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59、将军王(一)

　　海东青之事就这么过去了，赫福瑞和胤祥先回到京城。康熙似乎交待胤祥做什么，这一路上胤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十三阿哥府仍旧那样冷清，天已经转冷了，空中飘着鹅毛般的雪。房中的暖炉烧的极旺，赫福瑞像是一只没骨头的猫一样窝在软榻上。

　　“你最近是越发的懒了。”十三福晋含笑的看着赫福瑞，将手中的马奶递了上去，“你和爷怎么了？难得不见你们黏在一块。”

　　“怎么？你希望我们天天黏在一起？”接过碗喝了一口，赫福瑞觉得全身都暖和了。换了个姿势有窝在那儿一动不动了，“福晋，现在外面闹成什么样了？”

　　“什么什么样了？”十三福晋佯装不懂，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果。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瞄向赫福瑞的脸，轻轻一笑，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为何不告诉爷？”

　　“告诉他什么？我有让你帮我做什么了？”慢慢的抬起眼皮，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像是十三福晋胡说一般，“你说到底我让你做什么了？”

　　“你不记得就算了，我也记不清了。这是房契和地契，你自个收好，别回头忘了放到哪儿去了。”从袖中掏出一纸契约递到赫福瑞的手中，十三福晋轻轻的摇着头，“咱爷有福气，得你相随一生。若不是为了你，我绝不会办你做这种事。金屋藏娇，亏你想得出来。”

　　“噗！”把手中的地契收好，赫福瑞抿着嘴笑着，喝了口马奶让自己别笑抽过去，“什么金屋藏娇，我只不过帮他留个后路罢了。”

　　“年羹尧来京了，似乎是为了争什么将军之职。”见赫福瑞吃惊的看着自己，十三福晋脸上一红，嗔道：“我一妇道人家哪懂这些？这是爷让我告诉你的，他这会在书房呢！”

　　赫福瑞莞尔一笑，懒懒的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冲着十三福晋勾手指。

　　“做什么？”

　　“马奶啊！我拿点给他去。”

　　“桌上，自个拿就好了！”

　　捧着一壶马奶，赫福瑞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何和胤祥闹脾气。好像是为了康熙让胤祥做的事，他觉得胤祥瞒着他，两人就这么冷战着，现在想来，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胤祥坐在书桌后看着手中的信函。也不进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胤祥很俊朗，还记得当年少年之时，一身锦衣衬着白净的脸庞上略带的绯红。如今随着年龄增长，越显成熟稳健。

　　“胤祥。”轻唤了一声，赫福瑞缓缓的走近，将手中的马奶递了上去，“喝点暖暖胃。”

　　胤祥有些恍惚的看着来人，有些不敢相信，有些不确定。赫福瑞和他闹脾气，只有他先低头的份，何时这人会主动低头。看着赫福瑞的笑，胤祥也跟着傻傻一笑。

　　“你不气了？”

　　“气什么？”为胤祥斟了一杯马奶递上去，含笑着看着他，既然来了自然就把之前的事给忘了。

　　胤祥也不傻，既然赫福瑞都装作不记得了，那他为何还要在此纠缠。摇了摇头，也没接过赫福瑞手中的马奶，放到张嘴让他喂。

　　“得了便宜就卖乖。”嘴里嗔着，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迟疑。赫福瑞一边喂着胤祥，一边坐到他的腿上，“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入口的马奶鲜得很，胤祥抬眼看着怀中的人。赫福瑞要说什么他大概已经猜到，无非就是让兆佳氏买房，买地的事。他原以为赫福瑞不会说，那他就装作不知道。毕竟有些事糊涂点比较好。

　　从袖中掏出地契和房契，递到胤祥的面前，“我让福晋在江南给我买了些东西……”

　　“怎么，你想到江南养老？”

　　赫福瑞摇了摇头，搂着胤祥的脖子，“你喜欢骑射，江南不方便，到时候，我们去塞外。而且江南湿气重，你住不惯。”伏在胤祥的耳边，轻叹了一口气，“是给胤禛准备的。若是他……正好给他寻个后路。”

　　“四哥有大福，如今八哥已经不成气候，众兄弟中就他最行了。”

　　“若真是那样，这地就给八爷留着。胤禛记仇，定不会轻饶他们。八爷怎么说也是我姐夫，只要他没那心，我都会尽力护着他。”

　　“你本不必告诉我的。”

　　“不想瞒你。”

　　“你还在气我瞒你皇阿玛交代的事吗？”胤祥有些担忧的看着赫福瑞，环在腰上的手慢慢收紧，“事关重大，没结果前实在不便说。我并非有意瞒你。”

　　“我没气了。该告诉我的时候你一定会第一个说的。我这事之前不也瞒着你吗？”侧头吻着胤祥的嘴，让他别再胡思乱想。两人的唇齿一纠缠，就再也不舍得分开。

　　胤祥一边吻着赫福瑞，一边伸手打开桌上的檀木盒。赫福瑞余光瞄到，便挣着身子叫道：“别……我们好好亲热，别做这个……”

　　“乖……这些日子你不见我，都落下了。痛你就抱着我，实在不行你咬我。”从檀木盒中取出银针，胤祥让赫福瑞趴在自己的肩上，按着他的右耳，将针小心翼翼的扎上。

　　“十四爷恕罪！奴才真不能让您进去，万岁爷有命，没有手谕谁也不能进去。”

　　十四眯着眼看着挡在前面的人，抬头看了眼门上的匾，冷冷的说道：“爷见自家兄弟，你们凭什么挡着？皇阿玛的口谕那是对外人，可不是对我们兄弟的！”

　　“那是，那是！可是奴才真不能让您进去。要不奴才去请隆科多大人，让他来……”

　　“你以为隆科多拦得住爷吗？滚开！”伸手去推前面的人，挡在前面的人犹如狗皮膏药似的缠的紧，死活挡着十四的路。“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爷扔开！还有，抓住里面的人，谁也不准进去通报！”

　　挡在前面的人很快就被人拎起扔到一旁，想要进去通报的人也被十四的亲兵给抓住。十四黑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大步的往里面走着。地上的雪被踩得咯咯作响，直径的往后院走去。

　　房门被猛地推开，十三福晋吃惊的看着来人。十四也吃惊的看着她，目光在屋中扫了眼，并未找到要找的人，一拂袖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回头瞪着十三福晋，冷声问道：“人呢？”

　　“什么？十四爷怎么来了？”十三福晋连忙起身，这十三阿哥府可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十四抿着嘴不想开口，转身就向外走去。在院中张望了一番，移步向着书房走去。十三福晋连忙快步的跟上，才喊了一声，就被十四示意捂住了嘴。

　　才走到书房外十四就听到一些暧昧不明的□□声，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多少个夜里在他的床上发出过，如今……十四的脸色更加阴沉，抬脚就把房门踢开。入眼的就是赫福瑞跨坐在胤祥腿上的模样。

　　赫福瑞右耳痛得很，猛的听见一声巨响，更是生痛的抓着胤祥的背，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外的人。

　　“十四爷？”针还扎在有脸上，赫福瑞不敢乱动，垂眼趴在胤祥的肩上，低声问道：“他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进来的，自然是走进来的。”十四双眼冒火的瞪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恶狠狠的冲着胤祥叫道：“十三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小声点，他耳朵这会经不起吼！”胤祥压低声音的叫着，担忧的伸手为赫福瑞揉着头。刚刚赫福瑞抓在他后背的力道极大，可见一定痛的不轻。

　　十四也发现赫福瑞的脸色不善，走到两人的身边，急声问道：“他怎么了？”

　　“他右耳毁了，在做针灸。别吼，会聋的。”

　　“怎么会这样？”低低的说了一句，十四担忧的看着赫福瑞，虽然现在赫福瑞抱着胤祥让他觉得很碍眼，可是他可不敢这个时候伸手把人拉开，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可承受不起。

　　胤祥见十四安静下来，继续为赫福瑞扎着针。每一下赫福瑞都疼得□□，胤祥马上就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安慰着。

　　十四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怎么也融不进去。垂着眼慢慢的转身离开房中，心里抽痛的难受。原以为之前的自欺欺人已经够傻了，现在看来他原来一点也没走进赫福瑞心里过。

　　房门掩上的那一瞬间，十四的眼也跟着闭上。是放手，还是一搏呢？

　　再睁开眼时，眼前只有关进的房门。十四已经做好了决定……

　　赫福瑞趴在胤祥的肩上，垂着眼问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不重要，你先把自己的耳朵治好。”胤祥冷着脸，许久才开口说道：“你知年羹尧回来做什么？”

　　不等赫福瑞开口，胤祥接着说道：“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发兵救援。皇阿玛正在选适合的人选。这是兵权，选谁就代表皇阿玛的心偏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