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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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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无人路径也是歪斜难走,费力劳神,着实是磨人的玩意儿。
只是此刻,不直山路上,双骏齐奔,扬蹄飞马,鬃毛逆风而舞,脖颈完美的弧线是千里名驹该有的荣耀,头顶缨瓒,挂披锦袍,端得是好马配好鞍。
马上一蓝一白,齐头并进,较之对方不逊半分,在这所谓的难行蜀道上撒蹄狂奔,这不是在策马,是在赛马!
白玉堂腰悬地霜,一手持缰,一手托着酒坛,任是路道崎岖难行,颠簸不平,一人一马却是如履平川,手中坛不倾斜,佳酿是点滴不漏。展昭空余的一手架着湛泸,疾风掠得他黑发飞扬。只见他俊脸含笑,手中剑时翻时转,与白玉堂手中酒坛闪转腾挪,原来是在以剑抢酒。
两个人,你来我往丝毫不让,简直将这难了多少好汉的艰险蜀道当作了后院□□,阳关大道,危险全然不放在眼里,两匹骏马铆足了劲争高低不说,马上人也是互不相让,只是眼底交融的是彼此的酣畅,笑的是一种春风得意。放眼天下,寻到肯与之倚骥斗酒的有几人?就算是觅的到,还能进一步相交,相知,有能有几人?如此象他们这般能相许的,那就是一世难求的福分。
郁葱自身旁疾闪而过,花不入眼,树不进心,就是策马仰天,心中坦荡,依旧是无牵无挂的洒脱。
展昭卸掉了一身官服,出了朝堂,便不去在乎那繁文缛节,笑的恣情得意,马踏红尘,一样的风骨,一样的豪情,就是与一向笑傲江湖,潇洒不羁的白玉堂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南侠仗剑风云的时候,有几人能望其项背?就是今日一入公门,除去了那分稳重与恪守,展昭,依旧是展昭!
一声声清亮的打马之声响彻山道,惊了飞鸟,惊了走兽,白玉堂得意大笑,豪迈不输大漠男儿,通身气概不是扭捏的儒生墨客学得来的,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波澜壮阔。他单手躲过展昭一挑,仰躺马身,手腕一倾灌进一口烈酒,溅出的浓郁扑洒得前襟湿透,烈酒烧喉,却只是惹来白玉堂一笑,展昭见他如此逍遥,脚下使力,飞身而起,直去白玉堂鞍上夺酒,勾身一揽,昂首三口复递还了白玉堂。
二人完了官银被劫一案,休息不足半月,便起程前往蜀道完成叶青死前遗愿:将他尸灰带回故里。只是难得二人心中无事,又是策马扬鞭之时,白玉堂酒瘾耐不住,随路要了坛酒,人行不缓,却就与展昭渐行渐饮,在马上斗起酒来。
展昭身着官服就是滴酒不沾,只是此刻锦袍并不在身,边上又有白玉堂如此人物挑衅勾斗,自然也是忍不住,与他戏耍起来。
昆仑山上那场大战二人都是伤痕累累,白玉堂那时一身绛红如今在展昭脑海还是记忆犹新,此刻却已然见他如此张扬肆意的笑着,眉梢眼角都是直逼骄阳的洒脱孤傲,狂放不羁,想及此,展昭不禁心中越发的兴奋感慨,人生的生死无常,当纵情时就纵情,何须顾虑那么多?
浪荡江湖,都是刀口舔血的度日,哪个都不保证一定看的见明日的太阳,有此这样的人物相伴,不恣意,那都是对不住天恩厚泽!
于是手中的湛泸翻转的更快,白玉堂一手托坛躲剑,竟然有些应接不暇,挑眉一横,提起一脚扣住缰绳控马,空出的手顺势抽出腰间地霜,回身挡住展昭的剑,此举速度之快,后者全料不到,剑刀相撞,颤动虎口,剑几乎要脱手,白玉堂趁机一摆剑柄,勾住展昭剑上佩穗,回力一扯,金黄的剑穗便在手中晃荡着,桀骜的脸上笑的一脸得意。
“和白五爷比力斗狠,猫儿,你还差着道行呢!”眉眼张扬,如此意气风发的人啊,真真是天之骄子!
展昭莞尔一笑,湛泸尾梢一挑,将白玉堂手中的剑穗挑了回来,淡然一语:“论起这顺手牵羊的手段,展昭自认从不是你的对手。”
就是明知展昭此语有暗讽之意,白玉堂还是得意一笑的承受了,在他看来顺手牵羊又怎么样,只要用于正途,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于是笑意更浓,倒头又是一口酒,手拽缰绳,眸中星光闪动,回身清啸一声:“驾!”
马立扬身,长嘶一声,追风而去。
展昭双腿使力,身下也是鸣啸一声,直追而上。
蜀道上,两个飒爽的英姿惹的红花绿草都是笑意盈盈,炽阳下,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