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27、继续冷战

　　半夜的时候小秋爬起来，张烈以为他起夜，不料他却开门离开卧室，等了好久也没再进来。张烈想了想也爬起来，发现书房的门关着，通常书房卧室的门都是开着。张烈推开门，看到小秋在上网，他皱了皱眉问：“你不睡觉半夜爬起来上网？”
　　“我睡不着。”
　　“好了，别闹了，回去睡觉吧。”
　　“我真的睡不着，躺在那里难受，我下午睡到六点才起来的。”

　　并不想用这种态度对他，一个人待的时候想得好好的，可是一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口气就冷硬起来。刚才他在床上示好，自己本想接受，但是突然就想起他身上一定很多那老东西的留下的痕迹，顿时心生厌恶，强忍着才没有把他的手推开。他刚刚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就跟他亲热欢好，那自己也太贱了。张烈靠在门上想了一会，不再坚持转身离去。

　　小秋再次打开自己方才发的帖子，写下：他只是假装原谅我，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不能原谅我，我该怎么办？大概是因为太晚了，很久没人回帖，过了好久小秋觉得有些困了，最后又刷新一遍，看到有个人回帖说：他假装原谅你，你也假装当他原谅你。他要真的不原谅你，分手呗，反正你还有替补。
　　小秋回复：我不想分手。
　　很快那人又回复：徐志摩说，如果真相是种伤害，请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请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这种事别人都想方设法瞒，你倒好，主动汇报。
　　小秋回复：如果我早看到徐志摩这段话，或许我选择谎言或者沉默，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知道了。
　　那人回复：这种事不需要徐志摩教，这都是常识啊，你真可爱，你多大？
　　帖子回到这个程度，小秋不想再继续下去，估计下来就该是要□□和电话了，便关了页面窗口。他觉得那人第一条回帖还比较有建设性，只能继续假装烈哥原谅自己，然后等到他真正原谅自己。
　　又上了一会儿网，小秋窝在书房的沙发上睡去。

　　第二天小秋睡到自然醒，发现张烈没在家，丑丑也不在，估计又带着丑丑出去遛了，或者还是不想跟自己待一起吧。小秋叹口气在厨房找了点吃的，心想今天要是周一多好，早早去上班，彼此眼不见心不烦。真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感觉，宁可跟他大吵大闹一番，其实烈哥大概也是如此吧，否则他怎么总是躲着自己。
　　电脑还开着，小秋打开自己的帖子，看到那人又回帖到：一晚上不睡觉也无济于事，快去睡觉吧小朋友。鼻头突然一酸，陌生人泛泛的关心之词令他差点泪奔。

　　洗漱之后，小秋出门去找张烈。已经是十二月下旬，太阳懒懒地挂在天空，却没有多少热量，不过今天没什么风，倒也不觉得寒冷。小秋找到张烈，紧挨着他在长椅坐下，丑丑正和他决斗而来的女朋友白色博美欢乐追跑跳。小秋叫了一声丑丑，丑丑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来，趴着他的膝盖讨好献殷勤，博美也跟过来冲着他摇尾巴。
　　小秋抱起丑丑手指在他身上划来划去，丑丑的毛长出来一些，但依然很短，像剃了个毛寸。旁边一位中年大叔搭话说：“这是你的狗啊，你这狗的毛怎么这么奇怪？这是只什么狗啊？”
　　“丑丑是我捡的，丑狗也要有人爱嘛。”
　　“这狗是不好看，不过被你抱着就不显得太难看了。”

　　呃？小秋抬眼，看到一张白白胖胖的脸，一双细长眼睛含着笑意眯缝着正瞅向自己。平日他和张烈并不特意遮掩，因而他们的关系小区很多人都有过猜测，只是烈哥就坐在身边，这位大叔就公然勾搭实在有点太那个了。这位大叔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自己喜欢老赵那类的。小秋突然心慌了一下，怎么又想到老赵了。
　　张烈脸色瞬间微变之后又淡淡地说：“我去做中午饭了，你回家还是继续坐一会？”
　　“丑丑，回家咯。”小秋赶紧站起来叫丑丑，这敢坐下去不是火上加油嘛，这位大叔您也太不识时务了。

　　小秋很庆幸自己一时爱心大发从大街上捡回又脏又病的丑丑，果然在这种尴尬阶段有助于两人沟通。张烈在厨房做饭，他也去厨房弄狗粮，弄完后帮张烈打打下手，绞尽脑汁想些在网上看到的冷笑话和好玩的事情。虽然象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径自说着，张烈默默听着，但至少两个人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不经意便会有身体和眼神的触碰。

　　“圣诞节咱们怎么过？两周年纪念日。”小秋继续没话找话。最初张烈是想把9月25日他们初识的日子作为纪念日，或者是10月12日他们在月牙泉神奇相见的那天。但小秋说前年9月25日他们才刚认识感情还没有开始，而去年10月12日他们早已彼此倾心只是自己后知知觉，再者都离他的生日太近，而前年的圣诞节他暂时结束浪迹天涯初次来到D市才是他们感情的萌芽之始，张烈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便定了每年圣诞节作为两人的纪念日。因此虽然他们正式在一起只是一年多，但这个圣诞节却是他们两周年的纪念日。

　　本来这周末就打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过圣诞节的，然而现在张烈完全没了心情，不过小秋既然提起，他便淡淡地说：“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没意见。”
　　小秋挠挠头，平常这类事情都是张烈安排，他从来不费这心思。“咱们去哪里旅游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年底忙。”
　　小秋垂下头想了想说：“那就在外面吃一顿好吃的，然后去店里跟大家哈皮。虽然外面的饭没你做的好吃，但咱们的纪念日总不能还辛苦你做饭。这事就交给我安排了。”
　　小秋接二连三地的恭维讨好和殷勤令张烈的脸色柔和了许多。“你出去等吧，我要炒菜了，油烟呛。”

　　菜端到桌上，小秋夹了一大口青椒肉丝塞嘴里，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但什么也没说咽了下去。张烈问：“怎么了？”
　　“没怎么。”小秋使劲扒了两口饭填嘴里。
　　张烈尝了一口，端起盘子啪地把一整盘菜倒进垃圾筐。
　　“倒了干嘛？”
　　“这么咸怎么吃？”
　　“就米饭吃还行啊，或者加点开水煮成汤也好，多浪费啊。”
　　“菜做咸了这种小事你都不跟我说实话，跟我说个实话就这么难？”
　　“我觉得你那么麻烦做好了，能凑合吃就凑合吃呗。”
　　“我什么时候让你凑合过？哪一次不是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别我落个恶名，说我小气得连饭都不给你好好做，谁知道回头你会向你那些个哥哥怎么诉苦抱怨。”
　　小秋说不出话来，烈哥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为什么他一开口就是伤自己的话？是不是看着自己难受他心里就好受些？要是这样那就任他说吧，任他发泄，等他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完就好了。小秋深吸一口气，扒拉了一大口饭慢慢咽下。

　　张烈不再吭声，他自知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反正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就想跟他发火。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连他的缺点过错也爱，难道自己对小秋的爱并非象自己以为的那么深吗？为什么竭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往日周末的午后，两人或出去逛街晒太阳，或一起在家里洗洗涮涮做家务，或搞一些二人缠绵运动，今天吃完饭小秋就钻进书房上网玩游戏。魔兽世界这个游戏容易让人沉迷，一玩起来不知不觉就是几个小时，在这几小时里，你只是游戏中那个角色，而忘记了你自己。
　　玩了不知多久实在尿憋得忍不住了，小秋才离开电脑。他走到客厅没见张烈，只有丑丑扑上来缠着他的腿。烈哥没在家，小秋很快确定了这个事实，他出去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突然间两人之间就变成这样，实在有些受不了。虽然说是自己犯的错要勇气接受惩罚，可是烈哥这种态度就像传说中最残酷的极刑凌迟一样，一小刀一小刀割着肉流着血不得痛快，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烈哥不会一直都这样对自己吧。

　　小秋突然间不想玩游戏了，他呆呆地抱着丑丑，茫茫然不知做什么才能打发时间，屋子里很静，冰箱突然启动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想到从此张烈可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百般呵护万般宠爱，这使他心生恐慌。他摸出手机拨给张烈，声音有些颤抖。
　　“烈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没怎么，想你。”
　　张烈沉默了片刻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小秋挂了电话，下定决心等张烈回来一定要再次祈求他的原谅，伤的最深的总是最深的感情，自己一夜失控的酒后寻欢，是怎样深深地伤了烈哥，同时也痛了自己。
　　人生的本色，并非明媚灿烂春暖花开，大多时候都是倾向于黯淡阴霾，因而当偶尔阳光照射到某个角落时，会产生某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感。然而幸福仿佛永远都不能持久，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变故遮掩它原本的光芒，无论怎样的努力，命运之书上或多或少都会涂抹上偏见、悲伤、背叛、离别和失去的痕迹，而自己的这本书，更是比别人厚重很多。

作者有话说

　　不知是否JJ又抽风，我能看到评论，但不能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