打扰,如果是个像小微这样的孩子还可以忍受,可那个什么掌门师弟一听就知道是个糟老头子!!
听见门外之人喊话,程采微心中不由一喜,师叔以师父的名义前来拜访,那不是证明遥师兄已经被师叔师伯他们找到并安全的送回了天云山修养,有师父在一旁看顾相信师兄的生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师父还请了师叔前来拜会,也许上官先生会看在家师的面上,上一趟天云山也说不一定。(小微这孩子太乐观了...)
若尘见采微在听到那人喊话后就有点失神,善解人意的她拉起采微的手就走“走,我们跟过去看看热闹去。”哎呀,美少年的手就是好摸呀!
其实采微不想去的,他在天云山过的并不好,对师父一辈的人也并不亲厚,听见墨逍来访,他高兴的只是师兄无事,非是遇见师叔,神医还未答应他救师兄,万一神医连师叔的面子也不给他还可以借着若尘的面子留在这里死缠烂打,见了师叔说不定就得跟着走了,不过幸好若尘只是拉着躲在会客厅的屏风后面,看屋内的状况。
会客厅里,上官正坐在主坐,墨逍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他们后上官正进来迟了点,正好错过前面那段冠冕到牙酸的客套话,直接进入正题“今日墨逍前来,是受了掌门师兄的嘱托,是有一事相求。”
“哦......”上官正应了下,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面沉似水看不清喜怒。
“实不相瞒,本门大弟子君遥被奸人所害,命在旦夕,若无名医妙手回春恐怕撑不过半月,素闻上官神医......”
撑不过半月......
不过半月......
脑中不停的重复墨逍师叔的这话,程采微一瞬间茫然,他呆呆的走出屏风,动作突然的若尘想拉都拉不住。
“师叔,你说师兄还有半月时间,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他明明几乎拼尽全身功力将毒发时间整整推迟的了一月有余,怎么会,怎么会?
“程采微!!!”墨逍瞪着从帘子后面跳出来的程采微勃然大怒,“程采微,你见你师兄身后剧毒,不仅见死不救,还重伤他,之后更是不知所踪,你这个师门的叛徒的!”
“我将师兄托与农家照顾之后便快马加鞭赶来这里,因为情况紧急就没通知师门,并非不知所踪,我......”
“多作解释已无意,程采微今日墨逍定将你捉拿回师门,请掌门师兄定夺,”墨逍看起来气的不清,居然不顾上官正这个主人还在场,抽剑便向程采微攻了过去。
程采微本就没墨逍武功高强,又大病初愈,加上曾将大半功力传于君遥压制他体内毒性,与墨逍对上自是不敌,一上来便处于下风。
若尘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程采微处于一直挨打的局面,墨逍更有几剑直刺他的要害,虽然被程采微勉强躲过,却也使得身上多处见红,凄惨非常,“先生啊,你帮帮他吧,再这样搞下去,小微会被他那个什么师叔弄死的。”这么漂亮的孩子,死了怎一个可惜了得。
“给我个出手的理由。”被人莫名其妙砸了场子的上官正本就有心里火,这会还被吃里扒外的自家姑娘求着出手救人,自然是不愿帮忙的,任那两人一个只顾追打一个一味闪避将会客的大厅弄的一片狼籍。
那边厢程采微躲过当胸刺来的一剑,被门口的门槛绊倒,后面墨逍的一掌直逼而来,若尘急的惊叫,“一个月冬坡肉!”
幸好程采微反应够快,左手支地,身子歪出一个极难的姿势,闪过那当胸一掌,并站稳后退一步,险险化解这次危机。
上官正还是不动,显然觉得这还不够,若尘自然知道她家宝贝先生是什么意思,咬咬牙,恨恨的道,“再加一个月的糖醋排骨。”
上官正还是不动,而那边,程采微已是强弩之末,墨逍对上这功夫比自己差多少被的师侄却怎么都活捉不了,一时起了杀心,心想着不能活捉了杀了也好,于是出招一招比一招凶狠直逼程采微面门而去,刚才他都已经挨了墨逍的好几掌了,要是这满含劲力的一掌再打在他身上,不死也得剩半条命了!
若尘在一旁急的大叫,“再加半个月杜鹃醉鱼!不能再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话音未落,上官正人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射出,左手揽过无力躲闪的程采微护在身后,右手抬起,冲着墨逍那个方向挽出一个手花,动作姿势像极了舞蹈中常见的手部花式,就在那一瞬间,墨逍周身已经被一种肉眼极难辨认的细小丝线缠住动弹不得,顾不上去思考上官正这么做的意思,墨逍整个人已经被怒火烧的失去思考的理智,“小小丝线能耐我何?”说罢便想内力将丝线挣断。
“你别动啊,三弦丝,入肉三分不死也残,”若尘眼尖看出墨逍企图,连忙出声阻止。
三分弦丝,细若丝弦,坚如折刚,利削金玉,入肉三分,不死也伤!这在兵器谱上排名十三的兵器墨逍听过,知道它的厉害,自然不敢妄动,“上官先生,我代掌门师兄处理家门事物,你平空出来插一脚,这是何意?”
“在我的地方,就不能伤我的人。”上官正将怀中的人丢给跟上来的若尘扶着,翻手收了缠在墨逍身上的丝线,面瘫似的表情看不清喜怒,“前辈,不送。”
被人一招制服,又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墨逍面子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拱拱手,“告辞。”
“师父,您这次得罪了神医,那掌门师兄的毒?”与墨逍一同前来的门下弟子在墨逍离开后,小声问他们师傅。
“这个上官正脾气古怪,我能有什么办法?”墨逍遥气哼哼的说。
墨逍是掌门师兄那一代最小的师弟(其他师兄弟不是归隐就是死了),因此在天云山内极受掌门厚爱,谁知道掌门师兄五年前带回君遥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也不知道掌门师兄是着了什么道,对那个小子亲厚有嘉,更把他收为入室弟子,更像让他接下天云山这个掌门之位,对于君遥亲近程采微这个低下的人也不强加阻拦,实在太过最多也就呵斥几句,就连这次君遥中毒昏迷程采微丢下同门私逃这么大的事情,掌门师兄也碍着君遥暂时未对程采微采取任何措施,这让墨逍极为气不过,天云山是重礼法的地方,怎么能够容忍门下弟子如此胡来!!
是以他才在见到程采微之后失了冷静,当时他只一心想着将这人抓到掌门师兄面前拆穿他的嘴脸,以正天云山门法,至于其他的到真完全没在想了,如今他不仅程采微没擒住,来得罪了神医闯下大祸......
哎,罢了,天下神医又不是只有上官正一人能医花醉之毒,不如回转天云山将情况禀明掌门师兄,请他定夺吧......
待天云山那些人走远了之后,程采微实在支撑不住,一口血呕出,人也跟着软倒了下来,若尘再怎么能干也是个姑娘,她吃力的扶助程采微软倒下去的身体,惊声尖叫,“先生,你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