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祈容

2、所谓放手

　　2010年寒假，洛宁和那个女的分手了，而我跟他越发暧昧。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女友叫什么。
　　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他MSN上发来一段文字。大段大段，很长，语言特别肉麻，因为太长，很多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什么挽留啊什么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但她不能等……。
　　记忆最深的就一句话：“我和你两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你五年没有联系的同学吗？”

　　我当时只问了他一句：“这是什么？”
　　“她发在网上的……”
　　“她说想把我以前送个她的东西还给我……”

　　我哑然失笑，这算什么？！

　　那女人来的那天，我也在洛宁家。他开门的一霎那，我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不是因为妒忌还是别的啥，果真如微微所言，那个女的真的很普通，普通到扔到人堆里还找不到的那种。
　　一件灰色棉袄，旧的黑色棉绒裤子，梳着一个马尾，像个土包子似的。

　　只见她一件一件从包里翻出东西。
　　“这是你08年时买给我的……这个……”
　　“这是你09年时买给我的……这个项链我一直很喜欢，现在还给你……”
　　说道项链时，她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气，说的是那般不舍。

　　“如果我们分开了，就没人给你烧饭了，没有给你洗衣服了。”
　　“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的……我愿意为你付出很多，她能给你吗？”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她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梨花带雨，柔弱受伤的表情。

　　戏剧性的，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洛宁他反悔了，他犹豫不决。
　　我见那女人脸上浮现笑意，她追问道：“你喜欢我还是她？”

　　我靠在门背上，听到洛宁说：“两个我都喜欢。”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忧伤，似感慨，又有种窃喜。
　　竟有种这样保持也很好的样子。但是我的骄傲不容许我这样。
　　我不会哭泣的求你回来，但她能。她能放下身份，卑微地祈求你。

　　所以，在她走后，洛宁问我：“假设有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
　　墨色的眼眸直盯着我，似乎想看穿我，又似乎特别执着我的答案。

　　“我不会怎么样。”我撇过脸去，淡淡的说：“如果真的很伤心，我会出国。”
　　但是，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就如后来我和叶云分开了，我是那么冷酷又霸道的单方面和他分开，甚至他发来的任何短信我都没有再回。

　　2010年，洛宁最终还是没有和那个女人分手。

　　而那次同学聚会，那名女子如愿地看到了我。
　　这次的她和上次见到明显不同。她穿了一件纱纺小翠花长裙，高跟鞋，化着浓妆，领着小皮包。头发挑染，微黄，末梢微卷，斜刘海。
　　我暗自诧异，她的发型和我极其相似。只可惜因为去世博的原因，我把斜刘海见成了平刘海，他们都说我这样可爱多了。

　　我不能说偏见什么的，但我从小讨厌小翠花的裙子，好看的也有，但难看的就觉得它特土，像地摊货似的。就像我看那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变土，估计就是我讨厌的裙子穿在我讨厌的人身上让我更加讨厌这个样子吧。

　　我不知道洛宁有没有说过我的名字，但凭借我们班那么少的女生，她一看就看见被人群簇拥的我。又或者她早已看过我的照片，是啊，否则发型怎么出奇的像。

　　我不由地想起，洛宁曾对她说过：“她就是比你好看，比你会打扮，比你会穿衣服，比你有品……”她真的计上心了。边回忆边发现，除了没说我比她有钱，基本都说了。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洛宁，我回去了。”
　　一声娇柔的轻喊，惊动了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耳边余音未泯，就看见女子搂了搂洛宁，紧紧的，似乎在象征所属权般，警惕地看着我。我一愣，看着他们相拥好一会儿，才回神，暗自发笑，管她屁事。

　　那女子真有意思，明明那天家中有事，还是执着地偏要来一次，仿佛她不来洛宁真要被别人抢走了，我想洛宁就是太讨厌被这样管束才会有分手这件事。她是真的把我当做敌手，她不怕分手的，就怕暧昧的，偏偏我和洛宁暧昧不清，又偏偏洛宁喜欢我在很久前就存在了。她害怕失去。

　　叶云在一旁喝闷酒，喝得醉醺醺的。那时我们就已经冷战了。分手前我一直再思考，那女人能看出洛宁变心，为什么叶云你却看不出来。你从来都不说，不问……

　　叶云醉了。

　　在所有人走光后，洛宁送我回去了。

　　车子停在我家门前，依旧是那辆高调的奔驰，据说他上学就是用这辆，而且一直送那女的上学。
　　我没有下车，看着洛宁的样子，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素素，她说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会吗？”
　　我静默。

　　“她曾经打工一个月只为给我买一个2千块的钱包……她、真的很爱我。”
　　我嗤笑，“你竟然被一个2千的钱包俘虏了。我送你一个4千的，如何？”
　　“素素，那不一样的……”他低垂着头，轻声呢喃着。
　　“不一样？！你就为了一个破钱包舍不得她……”她能哭着把你送的礼物一件件还回来，一件件诉说着她对你的情分。她能为你打工一个月给你买一个2千块钱的包，你为此感动不已。而我送的，却什么也不是。

　　“不要再说了，我很苦恼……”他抱着脑袋，疲倦地说道：“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却有一个女生，为我付出所有……素素，我觉得我不该辜负她……”
　　“但是，一次同学聚会后，你又看到了我，发现我又漂亮，穿着得体，又喜欢了我……于是一直犹豫不决……你真是个懦弱的男人。我真心认为她是看中你钱的……”

　　“她不是这种人。”
　　“她离了我没法活了，但是你离开我，却能活的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都静默了。

　　我懂洛宁的心思，一个是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女子，一个是自己喜欢并主动纠缠招惹的女子，他很踌躇，不想负了任何一个人，又希望两个都能拥有……可感情这种事情，有人高兴，必要有人落泪……而那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洛宁真的是怕她离开他后做出傻事。我呢……在洛宁眼里，我并不是那么在意他，甚至从来没有表达过“我喜欢你”“我不能离开你”类似的话……可是真相是这样吗？他又知道什么……

　　“洛宁，你还是和她在一起吧……”我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他一愣，表情有些微苦。“恩。”

　　在我进入家门的那一霎那，我听到他喊了一声：“素素。”声音低沉，却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久久回荡。我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么亲密的叫我。我不敢回头看他，他现在是伤心难过还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转过身去抱着这个男人，卑微地像那个女人一样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告诉他其实自己可以不在乎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回到家，我整个人陷在床里，轻咬着手背，咬出好几道红色牙印。我发现自从遇见了洛宁，一切都变得不由自主了。
　　高傲的我竟然会和一个有女友的家伙纠缠不清，还偏偏喜欢至深。

　　洛宁不会知道，我放弃，不是因为我怕那个女的，她懂得在网上装苦情，不好意思，我的面子容不得别人知道这种事情。她能在你提出分手时，放下身份，卑微地祈求你，甚至全家出动，只愿求你回心转意。我不会，即使我发现比起叶云，我更爱你，我也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如果分手，我愿意更洒脱一点。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我放弃你，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变得不像自己，甚至迷失自我。我害怕自己那种想和你在一起即使你已经有她也不在乎的心里。
　　我放弃你，是因为我太喜欢你，而害怕失去你。怕你最后真的选了她，怕我最后失去你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你终究是个懦弱的男人，而我太过骄傲。
　　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吵到熟睡的父母。

　　洛宁，你后来为什么要招惹我，将我的心狠狠地刺伤。

　　为什么最先遇见的不是你，这样就不会有其他的女子趁机介入。

　　为什么总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2010年10月，叶云打电话来到我家，要我下楼见见他。明明分手了，却还是要见我。原本我并不想下去，但看到寒风中等待的他还是心软了。

　　他给了我一个礼物，我真不知道分了手的人为啥还要礼物。但我还是收下了，一只曾经喜欢的润唇膏。我突然顿悟，其实叶云是关心我的，他了解我喜欢什么，我曾经想买这只润唇膏时，他的确有过阻止，但他阻止过太多东西，谁叫我买东西大手大脚的。
　　但是，很可惜，只是曾经喜欢的。

　　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冷漠，洛宁会为了2千元钱包心软回心转意，但我却不会，是礼物就收下，但没有其他别的情感。
　　我果真是冷血动物。

　　因为不和叶云发短信了，1600条套餐也顿时缩水成160条。

　　2011年2月14日，在和微微看电影时，前面两人突然亲吻，我撇开眼去，压下苦涩。

　　自以为能装作云淡风轻，其实根本不可能。

　　——FIN——

　　故事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就是个悲剧。我一直很感慨为什么顾素最后要放弃，若她一搏，成功率远胜于那名女子。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人不是你不爱了，不想爱了，而是你明明很爱，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爱，不能在一起。又有些人，一直陪伴你，成为你的习惯，可习惯过后，激/情过后，一切还是会回到原点的。

　　爱情中没有是非对错可言，而成长的路上总会碰到因为感情而引发各种纠葛。
　　2011-03-05 17:20:25

　　最近有感触，再补充一个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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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素说，以后找一个人一定要门当户对，因为她和叶云不能在一起就是因为门户之间差太多，思想观念也不一样。而她又说，即使门当户对也不一定能行，就如她和洛宁，因为男人都被灰姑娘抢走了。洛宁在今年12月准备结婚了，就是和那个女的，原本他想回老家不带着她，结果她死皮赖脸要去，他又觉得她跟着她也有两年了，竟然就结婚一刚！我一直恶毒地想，你们再多呆两年，肯定分！！！那女的也怕异地恋会导致分手，所以紧抓着男的！

　　他还打电话告诉顾素，说他在以前他们的学校，问她今年12月份结婚如何？！竟然问！我靠！顾素已经很难过了，这孩子还不知死活！顾素说：冬天太冷，新娘子衣服不太好穿，要冷的。他竟然说，也对，不如缓缓吧。
　　明明有犹豫，这个渣啊！不是爱情只是习惯还是不要结婚了，省的你厌倦了离婚，小心没家产哦~~（诅咒！）
　　顾素又说：“还是不要延迟了，新娘子知道是我说的，要把我杀了的，她对我已经很有成见了。”

　　我再次，忠心祝福顾素能找个好男人，然后气气这些男人，哼！~~~

　　2011-0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