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40、别离

　　康熙四十七年，三阿哥胤祉上奏报，大阿哥胤禔私下与会巫术的人往来，企图用巫术镇魔废太子胤礽，惠妃又向康熙奏称胤禔不孝。康熙一怒革除胤禔王爵，严加幽禁。储位空虚，诸皇子夺储之争日加剧烈，康熙决定把缺位补上，以堵塞诸皇子争储之路。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戊子，释放被囚的废太子胤礽。庚子，恢复皇八子胤禩贝勒爵位。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二十一日，康熙复立胤礽为皇太子；三月，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授皇太子以册宝。

　　康熙四十八年，九月康熙任命皇四子胤禛府中包衣家奴年羹尧为四川巡抚。冬十月，册封皇三子胤祉为诚亲王，皇四子胤禛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为恆亲王，皇七子胤祐为淳郡王，皇十子胤誐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贝勒。

　　皇太子复立之后，无心政事，整日游手好闲，夜夜笙歌，将所有事务交由胤禛处理。八阿哥不受康熙待见，手中职权被慢慢转交于他人。皇十四子深受康熙喜爱，管理兵部，其他一些要职。八爷党的中心也缓缓的从八阿哥移向了十四阿哥。

　　这一切赫福瑞都是听说的，自从十四那件事过后，他就一直住在十三阿哥府中。与胤祥习武喝酒。若不是胤祥后院那个矮墙上时不时出现的人影，他都以为自己与世隔绝了。

　　看着满园的白雪，赫福瑞温了壶热酒坐在院中，双眼带笑的看着矮墙上慢慢冒出来的脑袋。就跟春雨过后的竹笋，一点一点的往外钻着。脑袋的主人终于冒出矮墙，一见赫福瑞就皱起眉头喊道：“赫福瑞，你不跟着老四，天天赖着干嘛？”

　　仰头把手中的酒喝尽，赫福瑞笑道：“太子爷不也没事就往这儿跑！要知道万岁爷可说过，不准太子爷来找十三爷的哦！”

　　“要你啰嗦！十三呢？”

　　赫福瑞低头没有去看叫嚷不停的太子，而是认真的翻看着放在身边的紫貂大裘。这是隆科多一早差人送给他的，上好的紫貂皮，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本太子问你话呢！”

　　“胤祥在膳房烤羊肉呢！”赫福瑞懒懒的说了一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又是一杯。

　　太子因为康熙曾说过，若是他敢踏进十三府中就打断胤祥另一条腿，而只能趴在矮墙上瞪着赫福瑞。怒吼吼的叫道：“胤祥是你叫的吗？他腿上有伤，你这个奴才还要他伺候你！你……你有种别出来，让本太子抓住，整死你！”

　　赫福瑞像是没听见太子的叫声一样，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拿起身边的大裘转身笑看着缓缓走来的人。

　　胤祥瞥了眼墙上的人，便把目光落在了赫福瑞的身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举起手中的大盘，说道：“我烤的羊肉，来尝尝！”

　　“十三……”太子在墙上深情唤着。

　　赫福瑞走近胤祥，将手中的大裘披在他的身上，左右看了一番，“刚刚好，暖和吗？这可是上好的紫貂，你怕冷，以后上哪都披着。”

　　胤祥耳根一红，抓了块羊肉就塞到赫福瑞的嘴中，嗔道：“我比你大，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怎么穿着这么少？”

　　赫福瑞笑着咬着嘴里的肉，看着胤祥嘴巴一张一合，可耳中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词。不让人察觉的动了动脑袋，听到耳中的声音总算恢复正常。伸手去扶胤祥，毕竟墙上还有个人，胤祥还要装瘸子。

　　太子在墙上看的是差点气昏过去，下面的两个人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样。那个赫福瑞把手环到胤祥腰上时，胤祥竟然还顺势靠在他的胸前。这两人简直就是奸夫淫夫，他要去告诉老四，让老四好好的教训教训赫福瑞！

　　赫福瑞再抬头的时候，太子已经不知去向。他现在没空理会太子，因为他经历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侧头看着正在撕羊肉的胤祥，轻轻的笑开。把头靠了过去，张开嘴一副等着喂食的样子。

　　胤祥见了，连忙挑了一块肉往赫福瑞的嘴中塞去。怎知赫福瑞叼着肉就往他的嘴上贴来，两人唇齿相贴，一块肉来来回回的在两人嘴中游走，一盏茶的功夫才咽下肚去。

　　伸舌舔着胤祥嘴角流出的肉汁，赫福瑞坏笑道：“好吃吗？”

　　“香！你今日怎么了？似乎很高兴一样。”胤祥又挑了一块肉喂进赫福瑞的口中。

　　含住胤祥的手指，赫福瑞眯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今晚有花灯，我们一起看好吗？”

　　胤祥用指尖轻轻的碰着赫福瑞的舌尖，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出不去，你自个去，或者……或者让四哥和你一起去。”

　　“谁说看花灯一定要出去？”赫福瑞抬手指着边上的矮墙，挑眉说道：“我们不出去，我们爬墙！”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胤祥转头看着赫福瑞的笑脸，真希望这样的笑能看一辈子。

　　夜幕一降临，赫福瑞就让小安子架好梯子，准备好一些小零嘴。拉着胤祥就爬到墙头上去，可是把守卫的士兵吓得够呛。一个个站在外墙外堵着严严实实，深怕一个不小心，胤祥就从这儿跑了出去。

　　赫福瑞好笑的看着脚下的人，一杯一杯的酒倒给身边的胤祥。壶中的酒是他让人从胤禛府中拿来的烈酒，胤祥的酒量好得很，想要灌醉他有些难，可赫福瑞又不想对他做下药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对喝。

　　也不知是因为胤祥今日高兴，还是怎么了，一壶酒下肚脸上就飘着红晕。迷离的双眼不看街上的花灯，而是笑嘻嘻的盯着赫福瑞的脸直看。说话的舌头也开始打结了，“好久……好久没这么……这么高兴了……吉祥，以后……以后年年陪我看灯好吗？好吗？”

　　“好啊！”垂着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赫福瑞满嘴的苦涩。侧头看向胤祥，见他一副小孩子得了糖果的欢喜样子，仰头就把手中的酒喝尽。

　　“胤祥，今夜去我房中好吗？”

　　胤祥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确定的看向赫福瑞，许久点头说道：“好……好啊！”

　　赫福瑞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胤祥耳语道：“那我们回房吧！”

　　两人从墙上下来，胤祥满脸通红任由着赫福瑞扶着，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回到房中。一进屋赫福瑞就抱着胤祥重重的吻着，两人就这么滚到了床上。

　　“可以吗？”胤祥痴痴的看着赫福瑞的脸，不确定的问道。见到赫福瑞喘着气，轻轻点头，便压下身子亲吻着他的耳垂。随即身子一翻，整个人躺在床上，让赫福瑞压在自己身上。

　　赫福瑞一愣，望着满脸发红的胤祥，问道：“这是做什么？”

　　“你也是男人，不可能总是被人压吧？你也会想要吧？”

　　“傻子！”赫福瑞勾唇轻笑出声，边脱着身上的衣服边说道：“你可别后悔，到时候别指望我会停下来。”

　　“有什么好后悔的？啊……痒！”胤祥的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衣服就被扯开，赫福瑞抓着自己的辫子在他胸前画着，惹得他笑个不停。

　　吻遍胤祥的全身，赫福瑞伸手探向自己的身后，垂着眼看着胤祥说道：“我想被你抱，你抱吗？”

　　胤祥血气上涌，一个骨碌坐起身子紧紧的抱着赫福瑞，哑声说道：“你今夜一直想灌醉我，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是啊！你若是不要，我现在就走。”

　　“我要，不管你怎样我都要！”胤祥伸手拉下床幔，便将人反压在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赫福瑞揉着额角撑起身子。双手按压着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侧头看向身边熟睡过去的人，露出一丝苦笑。轻声的下床，将衣服穿好，又坐回床边望着胤祥的脸。

　　伸手小心的抚摸着胤祥的脸，赫福瑞轻声的叹道：“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比我还傻。我明明答应过你给你做福晋，你为何不争？为何不说？什么也不说的在一边看着，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好吗？你误了我一生啊！”

　　俯身在胤祥额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说道：“我放不下他，所以欠你的情，怕是给不了。若是来生我先遇你，我便还你一生。莫要在藏着不说了……”

　　泪珠落，话语止。

　　赫福瑞转身离开房中，胤祥缓缓睁开眼，抬手抚着脸上的泪，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赫福瑞的还是他自己的。早知如此，他又怎会退让……

　　望着雍亲王大门上的金漆牌匾，赫福瑞扯出一个笑。走进这个许久未回来的地方，到处都是熟悉的景象。

　　穿过长廊，就看到胤禛持着一盏花灯站在院中，似乎料到他会回来一样。缓缓的走过去，伸手搂住胤禛的腰，把头埋在那熟悉的背上。

　　“回来了？”

　　“恩。”

　　“张明德被处死了，张任已经为他收尸了。”

　　“恩。”

　　“今日街上有花灯。”

　　“恩。”

　　“我想你了。”

　　赫福瑞‘恩’不下去了，手收的更紧，靠在胤禛的背上什么也没说。

　　胤禛盯着手中的花灯，缓缓说道：“如今局势，若是一争，我胜坐拥天下。”

　　“伴君身侧，一世为奴。”

　　“我败身首异处。”

　　“共赴黄泉，望乡台上踏轮回！”

　　“你是个傻子。”

　　“我从来没有聪明过。”

　　两人都不在言语，一个持等远望，一个靠背闭目，直至天明，日头东升。

　　“我去早朝了。”

　　“我去找十四爷……”赫福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胤禛打断。

　　“找他做什么？”

　　“如今能和你一争的只有八爷党，八阿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爷党根深蒂固，现在十四爷受宠，那些人正在左右摇摆。我会想法子让十四分去八爷党一些实力，他们内讧，你也好趁机而行。”

　　胤禛眯着眼看着赫福瑞，却没法子开口反驳。赫福瑞的话自然是有道理，也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也只有赫福瑞做得到。可以想到赫福瑞在十四的身边，那种窒息的感觉，就从心底蔓延出来。

　　“三十六计美人计，换个男人也是能用的。就算十四爷不受这美男计，也还有离间计，连环计。这些你应该做的比我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赫福瑞忍着这一时，你别忘了替我讨回来。快去早朝吧！”

　　将人抱进怀中，胤禛轻声说道：“我若是够强，便不用你如此。”

　　“所以，胤禛你要够强。我和胤祥的命都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