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廑暇

3、明苑 （上）

　　睜開眼時柳韻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只得又使勁閉上然後再睜開。想起身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只著中衣還好好的蓋著一床錦被。

　　前夜他只記得自己抱著孝則哭著睡去了，那麼是誰幫自己除去外衣又蓋上被子呢？難道是孝則？柳韻扭頭看去，徐牧早已起身穿好了衣物，端坐在窗前不知看些什麽。

　　“孝則……”徐牧聞聲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你醒了？昨夜我是不是又喝多了？”

　　“嗯。”

　　“麻煩你了，我半夜突然醒過來，發現你抱著我睡在地上，所以就幫你脫掉外衣抱你上床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多謝。”

　　“沒關係，倒是我應該謝你。對了，你的外衣我已經扔掉了，床上放著一套衣物，雖然是我的舊物，但是還算完好，你先穿上之後再去綢莊選幾匹上等的布料。”

　　柳韻一愣，轉身看去，床上果然放著一套錦服，伸手一摸，比自己原本那套質地好上百倍，雖然徐牧說是舊物，但是看得出來和新衣沒有太大區別，大約是怕自己拒絕才故意那樣說的吧。柳韻忍不住低頭一笑，他果然還是把那件事記掛在心啊。

　　雖然不太願意接受，可是舊衣已經被他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也只得將就穿上。

　　“嗯……這裡還是寬鬆了一點，果然應該量身再做幾套。”徐牧仔細打量了一番下了結論，柳韻連忙說道，“沒關係，你本來就比我高上一些，不過將就一下還是可以穿的，不需要新做。”

　　“這件事情不需要再商量了，我已經交代管家吩咐下去了，待會兒你去綢莊量一下，一定給你做幾套上好的衣服。”

　　聽他不容反駁的口氣柳韻就知道自己再如何拒絕也沒有用了，也只好隨他去。

　　徐牧又仔細打量了他幾分，最後轉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的臉猛瞧。柳韻一下子想起前夜他凝望著自己的那種類似的眼神，頓時不自在起來，別開頭不去看他，不知道他記得幾分昨夜的事情，不敢問，只有避開他的視線以免尷尬。

　　“樂之？”徐牧不知所以，奇怪的問道。

　　柳韻咽了咽口水，左手緊緊的抓住右臂，轉過身子，怕他看出自己的不對勁，掩飾道，“沒什麼事啊。”

　　“你騙我。”

　　“啊？”柳韻不知道他所指為何，想回頭看向他，又怕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所畏懼的神情。

　　“今早起來我就發現了，你的眼睛腫腫的，怎麼一回事？”

　　柳韻一怔，他沒料到徐牧會觀察的這麼細緻，竟然發現自己這一點不同也會被他看出，昨夜哭泣的原因他當然無法說出口，於是遮掩的笑了笑，“大概是酒喝多了，所以睡腫了吧。”

　　“不記得你有喝很多酒啊。”

　　“哈，你不是醉了嗎？難道還記得我喝了多少酒？”柳韻調侃著將責任不動聲色的推給對方，并想以此來試探他究竟是否記得些什麽。

　　果不其然，徐牧搔了搔頭，“說起來我還真的記不太清楚了呢……真的是這樣嗎？你沒有騙我？該不會是你哭過吧？”

　　被他直直的說中事實，柳韻心中一驚，臉上卻是做出啞然一笑的樣子，“怎麼會呢，你多慮了，我才不會哭呢。”可是話未說完臉上便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黯然。徐牧原想再追問，可是看到他臉上的神色最終還是放棄了。“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啊。”

　　柳韻展顏一笑，“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