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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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看着手中的信，心一边下沉，一边痛着。他原以为赫福瑞是因为他的福晋乱说话才生气离开，怎么也想不到是去帮四哥做事去了。沉着脸将手中的信紧紧捏着，揉成一团。这些他可以算了，怎么说赫福瑞也是四哥的奴才，四哥让那人去做事，那人也不能说声不。可偏偏差点把命都弄没了，这让他很生气。那人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就算跟他赌气，那也该跟他说一声，让他派人跟着，这样也不会受伤。
“十四，什么事这般火大？”
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喝茶的老九，十四把手中的的纸团扔了出去，“他伤得快死了，我能不担心吗？”
“他？”老九眼珠一转，马上知道这个他是谁。端起手中的茶抿了口，在十四看不见的地方勾唇一笑，“发生什么事了？”
“四哥让他去四川，差点就死在年羹尧手里。”见老九还在喝茶，完全不紧张的样子，十四心里就有气，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扶手，就想马上飞去四川把那人给抓回来。
差点？老九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暗想现在赫福瑞大概在回来的路上，不知这个时候派人去截他还来得及来不及？
“九哥，有什么办法能把人留在我身边，以后那也不会再乱跑了？”
老九又是一笑，笑的妖娆璀璨，桃花眼闪着光，红唇轻轻开启，“打断他的腿！”
“噗嗤！九哥别说笑了。”十四看着老九突然一呆，伸出手摸着那张脸，喃喃自语道：“九哥，你和他有些像，可你没他看的舒服，你太媚太美了。”
老九脸色一变，有些发青，甩开十四的手，怒道：“别把我和他比，你们一个个的……我哪点不如他？”
“九哥发什么火？”十四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笑道：“九哥自然不能和他比，至少在床上，九哥不会甘愿在人之下吧？”
老九瞪了眼十四，他何曾不愿？可是那人不要他，他原以为那人待他如珍如宝，可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镜花雪月一触散。他不过是个替身！还是个低贱奴才的替身！他要毁了赫福瑞，只有这样那人的目光才会回到他的身上……
“十四这话说得，九哥知道你当他是宝，不知道的人听去还当他是个宠。”
“他本就是个宠！玩腻了我自然就把他扔了，只是现在还新鲜的，九哥你倒是说个法子让他死心塌地的留在我身边，只想着我，其他什么也不想。别说那些打断腿的话，那样他会怨死我的。而且我发誓再也不打他了。”十四嘴里虽说赫福瑞是个男宠，可是心里根本不愿那人受半点委屈，对于老九说得打断腿的事，若是真的舍得，他早就找个地方把人关着了。
老九转着手中的茶杯，缓缓的说道：“要把人留下，又不伤他，这倒是难办。人都有脚的，想要跑谁也拦不住。除非让他没心去跑，只赖着你。”
“对，就是这样，只要让他离不得我便好。”
“米囊花，给他吃米囊花的壳。上瘾了，自然就离不得你了。”
“米囊花？那是什么东西？”十四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人，总觉的这个九哥笑起来很可怕。
老九看着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米囊花是个好东西啊！《本草图经》记载，主行风气，驱逐邪热，治反胃胸中痰滞。可是它的壳，也就是米壳吃多了就会慢慢的上瘾，从此不可自拔。赫福瑞以后就只能依靠你了。”
“不会伤到他吗？”十四皱着眉头，若是让赫福瑞受伤他可绝对不愿意，也不舍得。
“不会，不会的！我不是说了，《本草图经》记载，主行风气，驱逐邪热，治反胃胸中痰滞。那是好东西啊！你不常说赫福瑞经常反胃吗？这东西可以治他这个毛病。十四，那人是你的宝，九哥怎么会害他？若九哥不愿他跟着你，当初又怎么为你们牵桥搭线呢？”
十四抿着嘴盯着地上的纸团，若是让赫福瑞在遇到什么危险，那他还不如自己把人困在怀中。要怨就怨他一人，也不要那人有半点损伤。
“九哥，去哪可以得到这东西？”
“云南，你若是要，我帮你寻去。”
“好。真的不会伤他吗？”
赫福瑞两眼发黑，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挥动马鞭的手没有半点力气。明明是冬日，可他却满头豆大的汗珠，没有半点血色的唇不停的颤着。
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但是连日驾马赶路，让他的大腿内侧的伤，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原本只是被削了一层肉，现在已经开始化脓腐烂。而身上的鞭伤更是不断的淌着血，白净的绷带早就染成了红。好在是冬日，天寒地冻，让赫福瑞身上的伤口冻住许多，若是夏日，怕就这一身的伤，赫福瑞想要见到京城的大门都难了。
已经没有力气撑着身子，赫福瑞趴在马上，让老马将他驮回去。半瞌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地面，他现在只想见到那个人，从来都不知道，那人竟在心里占着那么重要的地位。让他临死前只想见上一面，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好的。想听到那人说话，想看到那人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可是现在怕是开不及了……
“咳咳！”轻咳了两声，赫福瑞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唇，他要让自己有精神，不然怕是撑不到回京，就见不到那人了。
见到那人该说什么？还有这身的伤定会让那人难过吧？没事，进城后换身干净的衣裳，不让那人看出来便好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生死一线时想到那人竟什么都不怕了。再抬起手想要挥鞭，怎知肩上一痛，让赫福瑞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右肩胛骨中了一箭，那是年羹尧领着兵追他时散他的。又是肩膀，那时候也是肩上一箭，现在又是一箭。他的肩膀还真遭罪啊！
现在满身的伤，怕是那人见了都不愿抱他了吧？这具脏得不能再脏的身子，真的再也不配站在那人身边了，为什么要让他现在才知道，才想明白。早些知道，早些懂，他绝不会这样糟蹋自己。
终于看见京城的大门，天空中也开始飘着雪，白白的，一片一片，像是漫天的鹅毛飞絮。赫福瑞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接着落下的雪片。晶莹的雪落进掌心，便慢慢化去，最后无影无踪，让人怎么也抓不住，就像那人一样，再也抓不住了。
“配不上了……”
坐直身子，赫福瑞驾着马缓缓的进了城。没有回雍亲王府，也没去找郎中，而是直接找了一家布庄。满身染血的闯进店中，惊得掌柜以为是遇上打劫的，险些要喊人时，他才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哑声说道：“给我弄套干净的衣服，要好看些的。”
掌柜咽了口唾沫，本不愿接这门生意，怎么说都要过年了，遇到这事实在晦气的很。可见赫福瑞的模样又不敢贸然拒绝，慌慌张张的接过银子，寻了一套干净漂亮的衣服。
赫福瑞接过一看，露出一个呆呆的笑，便走进内堂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已经看不出他身上是否带伤了。
“我的样子可有精神？”
“有！有！”掌柜慌忙点着头，只想快点请走这尊大佛。可见赫福瑞疑惑的模样，连忙改口，“就是脸色差了点。”
“脸色差啊？”赫福瑞歪着头，大量失血的关系让他脑子有些不太灵光，反应慢上许多。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便晃晃悠悠的走出店去。
他现在只想要见到那人，告诉那人，自己有多在乎他……
忘了骑马，忘了下雪，忘了身上的伤痛，只记得那人的笑，那人的模样，那人住的方向……
一步步的走，丝毫不感觉累。赫福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想着见到那人要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想到那人曾经小心的握着他手，给他一点一丝的温暖。可惜，他却不懂得珍惜，一次又一次的辜负了那人。
望着越来越近的朱门，赫福瑞脸上的笑越来越大。守卫的侍卫见到他，都被他苍白的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扶他。手刚碰到，就听到赫福瑞轻呼了一声。
摆了摆手，赫福瑞哑声说道：“不用通传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守卫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只能为他开了侧门，让他进去。
那人这时应该在书房吧？为什么短短的一条路，今日变得这么长，这么远？脚下好重好沉，赫福瑞磕着眼皮，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的倒在雪地中。
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那人，看到那人紧张的向他跑来，他又让那人难过了。为什么要把眉头皱着这么紧？
抬手想去抚平那紧拧的眉头，抬起来的手却被那人紧紧的抓住。
“吉祥！”胤祥吃惊的看着怀中的人，刚刚远远的就看到赫福瑞惨白的脸冲着他傻笑。还没等他震惊过来，人就倒下了。
缓缓的抬起手，有些不相信见到了那人。直到手碰到那人的脸，温温的，热热的，是真的。赫福瑞露出一个傻笑，轻唤道：“胤祥……”
“我在这，你怎么了？”面上看不出赫福瑞身上有伤，胤祥只见他满头的大汗，心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偏偏赫福瑞还像没事一样冲着他傻笑。不是去四川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胤祥……我以为要……要死的时候，怎么……怎么只想到你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赫福瑞觉得那人的怀抱是这世上最舒服的地方，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呢？把头埋在那怀里，低喃道：“我好像……好像爱上……”
声音轻不可闻，胤祥看着那双桃花眼慢慢闭上，整颗心都沉到潭底。怎么办？怎么办？胤祥已经完全失了神，除了紧紧抱住赫福瑞，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突然间院子中传来十三福晋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赫……赫大人……来人！快叫郎中来！”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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