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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明苑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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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吃完早飯,徐府的管家就匆匆過來找徐牧商量事情。無奈之下,徐牧只得戀戀不捨的離去處理,臨走前也不斷的囑咐一定要去綢莊,柳韻被他纏不過也只得應了下來。
信步走到綢莊,選了兩匹布,并量得了尺寸,準備就此離開回去準備今日的課程。
“啊,清遠,你看,這裡有一座綢莊呢?”一個清朗的聲音開心的大叫著。
“嗯。”另一個溫潤的嗓音淡淡的應道。
“我們進去問一問吧,說不定可以打探到消息。”
“好。”
聞聲柳韻忍不住伸頭看去,兩個風塵僕僕的青年快步走來。走在前面的一個相貌普通,身穿灰色長袍,背上還背著一個灰藍色的包袱,那青年雖然長得普通可是卻是一副開朗的模樣,笑嘻嘻的樣子倒也甚是討喜。而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俊秀青年,雖然難掩臉上的塵灰之色,可是一雙黑眸卻是精光四射顧盼生輝。
走在前面的那個朝著柳韻點了點頭便沖入店中,而他身後的青年卻沒有跟上,只是靜靜的站在店門口。
“掌櫃的,請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錢季這個人?”那青年一入店中便咋咋呼呼的叫嚷起來。
“錢季?”掌櫃的撓了撓頭,好像沒有多少記憶。
“不認識嗎?他是做綢布生意的商人呢?難道和你沒有多少生意上的往來?”青年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失望。
“錢季,錢季……”掌櫃又重複了幾次,努力思索著,“難道你說的是老錢?”
“啊?”青年一愣,“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做綢布生意的,其他都不太清楚。”
“那你找他何事?”
“我想打聽他住在何處。”
掌櫃乾笑道,“就算他是老錢,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呢,不然你去徐府問問他的管家,說不定會知道。”
“徐府?”青年疑問道。
原本準備離開的柳韻聞言也是一愣,停下腳步,不知道這事怎麼會和徐牧扯上關係。
“老爺是本地最大的綢布商人呢,說不定他會清楚本地有哪些有生意往來的人。”
“啊啊,原來如此,多謝掌櫃的!”就如同在黑暗中突然遇見了曙光,青年興奮的大叫起來。“清遠,終於找到點線索了呢!”
清遠聞言淡淡一笑,朝那個興奮的傢伙點了點頭。
原本不關自己的事情,可是聽到和徐牧有關係柳韻就覺得自己不能坐視。於是他笑著朝兩人走去,“二位是要去徐府嗎?”
那開朗的青年聞言立即開心的叫道,“這位公子,你也是要去徐府嗎?”
原本打算攀談的柳韻聽了他的話反而一愣。“啊?”
“呃?你不是要去嗎?那你叫住我們做什麽?”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方才的話似乎只是無心之間吐露出來,並沒有太多的意思。
因為懷著對徐牧的關切,所以被人一口道破的尷尬煙消雲散,柳韻笑道,“那徐府的大老爺是我的好友,之前沒見過二位,而且見你們一身風塵,我想,我可以帶你們去的。”
“啊啊,清遠,我們運氣真好,碰見好人吶!”看青年的樣子似乎很樂天,對世間的美好充滿期待,不知道爲什麽對於他的單純柳韻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絲嫉妒。
另一位一直沒開嗆的青年朝他淡淡一禮,“多謝公子了,我們是從房縣初到貴地。”說著他微微頓了頓,“在下穆清遠。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路,名燦字明苑。”
柳韻立即還了一禮,“在下柳韻,字樂之,其實我也並非本地人士,而是由外縣遷來,目前在縣令陳大人家中教授其子,只是混口飯吃。”
聞言路明苑頓時眼睛一亮,“如此說來我們算是半個同行了?”
柳韻微微一怔,“難道說路公子也是塾師了?”
路明苑搔了搔頭,“哎呀,我算什麽,可比不上你可以在縣令家中擔任西席,我呢好歹識得幾個字,在農閒的時候就教習一下,其他時候也幫著寫寫信,寫寫狀紙什麽的……事情倒是很雜……”
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柳韻依稀明白了他究竟是做什麽的,大抵是鄉鄰中難得的讀書人,所以有什麽需要讀書人的地方都會來找他幫忙吧。像他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估計會很受人歡迎吧。
站在一旁的穆清遠突然拉了拉路明苑的袖子,“你毛病又犯了,做什麽站在路中間拉著人聊天,想必柳公子不會有你這麼閑,待會兒還需要去上課吧。”
路明苑頓時大聲哀叫起來,“啊,對哦對哦,清遠不提醒我都忘記了,柳公子,不好意思,那咱們快走吧。”
柳韻淡淡一笑,當先向著徐府走去。路明苑似乎是個喜歡熱鬧的性格,一路上看見東西不斷的向著自己的夥伴呱噪,而穆清遠的性子明顯沉穩多了也淡得多了。或許是見得世面要比路明苑多,又或許是壓根就不關心。他的話不多,偶爾才應幾句但是看得出來他說出口的話對路明苑相當的管用。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柳韻不由得想起來十年前的自己和徐牧,當初兩人間的相處關係似乎也和路明苑于穆清遠十分相似呢。徐牧也曾是開朗明亮的少年心性,有一點什麽一定會高高興興的來告知自己,從來不會藏下任何秘密。柳韻自問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可是現在的徐牧,柳韻心中淡淡一痛,他再也不敢和過去一樣誇口對他瞭如指掌了,徐牧比過往沉默了很多,而當他沉默著的時候在想些什麽,柳韻一無所知。
時間沒有給自己和他築起更多的聯繫,明明就在咫尺有時候更感覺離了天涯。
“孝則……”忍不住在心底喚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