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22、丑丑

　　晚上在片段李齐劲问张烈人肉得怎么样了，张烈说暂时没进展。今天小秋忘记问姜楠她朋友有没有回音，估计没什么消息，否则姜楠会告诉自己。李齐劲离开后，小秋对张烈说：“没想到小李哥对小浩还这么有情意。”张烈说：“有啥情意啊，都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王郁是最鄙视小李哥这样的，其实小李哥真是个好人。”
　　“他当然是个好人，王郁那小孩有点太偏激，是不是张青宏给你说什么了。”
　　“今天在□□上随便闲聊了几句，王郁想跟家里出柜，宏哥劝他先别急，他不听，反倒跟宏哥急，跟个斗士似的。”小秋想象着王郁像一只小公鸡一样抖着翅膀决心捍卫自己的权力，而张青宏则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拦着他，不禁笑起来。笑完之后他叹口气说：“我倒想在我们公司出柜算了，麻烦的。”

　　“一会傻笑，一会叹气。”张烈捏了捏他的脸问：“又有女人纠缠你了？”
　　“不想把心力浪费在应付她们上，何况我也不会应付。”
　　“就当是锻炼吧，这也属于人生技能，你总是处理不好身边的人际关系。”
　　“你除了在家，就是在片段，你可以本色出演当然没这些烦恼，我可是戴着面具的。”
　　“那不上班了呗。上班要是不开心，就违背了咱最初的本意了。”
　　“算了，我还是继续磨炼吧，让俗世洪流来淹没我吧！”小秋夸张地伸开双臂。

　　张烈捉住小秋的双臂将他圈入自己怀中，心想小秋的心理承受力有些差，他这么脆弱敏感，可以想象当初多困难才熬过来。他们大多数人除了情感之外还要承受生活的压力，相对而言他已经算非常轻松了。可能还是以前受创太重，杯弓蛇影，只要有一点不好的事情，他就下意识地想逃避，而不是面对。和他在一起神经必须非常粗壮才行，否则真有可能被他扯断崩溃，而现在自己已经的确开始出现一些临界状态的症状，他也感觉到了，因此才会问幸福不幸福的问题。
　　当然是幸福的，从未曾体会过的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幸福如同魔毯将他送上云端纵情遨游，但得意之后也免不了会担心会从魔毯上突然掉下去，那岂非粉身碎骨。
　　怕吗，如果真的粉身碎骨？如果和他一起粉身碎骨那也值了，就怕自己粉身碎骨了，他却丝毫无损，因为他才是魔毯真正的主人。

　　“秋，咱们养只狗吧。”张烈知道小秋一向喜欢小猫小狗，有时在路上遇见别人遛的狗漂亮，都会停下来逗弄一阵子，然后依依不舍离开。但是他嫌养狗麻烦，尤其小秋喜欢大型狗更是麻烦。李齐劲建议他们养狗，他说：“你看有孩子的夫妻离婚得比较少，因为他们平常在生活中有什么矛盾，可以通过孩子来缓冲。你们养只狗吧，可以起到小孩子的作用。”张烈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让小秋把他那泛滥的爱心投在狗狗身上，比投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强多了。
　　“好啊好啊！”小秋开心地说：“我一直想养，就是怕你太辛苦。”
　　“养什么？萨摩还是金毛？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两种。”
　　“萨摩。我已经有你这只大金毛了！”小秋笑嘻嘻揉着张烈的头发，他总说张烈象金毛，张烈的理解是自己象金毛又憨又乖且不帅。

　　张烈刚提起养狗这茬，第二天小秋就真给他抱了只狗回来，那狗丑得让人不想看第二眼。脸扁眼小，皮毛干枯且多处脱落，毛色无法形容，不知道是多少品种的杂交后代。小秋把他放在地上后，他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紧闭着本来就小小的掩在毛发里几乎看不到的眼睛。
　　“天啊，秋！你从哪里捡了这东西？是个流浪狗吧？也不知道有什么病没有？脏死了！你赶紧换衣服洗澡！”
　　“他不脏，我让宠物医院洗过了。他腿受伤了，再不去治疗就要坏死断掉，他的腿要是断了就只有死路一条，幸好被我看到救了他。宠物医院检查过了，说他很健康，我给他把该打的针都打过了。”
　　“咱要养狗也养个像样的狗，这狗太丑了！带出去丢人！你要养自己养，我可不养！”
　　“他要是漂亮，就不会变成流浪狗了！我中午在街心公园看别人家的狗狗，他一瘸一拐非常艰难地蹭到我脚边呜呜叫，好像在求我救他。我想他可能也去求过别人，都被别人赶走了，我当时也觉得他太脏不想理他，可是他的眼神那么可怜，我找了张报纸铺在地上，他乖乖地爬到报纸上，我觉得他好聪明，就用报纸裹着他找了一家宠物医院给他检查了一遍。”

　　小秋蹲下来逗弄着脚下的小狗。“可怜的狗狗，你也就是太丑了，烈哥只喜欢帅哥，怎么办呢？”
　　张烈实在不喜欢这只狗，勉为其难地问到：“这是只什么狗？”
　　“不知道，很多野狗的杂种吧。”小秋随意回答。“烈哥，你给他弄点吃的，我在宠物医院买了一袋狗粮，但人家说狗狗要经常吃肉毛发才能有光泽。”

　　野狗的杂种，听起来像骂人，张烈心里嘟囔着去厨房找了个不锈钢盘子，盛了些米饭用肉菜的汤汁拌了拌放到狗面前，那狗闻到饭味立刻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吃相真难看！张烈瘪了瘪嘴。
　　“这么丑一只狗，就叫他小丑吧。”
　　张烈点点头说：“小丑，小秋，都是小字辈的。”
　　小秋不干了，嚷嚷到：“不叫小丑，叫丑丑。丑丑，烈烈，一听就是兄弟俩。”
　　张力不齿地说：“丑丑，还臭臭呢，真是又丑又臭！”
　　“鄙视你个外貌协会的。”小秋抓起小狗没受伤的爪子冲张烈摇了摇，小狗被打扰了吃饭，很不满地呜呜叫着。

　　张烈瞅了一眼吃得稀里哗啦的丑丑说：“秋，等这家伙的腿好了，能自己生存了，把他送走吧。咱要养就养只好狗，从吃奶开始养，这样才能养出感情，这种半大的野狗没法养，养不熟而且容易伤人。还有，养狗必须每天遛，你说你这么帅的帅哥，拎个长这么丑种这么杂的癞狗，多丢人啊！肯定会被人笑话。”
　　小秋想了想说：“好吧。”
　　张烈松了一口气柔声说：“你不饿吗？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丑丑吃完自己的饭又趴在原地打瞌睡，张烈瞅了一眼说：“是只老狗吧，老狗才整天打瞌睡。”
　　“宠物医院的说才三岁多，不老。他大概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没有从小训练的狗会到处拉屎，真要命，睡觉前把他关到阳台上。”
　　“外面那么冷！”小秋有些不忍心。
　　“他是只野狗啊，整天待在外面的。唉，我看着他都没食欲了。”
　　小秋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

　　两人正吃着饭丑丑突然拖着伤腿蹭到小秋脚边呜呜叫，小秋夹了一块肉扔在地上怜惜地说：“丑丑还没吃饱吗？”然而丑丑并不吃肉，依然呜呜叫着。小秋又问：“丑丑是想出去玩？不行，你的腿有伤，医生说要静养几天。”丑丑叫得更凶了，一口咬住小秋的裤脚。
　　“烈哥，他是不是不舒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张烈想了想，拿起一张报纸，把丑丑抱到阳台放在报纸上，然后关上玻璃推拉门。过了一会儿，丑丑挠阳台门，小秋过去打开门抱起他，开心地朝张烈喊到：“烈哥，丑丑受过训练呢，他刚才是想便便。看来他不是野狗，大概跟主人走丢了，因为长得丑，主人也懒得找他了。真可怜哦。”
　　“咱们吃饭他拉屎，真是！你赶紧把那里收拾了。”张烈一点都不表示同情。
　　小秋把丑丑抱到客厅里，然后勤快地去收拾他的便便。张烈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小秋自己照顾丑丑，保证不过几天他就厌倦，然后把丑丑送走。

　　第二天早上小秋上班前叮嘱张烈把丑丑带去宠物医院换药，张烈非常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小秋怜爱地跟丑丑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反手扔了一个飞吻给张烈拉门离开。
　　不能养狗！张烈开始后悔自己的提议了。这么丑一只狗小秋都那么上心，再养一只可爱的小狗他眼里大概就只剩下狗狗没自己了。下午在小秋的催促下张烈勉为其难地抱着丑丑去医院换药，然后再三确认丑丑很健康才略略放下心。换完药之后，他让宠物医院给丑丑弄了一个全新形象，丑丑对自己的新形象严重不满，悲鸣不已。
　　张烈回家做晚饭，把丑丑扔在沙发旁的小窝里，欣赏着丑丑的新造型，想象着小秋看到丑丑的表情，自己先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