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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昏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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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到徐方用那样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这话时,常满盈还是感到心中一痛,一瞬间连怎么呼吸换气都忘记了。
“这事就交给朱雀去办好了。”白虎盯着常满盈的伤处,看出些蹊跷来,“这真是小花妖干的?不像啊,这种灼体噬魂的法术厉害得很,区区一个花妖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堕入魔道,成魔了。”常满盈话是说给白虎听,眼睛却看向徐方。
“看我干嘛?她是妖是魔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盼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赶紧把这祸害抓起来才好!”徐方捅捅玄武,“你不是智者吗?想办法给他治伤啊,没看见他都疼成这样了啊!”
玄武摇摇头,说:“药。”
白虎在一旁解释:“老龟说这伤很重,现在没有药可以医治。而且这种伤除了伤害□□,对于魂魄也有害。”
徐方急道:“那可怎么办?”
玄武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白虎沉思了一下:“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黑水河对疗伤大有益处,看你对这小子也挺中意,带回去养几个月不是问题。”
“你要带他走?”徐方问玄武。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那……得治多长时间啊?”
“这可就没个准数了,关键在他自己。我看这小子修复魂魄不难,不过这个外伤就算是治好了也会有后遗症吧。坦白说他能忍到现在,意志力已经很惊人了。换做是你这个不中用的,估计早昏过去了。”
徐方已经顾不上白虎的冷嘲热讽了,他一直很依赖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常满盈,但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他。现在他所想的,只是怎么能治好他怎么来,其它的事情都是次要。
徐方站直身,恭恭敬敬对着玄武鞠了一躬:“请您一定医好他!”
玄武点点头,“啊”了一声算是承诺。
朱雀率先振翅飞走,白虎要带徐方回境城,常满盈拉住他:“最后再跟他说两句话。”
白虎二话不说咬住玄武腰带将他带到远处,留下二人在原地。
“徐兄,我这次去养伤也不知道得多久,你才来不长时间,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徐方忙宽慰他:“你身体要紧,我也是个大男人,总会有自己的办法,况且你虽不在不是还有老铁么!你跟玄武去,什么都不要想,快点养好伤才是正经事。”
“你放心,我会尽早回来。另外,如景她……”
徐方一听朱如景的名字就来气,立刻高声打断他:“她将你打成这样,就算是尔默在也不会容她!现在神兽已经知道真相,你就是想护着她也护不了了。玄武不是也跟你说要顺其自然么?你做到这一步已经跟对得起她了,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跟我提!”
“我是想要提醒你,如景堕入魔道,性情已经不似从前。若是她来找你,你切莫激怒她,以免她失去理智伤到你。”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记着,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去养伤成不成?”徐方压根不相信朱如景还会来找自己,答应得马马虎虎。
常满盈看他并未上心,想再提醒他成魔之人的可怕,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两人相互道别,一个由白虎玄武带着去向北方,一个只身往南回境城。
一想到常满盈不在,徐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眼看城门越来越近,自己的脚步不由得越放越慢。如此磨蹭着约莫走了一刻钟,悲恨交加,悲的自然是与好友的分别,恨得却是自己的拖泥带水。又想起自己还有一对善良的哥嫂,还有铁口直断,还有麦阳和黑汤圆,心里一暖。
“真不像个男人!就因为你这样满盈才放不下心!”徐方低声骂自己一句,随即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大跨步地走向城门。
远远地只听城墙上气宇轩昂的一声:“本城封城,酉时放行!”
“哎?”徐方傻了。
城内铁口直断,麦阳和包芝圆全都搬到了杨三慢府内。
铁口直断为了说服喜无附身杨三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艳鬼外表阴柔妖媚,骨子里却倔得像一头牛,执意说自己只附身那些坏人姻缘的卑劣小人。铁口直断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最后以“你还欠我一次人情”的理由才让喜无勉强点了头。
土地主将葫芦口近百村民土遁之后,直接送到了知府府衙内。好在几人早有准备,借杨三慢之口吩咐府内下人腾出院子来安置这些“难民”。
这些人被狐族施了蛊心术,时间一长,就算是施术者不在,他们的神智也一时间无法恢复如初。铁口直断宽慰急得直冒汗的麦阳:“无妨无妨,睡上两天就好了。”
包芝圆则早早就钻进伙房,帮着准备吃的给这些村民和在外面挨家挨户“搜查”偷米贼的李头等人,忙得晕头转向。
她人虽小,主意倒是很正,加上“杨三慢”对她态度客气,没人敢对她不敬。伙房的一众大叔大娘都在她的指挥下干得热火朝天。
包芝圆正喊住干杂活的小石头要他再从仓中扛两袋米进来,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一闭竟直直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铁口直断和喜无正关在书房内商讨要用个什么法子向杨三慢解释米案已破一事,麦阳“呯”地一声推开房门:“圆圆晕倒了!”
两人连忙赶去探看。
包芝圆已经被抬到了后院一间房内的床上。铁口直断看她面容很平静,不似是有什么病痛的样子,拉过她的手腕就要切脉。
“铁先生会诊脉?”麦阳看他动作娴熟,心里一喜。
铁口直断一愣,眨巴一下绿豆眼:“会……诊喜脉。”
麦阳大惊:“圆圆有了?”
铁口直断搔搔头:“没吧,我就是习惯动作。”
喜无在后边嘻嘻地笑,他控制着杨三慢的身体,看上去就是肥肥胖胖的杨三慢在卖弄风情,让人背后寒毛倒立。
“笑什么!老道对于医术虽不精通,好歹还是懂些的。”
“那圆圆到底怎么样啊?”
铁口直断仔细检查了一番,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会不会是太累了?大概休息休息就会醒了吧……”
谁知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封城令解除,徐方也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回来了。
他在城外蹉跎了半天,好容易等到开城,又累又饿,心情还沉浸在与好友分别的悲伤中。本想回家就一头栽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谁知一进城就撞上了一直在焦急等他回来的麦阳。
这孩子已经急得眼眶都红了,城里又是抓贼满大街跑官兵,府内还张罗着安排那一百村民,大家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包芝圆晕倒,铁口直断大略诊断一番没看出毛病,就只当她是劳累过度。后来得空了来看过两回,见她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自是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只有麦阳看她迟迟不醒着急不已,他来到境城一直住在常满盈家中,没几个认识的人。无法,只好在城门口等候开城,迎着常满盈请他想想办法。
可他不知道常满盈已跟着玄武去了黑水河,回来的只有那个除了背诗凡事不通的徐方徐大哥。麦阳也只有病急乱投医,拽着徐方就到了知府衙门。
此时天已黑透,热闹了一天的境城慢慢安静下来。一城的百姓在这场风风火火的捉贼行动中高度配合,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见有形容猥琐的小贼被揪出来,可是杨大人公开放了口风,明日开始城内的米价就会恢复。大家今晚都心情愉悦,早早就安心进入梦乡。
徐方和麦阳半小跑着穿过了街道,此时的徐方赫然已经成了麦阳的主心骨,为了不辜负这位一向敬仰他“才华”的少年,他也表现出一派严谨负责。
可惜徐方对于雌黄之术压根就是一窍不通,绕着包芝圆走了几个来回,只说出一句“先把她抬回满盈家”来。
一直到次日天大亮,包芝圆依旧维持着前一日的姿势睡得很沉。徐方想起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病的病症就是人会无缘无故突然陷入沉睡,暗自想不知道黑汤圆是不是也得了这样的怪病。
他早上回家看了哥嫂一眼,说常满盈因事外出,家中留着两个侄子侄女,托自己照看一段时间。阿芸做了几个菜要他带去,徐恒二话不说又塞给他几钱银子,令徐方又感激又惭愧。
在回常满盈家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当下就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