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青莲幽人

6、第五章

　　“六哥？六哥！”一袭皇子王服的李从善一进六殿下的府邸便是大声喊着，但是半晌也是没有人，禁不住奇怪，“全伯！”
　　“七殿下！您何时进来的？怎么也没有通知小的？”全伯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的回头看着眼前的人恭敬道。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怎么府内不见人？”
　　“这群奴才都以为主子温和所以开始偷懒了，回头小的一定教训他们。”全伯尴尬的回答， “七殿下这边走。”
　　“既然是在静书斋那我就一个人过去好了，你忙去吧。”李从善熟悉的走近静书斋，果然看见他那个六哥还在看书，悄悄的走近一看，乖乖不得了！六哥看书这功夫难道是练到家了？倒了也能看？“六哥！”
　　“哗啦。”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李从嘉回头看见是他，才舒一口气道，“七弟来了。什么事？”
　　“呵呵……六哥你这看书的功夫有时间也教教我如何？”轻笑着挑着好看的眉说道。
　　“别闹了，看书你还不会吗？”李从嘉瞥他一眼，波光流转，似娇似媚道。
　　“但是六哥看倒书的功夫我还真是不会。”笑着指指依旧李从嘉手里的书道。
　　听他的挪揄迅速的低头一看，果然这书都是倒着的。清秀的脸颊上绯红一闪而过，斜瞪那个笑着的人道：“刚刚在想事情。好了！说说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来是……扑哧！”李从善还是忍不住想笑，他六哥什么都好，就连是相貌他也敢说也是金陵城里上等的样子了，只是平常过于温和，虽然都是笑着的，但是很少遇见像今天这样窘迫的样子，这一笑又是当然的引来六哥的不满，“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今天我可是有正事的。”
　　“正事？你每次来不是有正事的？”将书倒回来，看了一眼，还是心烦索性一把将书仍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不过今天弟弟可是来关心哥哥的终身幸福来得。”李从善诡异在从嘉面前道，“六哥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我出去一趟。”
　　两人对着看了好久，李从嘉知道今天他是没有办法拒绝了，只好点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你要我来的便是这个地方？”李从嘉指着上面的几个烫金的草体字道，“风月楼？”
　　“对呀。就是风月楼！”李从善丝毫不觉得自己带他来这个地方有任何的不对，不顾他的反对硬是将他拉了进来，刚跨进门槛便看见一位老鸨头上插着满头的金钗，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金扇慢慢的摇着，这厢李从善笑道，“许妈妈最近的扇子摇的是更加是得意了吧，看看这里的人门庭若市呀！”
　　“哎哟！原来是李公子呀！”慢慢的走近，身上刺鼻的胭脂粉味萦绕在他们周围，被称为许妈妈的老鸨却是还以为这样便是风韵，瞧了瞧站在李从善旁边陌生的面孔，生得倒是好看清秀的面孔，一袭的白衣，浑身的风姿和这里倒还真是格格不入，“这位是……”
　　“哦，他是我六哥。”李从善悄悄的将许妈妈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这位六哥一向清心寡欲，而最近即将娶妻，他人呢，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是一窍不通，所以妈妈……”
　　“还真看不出他竟然还是你的哥哥。”许妈妈一拍胸脯道，“李公子既然来了我许妈妈定会让你满意而归！只是到时可别忘了多来几次，我们这的婉婉可是对你日思夜想。”
　　“当然，当然。”李从善笑着应答，随后又指指还在一边兀自不自在的六哥道，“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许妈妈笑着看向李从嘉道，稍后大声喊着，“婉婉快点下来，你的情郎可是来看你来了！”
　　“妈妈……”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下来的便是一位漂亮的少女，长的是小巧精致，笑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浅浅的酒窝，看见是自己想着的人来了，脸上染过红晕，甜甜的唤了声，“公子。”
　　“婉婉还是如此甜美。”李从善笑着一把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道。
　　若说刚进来的时候李从嘉便是不自然的话，现在看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弟弟竟然公然这次等行为，便是更加的不舒服了，风月楼？还真是个风花雪月的地方。但是他确实厌恶的！鼻息间都是胭脂粉味，即使再怎么好闻，他还是想吐，见着弟弟就要搂着少女上楼，急急的唤了声：“七弟！”
　　李从善只是回头朝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道：“六哥不用担心，弟弟自然是不会害你的！”
　　“公子讨厌为何今日才来？”李从嘉还没有开口便听见少女开口似娇的对着从善道。
　　“好，是我不对，一会儿你罚我便是。呵呵……”
　　“哎……”李从嘉轻声叹一口气，想想也是七弟也已经不小了，想转身之际却发现衣袖被人拉着，低头对上一摇一摇的金扇子，“你这是何意？难道今日我还走不了吗？”
　　“呵呵，公子可别误会了。只是你弟弟交代的妈妈我也不好不做不是。”许妈妈权当他是害羞，手里的金扇子遮着嘴角笑道，“姑娘们都下来吧。今日可是来了位俊美的少年！”话一落，如风一般楼下便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圆润的，纤瘦的，温柔如水般的，辣入红火般的，还真是应有尽有。个个轻罗小扇，娇羞的垂着头，大胆一点的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旋即低下头痴痴的笑笑，果真如妈妈说来了位俊美的少年。
　　从嘉愣是从这样的场面中呆了有片刻，直到听见有人忍不住笑出声的才回神，首先却不是挑姑娘，而是说了句话，“我不卖身！”听见笑声才知道自己一时慌乱说错了话，清秀的脸上飞过红晕，立马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买身。哦，也不是！反正……反正我走便是了。”
　　这群有的自小生活在烟花之地，有的受尽磨难无奈只能委身这里，遇见的人何其的多，但是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今日这样的。看上去便是温尔如玉的样子，就连是相貌生的也是俊俏，自身还有这忧郁的文人气息，但也是这般的单纯。这一刻她们是真心的笑了，就犹如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猛然看见的一丝亮光一般的欣喜。
　　楼下是声声的笑声，惹得上面阁楼的雅房里也是好奇，无不想出来看看是何人。也就是好巧不巧的是，柳池烟也是这群人其中的一位，只是不是他好奇而是一起约他来的人好奇。他本不是好奇之人，只是这些人多于他来说或多或少的还有着一点的用处，便是忍了。只是习武之人听力便是比寻常人好的，听着听着慢慢的沉下脸，周围的寒气嗖嗖的往上直飙！那些约他前来的人见状纷纷后退几步，其中一人胆大点问道：“柳公子可是认识那人？”那人问的当然是楼下那位俊美少年。
　　认识？柳池烟冷冷的一笑道：“何止是认识！”衣衫翻飞，众人只觉得一阵风而过，楼上的人中消失了一人，楼下人群里忽然就多了一人，多的那一人就是柳池烟！他此刻就是站在李从嘉的身边，笑道：“我的嘉儿可是脸皮薄的很。众位还是饶了他吧。”
　　这声音？！猛的转头映入的便是他幽深的眼眸，那一向平静无波澜的眼眸此刻却是蕴含着很多的信息，就像是大风暴来临前的预示。慢慢的微微偏转过头，直直的望着受到惊吓停下摇动的金扇子道：“真是巧。在这里遇见你。”
　　“啊？！你……你，”许妈妈指指楼上又看看突然出现的人，吃惊道，“柳大少爷您这是唱得哪一出呀？”看他的样子可是与这位俊美公子关系神秘呀。
　　若说是谁最受烟花女子喜欢，那当然便是柳大少爷莫属，现在所有的少女皆是含羞黛眉的望着似水似冰的人。个个心中皆是猜测着不知这位少年和柳少爷是何种关系，竟是这般的在意他。只是这些情景从嘉都不明白，只是觉得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遇见柳池烟，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但是又想想那日柳池烟的侮辱，脸上竟是寒了几分，扭过头故意错过柳池烟望着他的眼眸，不说话，耳边全都是那人的声音，沉稳的带着磁性，其实好听的紧。
　　“稍后会有人送上银两。”柳池烟瞧见他捏过眼的眼眸，心力难受，何时他收到过这样的轻视，伸出手想拉他背在后面的手，没有想到却是被拍了回来，眼眸幽深一禀，不顾他的反驳硬是拉过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特意紧了紧，“以后只要是他的客都不准接！明白？”
　　“嗯，”下意识的点头，之后又摇头许妈妈还过神来，但是当看见柳少爷警告的眼神之时还是聪明的选择点头，“柳少爷放心，不止是我们风月楼就是全金陵城所有的勾栏院都不会接小公子的客。”
　　柳池烟微微颔首道：“我喜欢聪明的人。走吧，嘉儿。”
　　“你……你们？”若说李从嘉不在乎吧，但是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是生气的很，凭什么自己就要听他的，还有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不过，他忘了做出这样威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柳池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强行拉出了风月楼。“你放开我！”使劲甩开他的束缚，转过身背对着柳池烟道，“我还没有原谅你！”话一出口便听见轻声的笑声，赫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一声不吭的转身便走，等走了约莫估计有一盏茶的时辰，听见含着笑意的声音。
　　“嘉儿可是要去哪？要是去凤凰山我带你去便可。小心别累着了。”柳池烟跟在他的后面笑道，话音一落便看见嘉儿一眼瞪了过来，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好看的眼眸带着丝丝的怒气，竟是比着桃花还要艳上许多，一时间柳池烟忘了所有，只是沉醉在那一瞥一风流当中。
　　被他这样一心一意的凝视着，挠是不谙情为何物的李从嘉脸上也是飞过一抹红，继而更加变本加厉的瞪他一眼，甩袖就要走，却是被毫无预警的拉入一个人的怀抱中，近得可以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还混着属于男子特有的麝香，双手抬高放在他的胸膛前，声音小的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你……放开……”没有得到回答，却是听见了他一生也没有忘记的话，就连是最后他们已经是山水相隔，做的梦中总是同样的话——
　　“嘉儿，你知道吗，当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难过，明明你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呀，明明就是，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小心翼翼的搂着怀里的人，柳池烟的心中眼里便只剩下他，以及他含着怒气的眼眸还有身上特有好闻的香气，“纵世间万物诸多的疑惑，但是我只要有你嘉儿一人足矣！”足矣让他过完生生世世！
　　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听见比如情人间类似告白的话，从嘉一时慌了神，瞅着他的手臂毫不迟疑的张口狠狠的咬下，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之气方松口，一个用力推开他，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他现在只能跑，因为他发现……发现自己听了之后心里竟然涌现出的是感动，但是不能，明明是同样是男子，怎么能……怎么能……
　　柳池烟望着他跑开的方向，眼眸里是深深的失望与孤独，自己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只怕……只怕嘉儿以后……轻叹一声，只能转身离去，落在地上的背影是那么的沧廖。
　　“从嘉，从嘉。”周蔷连着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抬眼望去那人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是神游太虚了，放下怀里的琵琶，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在想什么？”
　　“哦，你叫我？”李从嘉回过神来便看见周蔷担忧的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琵琶弹得不好，竟然能让你不由自主的失了神。”周蔷的眉宇黯然了几分，总觉得最近几日这人人虽然在这里，但是心却不知道遗落在了何方。
　　“怎么会。”李从嘉笑着安慰道，“应该是小姐弹得太好了，以至于我听着便是入了迷，忘了俗世。”
　　“从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心事？”心事……自从那一日之后，不管是半夜还是白天，总会想起那人，暗自摇摇头，李从嘉站起身来，“从嘉这几日身体稍感不适，叨扰小姐了，这便告辞。”说完便真是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只留下心里疑惑的周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是不是自己何时惹他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