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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白】箱之中 ...

  •   【红白】箱之中
      胡歌在一个刹那间被噩梦惊醒,猛的睁开眼,似乎只看见一片雪白,晃得人刺眼。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惊醒的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坐起来,别说坐起来了,他现在似乎连轻微地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全身的骨头都好像错位了般的疼痛,尤其是自己的腿,就仿佛已经消失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让他感到心中一阵抽痛,然而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略微抬起头,越过自己的肩膀去看,看到自己的两只腿都仍然长在自己的身体上,他松了一大口气,似乎最艰难的事已经解决了一般。
      他扯动了动自己的面颊,感受到自己的头上脸上包着的厚厚的纱布,于是现在的问题似乎只是仅仅只是这些纱布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车祸。
      那么是真的了。于是这是真的,他是真的,生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这些伤口都真实存在着,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的真实过。
      这不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梦。
      胡歌大概化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信息,然后咬了咬自己的牙齿,似乎是想叹个气,当然也要他还能有叹气的能力才行。去相信这个事实已经几乎化去了他大部分的力气了,他似乎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事实的准备,他开始考虑这之后他可能很长时间没法去洗澡了,那样会很痛的,伤口沾到水一向很痛。当他想到洗澡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的头发上有一种混合着凝结的血和汽油烧焦以后的怪异气味,让他几乎难以忍受起来,他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自己头发的问题解决。胡歌让自己沉浸在这些问题中过了很久,似乎他的脑中也开始朦朦胧胧的迷蒙了起来,他对自己说不洗澡很不好,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他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的不妥当。这个认知让他的思维略微停顿了一秒,然后他很快在一个瞬间就选择让自己遗忘刚刚的那段思考——那已经过头了,他暂时还不想去考虑那个问题,让他再休息一会,让他再平静一会。
      他刚觉得自己的喉头有点痒的想要咳嗽一声,然而就听见了有人推开了门,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与人交流的准备,至少没有做好和人周旋那些各种会谈见面的准备,让他再稍微的慢慢地适应一会。
      然而进来的很安静,他只是在自己面前站了一会,这个时间并不长,胡歌用他麻口醉口剂开始消退的脑子计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大概不会比自己平时装一次双反的时间长。那人甚至没有拖过凳子,只是这样安静而镇定地站在自己的病床前,一声不发的。大概又过了一会,来人走近了一些,伸手抚平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他刚刚抬身的那一下似乎已经使被面出现了一丝褶皱,虽然没有什么必要,但是那人似乎觉得不能忍受一般,又一次神经质地扯折着被子的四角,直到被子变成一种完美的漂亮的状态。
      这个叠被子的时间倒是长到让胡歌觉得该进医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这个有点看上去有点类似于书上说的什么什么癔症的人。当然这个猜论也只是在胡歌的脑子中闪过了几秒,之后又消失了,他的头脑中被另一种更烦躁更嘈杂的气绪填充的,他几乎要盼望着这个来看望自己的人快点离开,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不那么不自在地一个人呆着。让自己再平静一会,让自己再冷静一会,然而他就能认真地、一心一意地去思考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了,而现在,就让他一个人好了。
      那个人似乎感受到了那种不欢迎的情绪,安静地呆在房间的一角一段时间,他转身走开了。
      胡歌半睁开眼,朦胧地似乎看见和自己一个穿着普通T的身高差不多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病房又恢复到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平静。

      胡歌已经不太记得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了,好像是一切都毁了的样子。
      他努力歪过脖子,似乎想侧过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然后一种刺骨的疼痛让他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脖子就如同已经被切成两半了。
      大二的时候,胡歌又和女朋友谈崩了一次,正好那时候袁弘也刚和女朋友分手,两人骑着袁弘的自行车绕着湖转了一圈,靠在树边上横尸躺着。
      似乎还有点文艺的气氛地望着天空,两人感受到一点点伤感的青春逝去的意味,这种气氛让袁弘不自禁地带着伤感地,低声说话仿佛很应景。最后两人的话题在最近看的A口V上绕了一圈以后又沉寂下来。
      “为什么读这个学校呢?”
      “不知道,小时候没想过当演员的,学习成绩才是硬道理嘛。”他抬起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似乎想看清楚身边人的脸上的表情。
      绿树的透着湿气的树荫撒开来,整齐地排布在街道上,带着点薄薄的寒冷,有点浸入心肺的冰凉。路面坚硬,空气像凝滞了一般的宁静,此时刻的天色可真美,星空璀璨的,月亮像是慢慢地在往下降落,光线变得柔和动人。
      袁弘虽然现在已经想拉着胡歌回去了,但是一种某名的意愿让他也懒得不愿意移动,而当他看见宿舍楼下有人晃动的身影时,湖周围的树已经变得银色的,头上的夜空是一片不动声色的墨黑,倒是与街灯的微光摇摇相望着。
      “应该找个体面的工作....”

      袁弘似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一片灰蒙蒙的看不见方向,就好像总觉得他一个人跑出来得太久了,势必有一天,他将要回去。
      他几乎都快忘记了他自己过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上一次安静的休假是什么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停下来,安静地坐着凳子上,算着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他开始盘算着前几天还没能完成的戏,然后是和诗诗的几个怎么都完成不好的场景,再来就是那几段还没背下来的台词。
      他想着这些事情过了很久,心里却是冰凉凉的。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似乎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一边在像个女高中生计算食谱一样盘算着生活,两一边却一直冷漠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没用的。
      然后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他知道仿佛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袁弘有些疲倦地揉着自己的额角,自己难道还不够认真么?已经、已经是极限地拼命了,但是刚刚的那场大概还是一团糟,自己的嘴角似乎都要被僵硬的表情弄得抽搐了。他路过片场的时候似乎看见K在和人争论的身影,她刚刚那个不满的皱眉一定又是对自己做的了,才不会看错啊,真是一团乱七八糟让人心烦。片场现在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声音一阵一阵的飘来,然而自己恍惚然间似乎听见K带着抱怨地语气向身边的人说着。他不禁皱起眉。
      “老袁这场戏又要重拍...”该死的,自己难道...
      “....他压力太大了,K你应该让他休息一下,真的。”袁弘突然意识到这是谁的声音了,他的心跳停了一下,之后开始猛烈地让他无法忍受地跳动着,让他有种自己的心脏已经离开了身体的感觉。
      他不知道胡歌为什么会这样说,然而他感受到一种深刻的、真实的心脏被狠狠捏碎了的感觉,他推开门,似乎想要确认一下胡歌现在脸上的神情,然而他的眼睛似乎模糊到只能看见一片空白。
      “老袁...”
      袁弘呆了一会,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起身准备离开。
      “袁弘!”胡歌走了两步,按住他的肩膀,吸了口气。“你听我说!”
      “嗯,我听你说。”袁弘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认真地望着他,似乎就在等着他的话。“慢慢说。”
      “我....”胡歌抓着他的肩膀看着他半天,而袁弘也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很久,连两边嘈杂的声音都开始越来越大声了。
      胡歌觉得自己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此刻他发觉哪一句话都不对劲。他努力地去试图开口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只剩下了无言的沉默。这一次他深刻地望着袁弘,就好像整个大学以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一般,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去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以为用眼神就可以和他交流一样的悲哀。
      “我说什么!”他放开了站在他对面的人,依旧瞪着他的眼睛,带着不痛快的神情,咬了咬嘴唇。“你叫我怎么说!你的态度明摆着不相信!”
      袁弘没说话,也没有点头。他的神情很疲惫,似乎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表示,扭着头也不去瞧胡歌,只是淡漠地望着街道另一边的店外的招牌。
      “我该说什么,你要我说什么!”胡歌似乎终于恼怒地转头盯着他,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就不能正常一点么。”
      袁弘还是不说话。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吞咽了一口唾液。随后他转过头,没有瞧胡歌,而是垂下眼帘望着地面,接着轻轻地甩了下挡在额前的头发。
      “你这样是干什么?”胡歌愤怒地瞪着他,一遍遍地想着这难道是自己的错么,一种厌烦的感觉让他感到心脏被揪住了一般的疼痛。“很有意思么?” 袁弘摇摇头。他依然沉默着,只是抿着嘴舔了舔嘴唇,他似乎有点渴了,之后还滑动了下喉结,然而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似乎一动不动。他终于转过头,沉默地望着他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过分。
      “你已经比我厉害很多了,真的。”
      胡歌听见这句话就如同被人闷头狠狠地打了一棍子一般,不能置信地望着他,他的一只手似乎伸开想要抓住对方,然后空闲的另一只手却一把把袁弘推开。他带着他那成年之后最后的冷静咬了咬牙,甩开手臂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然而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伸出手用一根指头指着袁弘,面部在抽搐,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恼怒地瞪着袁弘,接着转身就走。
      当袁弘再次看见胡歌的时候,已经是在江苏的这家看上去带着点死寂的医院里。

      袁弘低着头,刷着自己的手机,玩了半天弱智的游戏开始感觉到一点无趣了。他抬头想了想,走出房间从病房的另一边客厅拎了一袋苹果,开始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瑞士刀慢慢地削。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一开始认真地捉摸着苹果皮的厚度和宽度,力图削出最完美的苹果,即使苹果皮由于这种摧残而每次不到手指长就掉落在地上。于是虽然在袁弘削第二个苹果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感到烦躁了,但是当他意识到他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时候可以干,于是他继续呆在那里,认真削他的苹果。
      这个期间,他守着的病人一次也没有醒过了,胡歌脸上的纱布还是没有拆,从袁弘的角度几乎也只能看见那人紧闭的眼睛上比一般男人长得过分的睫毛,随着那人轻轻的呼吸而有着轻微的起伏。下午邻近黄昏的风似乎有点略冷了,带着薄薄的微寒,吹得人一阵阵地发忪。袁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那人似乎并没有受这样的冷风的影响,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于是他放下苹果,带着点厌烦的情绪,起身把窗户关上,刷地一下拉上窗帘。然后他偏过头似乎想了想,又伸手把窗帘拉开。
      午后的阳光刚刚好,不那么刺眼,在没有风的干扰下,似乎还有点暖洋洋的意思。阳光在树影间穿梭着,斑驳地在那人的眼睛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斑,袁弘几乎不用盯着床上的人脸上厚厚的纱布,都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人的面庞的轮廓,他那细致的眉眼,以及当他盯着自己的时候那带着点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的眼睛。
      袁弘沉默地站了一会,似乎感到自己的从心底最深处升起的一种厌烦,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他的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把瑞士刀,地上落了一地的苹果皮,有些已经被自己刚刚起身的那一脚踩得变了形状,就和自己身前的这人,已经被上天狠狠地砸碎了一次一样。
      瑞士刀是胡歌送的,大二就买了,还是吃了自己半个月的伙食费才攒过来的。袁弘的手指习惯性地划过瑞士刀凹凸不平的表面,就仿佛抚摸着人的身体一般,仔细地摩挲着那把瑞士刀上雕琢繁复的花纹,那些扭曲的有些夸张的设计。他就这样带着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般的心绪,站在那张病床旁呆了很久。
      之后,他拖过凳子,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捡起刚刚的苹果安静地削了起来,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看上去越变越长的出现在视野里的苹果皮上。

      胡歌坐在床上,似乎百无聊赖地望着守在病床旁边的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即使仍然包着一团一团的仍然能让人看见他露出的眼睛里的神色。
      他似乎安静地享受了一会从窗户里招进来的阳光,然后又开始感受到无聊了,手指在被单上滑来滑去的,似乎想在雪白的布面上撕出什么划痕来。而袁弘此刻正坐在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弯着身子,尽量不挡到床上的人享受阳光,认真地拿着那把瑞士刀削苹果。这样已经安宁地度过了一个上午了,虽然袁弘觉得两人之间这样子的安静的情况在两人中间太奇怪,但是从某种意义上他还是很满足的。
      虽然那人一向是赖不住无聊的。
      “老袁,你的苹果削的还真是不错。”胡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被这件事逗乐了一般,歪着嘴笑着。这样吃吃的笑声在病房里环绕了一圈,而袁弘仍然连头也没抬起来,似乎苹果正削到关键的地方,不愿意放下手上的工作。终于这笑声仿佛不能抑制一般,那人就像是被老鼠挠了脑袋一样完全不能停下自己的大笑,缩成一团,似乎有能力的话他都快能把床板捶烂一般。袁弘倒是一直镇静地削着苹果,精确而准确地计算着苹果皮的厚度,连苹果的每一寸都精致得跟个艺术品似的,一副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无缺的样子。袁弘停了停,又伸手从篮子里拿出另一个苹果。
      过了一会,袁弘已经再削第四个苹果了,那人的笑却似乎还没停止。
      袁弘听着那人笑抽地跟快断气一样的声音,皱了皱眉,终于把苹果丢到一边,连同那长长的苹果皮一起扔进了篮子里。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袁弘已经一个大步走了过来,他靠近病床一把把床上的人仍然缠着纱布的脑袋一按,胡歌顺着这样的力道不得不低下头,视线从雪白的天花板一个瞬间倒转移到了雪白的被面上。他抬头挣扎了一下,发现袁弘仍然按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就好像突然很热衷于这样的行为。
      胡歌张开口,似乎想说点什么,而笑声也终于停止了,但是自己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到自己脑袋上的手仍然带着力量,而自己顺着这样的动作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听见袁弘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淡漠。而笑得连气都没法顺过来的胡歌,此刻也没法抬头去看那人现在脸上的神情,当然他猜想那人现在大概也不愿意让自己看见——就好像自己现在难看的表情,也的确没办法让袁弘看见一样。
      “这样就可以了,小心弄湿伤口,会发炎的。”

      袁弘一个晚上就呆在这个寝室里,有时是倒杯水,有时是整理整理旁边的书本。日子就好像白开水,还是被倒在白瓷缸里的那种,除了开水房烧水后的那种锅炉味,一点解渴的效果都没有,反而把嘴划拉得更干了。
      袁弘很早就把灯熄了,然后摸着黑爬上了床,打算在床上再翻翻手机,然而听见对面的床的人动了动,才意识到胡歌似乎也没睡。袁弘听见那人小声地几句关灯太早了的抱怨,猜测那人大概又是躺着看小说了,纯粹拿自己的眼睛不是眼睛。两人很快安静了,袁弘刚开始感觉到有点睡意了,也没打开手机,把被子裹得紧紧地,头歪向一边冥想着自己也摸不到头绪的东西。
      胡歌沉默了一会,突然叫唤了一声。“老袁你睡了么?”
      袁弘突然被惊醒了,无奈地扯着蚊帐,捋着床单翘起来的一边,把它工工整整地塞进去,然后发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算是应答了。
      胡歌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幽幽地开口,低声绕着文艺腔说着。
      “如果我决定丢掉手机,奔去哪个流浪大道上消失了,老袁你就陪我去买条工装裤吧,要带好多口袋的那种。”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睡吧。”
      袁弘迟疑了一会,有些敷衍地随口说着,把挡着脸的蚊帐撩到一边。
      然后他就看见胡歌睡在同一头的方向,隔着宿舍的走道,看着自己的方向。两人的眼睛在夜晚没有一丝灯的黑暗中,倒是显得亮得惊人。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就连对方眼中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袁弘突然感到一阵烦躁,缩了缩被子。
      “老胡,把头转给去,你这样盯着我,我睡不着。”袁弘叹了一口气,带着点烦躁的气绪,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似乎在挡着亮光,虽然学校连路灯都熄透了,让人连偷偷看几眼小说都不能。
      袁弘就这样僵直地躺了一会,侧耳恍惚间感觉旁边的人嘟哝了什么,然而又没有听清。之后良久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睡了,还是神游到了别的什么地方。袁弘烦躁地把身体翻到一边,手垫在脑袋下,似乎又压的有点麻,最终把手缩回怀里,贴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袁弘的手似乎硌到了他的骨头了,这让他靠近心脏的一块隐隐作痛。

      我宁可这样的是别的任何人,不是你。

      胡歌在出院之前一个人偷偷走出医院,突然发觉天空那一角的蔚蓝色已经暗得变成了黄昏时常用的铅灰色,还带着点夕阳折射的暗黄。他记得在医院拐角附近,街道边仍然有一片草地,很漂亮。
      他站在那。
      一阵温热的风突然拂过他的头发,从街道后面带来了欢笑声,声音如同古旧记忆一般令人痛苦的消逝。胡歌停下来开始注视两旁装潢考究的商店,虽然还只是傍晚,一些店面已经璀璨得五彩斑斓,广告牌灿烂缤纷地招摇着。五色的装饰,七彩的霓盏,行色匆匆的路人及刻意着慢节奏的情侣。他意识到成群结队的学生从身边走过带来了欢笑声,声音如温热的风,时而喧闹得大声充斥耳朵和脑中,然而很快又安静地消失了。
      胡歌把双臂抬起来,直至跟身体成直角,就像翅膀一样。然后他闭上眼睛,把脸仰高朝向快要掉下去的太阳,让自己落入丛芜的草地中。这比坠落更像绊倒然后掉在地上。
      突然落地的震荡,让他的骨头咔嚓的作响,让他的心脏都隐隐作痛起来。
      这样的事情,他曾经有过一次更加深刻,更加刻骨的印象。终于血干了,那些伤口也止了血,一切都变成了一种结痂以后丑陋的暗褐色。
      胡歌睁开眼,看见太阳终于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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