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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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了后悔，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
坐在角落里，看着兴致高昂的医龙队，伊集院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虽然他的笑容背后有一点失落。他低下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橙汁，朝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阿诺，朝田医生，您是否有过期待呢？或者说是否期待过什么人呢？”伊集院突然发问。“？”朝田疑惑地转向他。伊集院却无视他的表情，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我是被强行拉入这个队伍的，那时的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只是一味的照搬教科书。那位医生让我知道跟教科书一模一样的病例在现实中一例也没有。曾经的我也失去过自信，对团队的意义也产生过动摇。可是，后来那位医生的受伤改变了我的想法。在狭小的手术台上，看到大家坚定的神情，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因为我有着跟我同样心情的伙伴，那些拥有同样的救回患者心情的同伴们。我们为着一个目的站在手术台上，所期望的是同一件事情。正因为有他们在，我才能坚持下去。可是，朝田医生，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伊集院像是自言自语，喃喃倾诉着心里一直被压抑着从未对人说过的小小愿望。
“伊集院……”明明知道伊集院说的是自己，也知道伊集院认为说的是外山，朝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低声唤着他的名字。“教会我一切的那位医生并不属于这里的，也许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他才能更好体现自己的价值。每一次他的离去都会让我迷茫很久，这么说起来好像很不好意思，可是我就是这么依赖他。我……曾经做过很过分的事情，就是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投入了在当时教授们非常注重的介入门下，在那个时候，我想要做的只是解脱。当时我以为，心脏外科只要有他和加藤医生，就足够了。我我……丢下了医生的责任，抛弃了同伴们，故意忘记了之前他教会我的一切。我以为即使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让他恨我也是好的，我以为离开可以斩断所有的羁绊，却不知道我的离开才是痛苦的开始。”伊集院仰头，把杯子里的橙汁全部喝了下去。
“伊集院，你喝醉了。”朝田有些手足无措，却只能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他诉说。伊集院自顾自地说着：“他出了意外，受伤了，看着心跳渐渐变得微弱的他，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所有能救他的人在那一刻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当时我真的胆怯了。藤吉医生告诉我，自从我走了之后，他一直在帮助我打磨持针器，他一直在等我回来。那场手术，想要救治的心情是我从未有过的。原本以为手会发抖，原本以为我会无力支撑，可是在下一秒，这些统统都放到了脑后，我真的想要救他。他不能有事的。因为我一直都期待着他在我的身边。只要有他，我就会感觉很安心。只要有他，无论是什么工作我都甘之如饴。可直到他受伤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哪怕他不在我身边，哪怕我一个人撑不下去，哪怕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只要他活下来就好。PTSD算什么，只要他活着，我就该感谢天神了。还好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他战胜了死神，又靠自己的毅力战胜了心里的魔鬼，重新拿起了手术刀。当他的手不再颤抖，眼中重新散发出坚毅的光芒，我终于明白，他是属于病人和手术台的，如果我想把他一个人束缚在身边，只能造成他的负担。”伊集院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朝田一眼，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三三，我可能真的有一点醉了，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不好意思。”“没关系的。”朝田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伊集院翻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想说什么，被荒濑打断了，“伊集院，你的手机让我看一下。”“诶？”伊集院有些懵懂，却依言递出了自己的手机。荒濑拿过他的手机，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什么不对吗？”伊集院有些不安。“不，只是今天看到一个人在用同款的手机而已。”荒濑笑着瞟了朝田一眼，把手机还给伊集院。朝田装作没听到荒濑的话，麦色的皮肤掩饰了那一丝微红。
“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伊集院小声说。“我送你回去。”朝田一把拉住他。“不用了，谢谢您，ASADA三三。您也喝酒了，我叫出租车就可以了。”伊集院站了起来。朝田一把拉住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不行。这次你休想再一个人走。”伊集院张口试图拒绝，却在遇到朝田坚定的目光时退缩了。野村探过头来，有些结巴地说：“要、要不然，伊集院医生你就在值班室休息一晚上吧。这样，我、我们大家会比较放心。”伊集院咬了下唇，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示教室。朝田看着伊集院的背影，脑海中全是刚刚他失落的神情。
“ASADA三三，您见到伊集院三三了吗？”研修医的声音打断了朝田的思绪。“哦，他去值班室休息了。有事吗？”“呃，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只是想感谢一下伊集院医生对我的照顾，既然他不在，就算了吧。”研修医有些失望，转身要走，朝田沉吟一下，叫住了她：“等一下。”“诶？”研修医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咳，伊集院可能有点喝多了，你去看下他。”“哦，好的！”研修医以一副“领旨谢恩”的表情兴冲冲地走了。
“龙酱，我们也走吧。”美纪征求朝田的意见。“嗯。大家明天都要上班，也差不多了。”荒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不过还是先打扫一下教室吧。”藤吉医生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收拾。“好、好的。”野村附和着。朝田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你们先走吧，我来。”“可以吗？”北川问。美纪笑嘻嘻地说：“放心吧，龙酱是全能的！”朝田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大家道别之后，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其实，示教室并不是很凌乱，大家走的时候已经把垃圾都带走了，只需要把气球和彩带摘下来，再把地面清扫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朝田把示教室打扫干净已经是深夜了，因为他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独处的空间来想些事情。朝田关上灯，看着黑暗的示教室，灌了一口苦涩的啤酒。之前的伊集院……心里很苦闷吧？默默地追随着自己，为自己打点好一切琐事，在自己冒险的时候努力试图阻止自己……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只有对伊集院的不理解才会不满，似乎觉得伊集院就该是理解自己的……朝田想起荒濑的话：“……这就是喜欢啊。”如此执着的追逐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回头的人，为他付出，这种感情是如此令人无力。也许自己在尚未察觉的时候就理所当然地认定了伊集院的情感，一直都在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个青年所给予的一切而不做回应，直到停车场的那个染满鲜血的下午，抱着昏迷过去的伊集院，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全身都在颤抖，而心里充斥的恐惧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是他怀疑自己再也拿不起手术刀的时候也没有过……直到伊集院醒来，原本的一切错落在其他的位置上的时候，他才真正明了伊集院的感情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朝田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随着话声，示教室的灯被“啪”的一下打开了。朝田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一室白光，皱着眉头侧过头去。“啊，是朝田医生啊，”真柄冬实放下了手里的拖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对不起，您没关系吧？”朝田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啊，我刚才去值班室看过伊集院医生了，他酒品还是那么好，喝醉了就一直很安静地睡觉呢。”朝田“嗯”了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锐利如刀的视线扫向研修医：“你怎么知道他酒品好？”真柄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左右看了看，伸手到空调口下试了试，嘟哝一句“明明有暖气啊，怎么这么冷”才挠了挠短发，说：“啊，之前过新年的时候因为研究手术方案有些晚了，所以我是和伊集院医生一起跨年的。在他家里吃了火锅，伊集院医生做的料理还真好吃呢。伊集院医生喝醉了就睡，特别安静。”朝田虽然知道伊集院和研修医没有什么，却还是难挡心里的郁闷。他压下自己的情绪，对研修医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研修医一愣，笑了起来，“不用了，谢谢朝田医生。”“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诶？不是的，我和美纪小姐说好的，今天晚上去她们宿舍睡。”朝田嘴角抽搐了下，“哦，那好吧。”
研修医顿了一下，突然对朝田鞠了一个90度的躬，“谢谢您，朝田医生。”“诶？”朝田有些疑惑。研修医直起身来，眼中的光芒熟悉而坚定：“我刚进医局的时候，很迷茫，看到加藤医生的样子，我会问自己：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伊集院医生投入介入门下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特别明智。做过一次您的助手之后，我的想法有了转变，我也想成为像您一样的医生，能够为挽回病人的生命作出自己的努力。可是，”她抿了下唇，“我不像您和伊集院医生那么坚强，有些事情想得容易，可是，真正坚持做下来，是很难的。是伊集院医生一直帮助我，他甚至还用以前自己的事例来鼓励我，那时候他还被叫做胆小鬼呢。”想起当初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朝田也会心地笑了。研修医继续说着：“不过，伊集院医生说，他一直是在学习您，希望成为您的样子站在手术台上。所以，我应该感谢伊集院医生，也应该感谢您。”朝田有些尴尬，只嗯了一声。研修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那，朝田医生，我走了，您也快去休息吧。”朝田点了下头当作回应。
研修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朝田叫住了，“研修医，不，真柄”，她疑惑地回过头来，听到朝田说：“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医生。”真柄冬实愣了下，随即灿烂地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