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祈容

1、四人纠葛

　　2011年2月14日

　　情人节，外面异样的冷。我穿着白色雪纺长裙，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外套。想不到在等微微的时间里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心顿时痛了起来，一边痛一边厌弃自己。好好地情人节出来干嘛，看情侣找罪受。S市那么大竟然也能碰到，真是稀奇。
　　我往阴影处躲了躲，使得他们并没有看到在门口冷的发抖的我。

　　“素素~”微微大嗓门地喊着，便汗便朝我躲地角落跑来。
　　我顿时一囧，尴尬地回头看了下，幸好他已经入场，并没有发现自己。

　　我嗔怪地看了一眼跑过来满头大汗地微微，“真是的，大冷天，看啥电影。”
　　她擦了擦汗，“将爱啊！还记得吗？小时候看过电视剧的，现在出电影版了！不知道电影里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呢……素素，素素，你想什么呢……”
　　“我们快进去吧，要开场了。”

　　2003年，2月14日晚上，宿舍楼底下星光灿烂，人潮涌动。从5楼看下去，正看到叶云这小子手中拿着一支玫瑰，站在摆成爱心的蜡烛中间。他难得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羊毛衫和一件暗蓝色牛仔裤，站在寒风中竟也不嫌冷，瘦小的身子似乎被风一挂就倒，我暗笑着。
　　可是后来，我就笑不出了。

　　他说：“顾素，做我女朋友吧。”

　　这一大吼，吼得我顿时傻掉了。我愣愣地盯着被霞光照耀稚嫩的脸庞，坚定的目光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傻傻地被奸笑的室友们推出房门，推到他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被人卖掉一般。
　　也不知后来怎么了。我接过了他手中孤零零的含苞绽放的红玫瑰，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很热，或者说全是汗，应该是紧张的缘故。
　　不得不说，自己也十分紧张。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依偎着，站在心形蜡烛堆里，在寒风中吹了一晚。

　　第二天，他被班导狠狠叫过去骂了一顿，一边洗脑早恋是不对的，一边教育要以学习为重。
　　而我，在第二天，光荣地感冒了。可能是我学习成绩不错的原因，班导也没有为难我，只是意味深长地让我把握分寸。

　　1班不同于其他班，是理科重点班，男多女少。我每次都跟微微开玩笑地说道：“你看，我们都是百草中的一朵鲜花。”
　　微微是我的室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好的无话不说的程度。所以昨天叶云把微微买通并让她趁我呆愣时把我推下来的计策被我知晓后，我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有异性没人性的微微。
　　我当时问她：“他用什么买通你的？”

　　她憨笑着：“没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微微暗恋的男生的电话。
　　叶云这小子，不得不说，还是挺有计谋的。

　　因为1班男多女少，导致了女性都变成了香扑扑，更导致了又漂亮成绩又好的我成为超级热门货，当然这些我都不知道，是很久很久才知道。那时的我还是纯洁小姑娘，哪知道什么恋爱，被人这么轰动地表了下白，顿时被感动了而已。又或许，那晚，叶云眼中倒映的深情特别感动了我。

　　其实，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叶云喜欢我，因为周围一圈男生，我和这一片都打得火热。
　　所以，那时，我错过了一个平时跟我打打闹闹，总是故意惹我，而前不久刚好闹翻，其实是喜欢我的人。

　　2003年，6月18日。中考完的那天，我和叶云正是确定了情侣关系。那个暑假，我最喜欢的就是挽着他的手臂，和他撒娇，和他到处玩。
　　那时才知道，叶云家中并不是很有钱，甚至还有些穷破。而我却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手心肉，更是轩元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那时，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差别太大。

　　例如，我想买个化妆品，他顿时说我买给你。买东西，吃饭我从未叫他付过钱，或许这真的损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又或者是男朋友应尽的责任。那时，他看了看一千多元的化妆品，声音有些暗哑，他沉声说：“素素，我买给你。”我看了他一眼，说：“那你付。”“等等吧。”“我自己买吧。”

　　他总是让我等，等过一个月又一个月，等他什么时候有钱吗？

　　2003年，9月，我如愿和叶云在同所高中，可惜的是，并非同一个班。

　　因为高中有些女生来纠缠叶云，我可谓是费尽心思，落得个高傲的代名词。
　　那时间真的很累。害怕叶云离开我，害怕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叶云。习惯真是可怕。
　　在种种折磨下，2006年的高考，我落入了两本，而叶云在一本。
　　我们之间不仅仅是距离，更多可能是别的在变质了。

　　2010年，9月，我在担任世博会志愿后，我向叶云提出分手了。

　　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纠结是为了什么，两人冷战了两周，最后，没有接到道歉电话，甚至连道歉短信都没有收到的我，忍不住在一天晚上爆发了。

　　那个钟头的电话，最终以“我们分手吧。”结尾。电话那端的，只是轻微地“恩”了一声，两个钟头里，一句反驳也没有，一句挽留都没有。最后自己铁了心，下了狠话。

　　我后来告诉了微微。她忍不住直骂我：“就为了一点小事就分了？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呢！”
　　我哭诉：“他一点都不在乎我，冷战一点歉意也没有。没有电话也就算了，还没有短信。不，可以说有很多短信，说他几点醒来，几点实习，几点回家。这算什么？！想敷衍过去？”
　　微微在电话那端静默。

　　我继续哭诉说：“我让他读研究生，死活不原因，现在大学生算什么，一抓一大把，女的读研不要紧，男的读了找工作，升职什么的都方便啊……我都告诉他了，读好研就可以直接进爸爸公司。”
　　“还固执的不肯入党，现在入党多吃想啊……”

　　“我好多次劝他在S市买套房子以后作为两个人的婚房，他都不肯，现在房价涨得多厉害啊……他宁可和他妈妈挤几十平米的小房子。”叶云是单亲家庭，不，准确的说，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高中时，他爸爸去世了。她妈妈是名大学老师，工资也不是十分高，所以每逢假期，叶云第一件事便是去打工。

　　“我和他差太多了，真的……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一条条的分析，让原本哭诉的自己渐渐冷静下来了。我想自己最失望的莫过去觉得叶云太不上进了。

　　“他曾说过：即使大学考到不同学校，也会每天接我的。可是呢，他从来没有做到过，偶尔小吵后过来接我哄了几天，又变回了老样子。”
　　“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以为我们恋爱久了真的不会分手了吧……”我顿了顿，抿了抿嘴后，暗哑地说道：“又或者，他已经没有以前爱我了……”

　　我没有告诉微微，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其实，真正的，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叶云。

　　2008年，6月暑假，初中同学聚会。

　　洛宁一如既往，很高调，很臭屁地出场。他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黑色的刘海服帖地荡了下来。
　　听说他大学考到了外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又没人照顾，一个人在外生活必定十分凄苦。
　　果然，一进门，他就嚷嚷着学校里惨无人道的经历，跟以前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

　　银幕中跳出了“今天你要嫁给我。”突然才想起，叶云今天要参加一个实习面试，根本不来参加同学聚会。我刚想切掉这首自己点的歌，便听洛宁话一转说道：“别切，顾素，我和你一起唱吧。”

　　我手一顿，原本切歌的手改拿了话筒。不得不说，洛宁的声音极其好听，在那句“今天你要嫁给我”时，他特意看了我一眼，声音暗沉沉地特比诱惑人。
　　我突然才想起来，五年前，我和洛宁的关系并不融洽，或者说原本有些微妙的情愫后来都转为了厌恶感。

　　2003年。那天，听了众多我和洛宁暧昧的流言蜚语后，我怒气冲冲地走到洛宁桌位前，与其说走，不如说就是站了起来，他的座位就在我的左后方，我每次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他的帅气侧脸。
　　还记得，自己当时很生气地说道：“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那时候常认为洛宁挺讨厌自己的，毕竟有谁那么无聊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自己，甚至和自己说话时都特别毒蛇。明知道我是极其爱美的，特注意穿衣打扮。还总说我胖了，我双下巴，我这件衣服难看等等的。

　　所以听到暧昧留言时，我极力去撇清，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毒舌吓人的话，更生怕自己再怎么被他欺负却依旧默默喜欢他的感情真的被众人发现。
　　世人都说，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果不其然。

　　结果那件事后，洛宁欺负地反而更加厉害，不是拍我一下脑袋，就是抢我座位把我从座位上挤下来。
　　直到那次轰轰烈烈叶云求爱门后，他才收敛了一点，不得不说，是变得相当冷淡。

　　很久很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才发现，原来，洛宁在那时就喜欢上我了，他所做的那一切亲密动作只是为了引起我注意，而我却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他也在重重暗示下也一直认为我不喜欢他，多可笑啊。

　　唱完歌，大家闲坐着聊天。洛宁很奇怪，头枕着沙发上，手荡在沙发上，浅浅的呼吸吹拂在我的头颈，双手似乎把我拥住，这么亲密的动作顿时让我感觉尴尬。我努力让自己不靠在沙发上，笔直地坐着，坐到同学聚会散了，屁股也坐疼了。

　　他好笑地看着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做魁祸首，他伸出手，手指纤细而修长，我怒瞪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的手十分温暖，却也有一层薄薄的汗。

　　2008年12月。我莫名收到一条短信。

　　“顾素？”
　　没有见过的号码。
　　“我是，你是？”
　　“洛宁。”

　　2009年寒假。洛宁约我见面。

　　他果真是个公子哥，接我时特地开了一辆奔驰。我对车子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什么是贵重的。

　　前几天刚弄了一个头，挑染了一点黄色，末梢微卷，斜刘海，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连衣裙，新年里刚买了，特喜欢，2000多块。我买东西从不看钱，喜欢就买，不管价钱，这也是叶云讨厌的方面之一，他买东西从来都是千挑万选，最好都是100以下。所以每次看到我买贵重的东西，总是黯然摇头。

　　洛宁看到我时墨色的眼睛浮现笑意。“挺漂亮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洛宁的夸赞，他对于我的穿着每次不是暗讽就是鄙视，今天他撞邪了吗？虽然自己这么暗想，但是听到他的赞美，心中还是美美的。

　　我们坐在星巴克喝了会咖啡，聊了一会天。
　　而就在聊天的时候，两人的手机总是忙碌不停。

　　叶云喜欢发短信，而我喜欢打电话。每1个月我们就会为要不要打电话而争吵，因为他从来不主动打给我，而我讨厌做什么事情，都要候着手机短信时不时回复，为什么不直接电话呢……但每次都是我妥协，为此还特地包了1600条短信套餐。

　　洛宁看了看短信，漂亮的眉头紧皱着，表情有点不耐。他没有像我一样回短信，而是把手机掉到了一边。
　　“女朋友？”我调笑地说。
　　没等洛宁回答，他的手机就连环夺命CALL了起来。
　　洛宁接过电话，语气不耐。

　　恩恩啊啊了一会后，我顿时有些无聊，便喝了一口咖啡，谁知，洛宁此时说道：“不是其他女生缠着粘着我，是我喜欢上了其他女生。我现在就和她在一起。”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女朋友绝对误会了。”我差点被咖啡呛住，现在这算什么？

　　“她就是比你好看，比你会打扮，比你会穿衣服，比你有品……”洛宁冷淡地说着，也不怕对方伤心吗？
　　电话还接通的时候，洛宁突然看着我，说道：“我喜欢你。”
　　我突然被吓住了。

　　“我有男朋友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茫然中求助般地打了个电话给微微。
　　微微告诉我，洛宁在外地有个女友，没什么钱，但听洛宁说女的对他极好，每天都为他烧饭，洗衣服啥的，而洛宁每月也会给那女的一些钱。照微微的意思，那女的就是看中洛宁有钱。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暗笑自己能为洛宁做到这般吗？我一怔，突然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了，连忙摇摇头，自己还有叶云。

　　微微疑惑的问我：“你知道洛宁干啥啊？”
　　我干笑着：“还不是同学聚会碰上了嘛……”

　　那天，洛宁表白后，我们反而没什么，和平常一样，发发短信，打打电话。我没有说什么，那次表白我就当做一次误会，是他烦极了刺激女友的。

　　2009年寒假的一次同学聚会，因为临时去R国旅游，错过了。
　　听微微夸大言辞的说，就是洛宁的女友也来了。据说那天，她东张西望，似乎想找什么人。
　　我心一沉，但还是笑着问：“她长的怎么样？”
　　“太普通了……”微微顿了顿，“也不知道想叶云这样的公子哥怎么看得上这种人。”
　　“你不是说了，那女的对他很好嘛……说不定是日久生情呢……”

　　2009年暑假，因为生病，又错过了一次同学聚会。
　　所以我并不知道，喜欢洛宁的那个女人得知洛宁被初中同学聚会的某狐狸精勾引了，特地来看我的，没想到两次都错过，还以为我得知她的到来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