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17、送别

　　“四哥！这是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赫福瑞整个人都呆住了，胤祥见他这般连忙开口询问。

　　胤禛沉着脸，挥了挥手，“十三，你先出去。”

　　胤祥的视线在胤禛和床上的赫福瑞身上扫了眼，摇着头甩袖离开。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抬手托起赫福瑞的脸，胤禛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扫了眼桌上的空碗，“药吃了？”

　　“恩。”赫福瑞轻轻的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撒娇，或者哭着喊着说不去。他只是个奴才，主子说的话他必须去做，只是他不懂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就要他走，之前几天都还好好的。

　　“低着头想什么呢？”

　　胤禛将人搂进怀中，赫福瑞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怎么知道那日随便敷衍十四的话，十四竟然当真了。今日听政一过，十四又来寻他要人，他只能推脱说赫福瑞伤重没好，而且十四的府邸也没建好。想说趁着这段时间把人想藏起来，等十四的新鲜劲过了再说。

　　“奴才做错了什么？”轻不可闻的问了一声，赫福瑞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那个被十四阿哥打碎的扳指，心里不免又把十四骂了一顿。嘴里嘀咕着，“我怎么知道他会把扳指弄坏的。”

　　“不是你的错。十四今个又来要你了，你终究是个奴才，我若不给怎么也说不过去。你身子骨又差，年羹尧就是个兵蛮子，你跟着他练几年，身子骨好了，回头考个功名，爷给你捐个官。到时候十四的劲头也过了，而且你有了官职，他也不好再要你了。”

　　胤禛说的真切，赫福瑞听了心里泛甜，可是一想着要几年不见，心里又有些难受。想这胤禛陪康熙登五台山才多久的事，就让他整理恍恍惚惚，这几年还不知该怎么过。

　　“一定要去那么远吗？要不我躲十三爷府里去？”终究还是不愿离了胤禛，赫福瑞绞尽脑汁的想着什么法子可以留在京城。

　　这法子胤禛也不是没想过，可终究不是个办法。只要赫福瑞还在京城，十四就有借口把他给讨去，若是离了京，这阿哥不得随意出京，十四就是想要追也追不到人。再则让赫福瑞出去练练也是为了他好，本就不是什么等闲人，屈在着贝勒府中当个奴才实属委屈。

　　“乖，听我的。你现在只能藏在府中让我护着，你若是出去练练，以后还能帮我做些事。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让人护一辈子？你也不想让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吧？爷要一个配得上爷的人，你可行？”

　　赫福瑞不傻，胤禛又把话说的明白，他若是再不点头答应就显得不识大体。这女人留住男人就靠着一副皮囊和识大体的气度，这男人留住人有时不同。胤禛何等身份，终究不是池中的鱼，要的是个能帮上忙的人，而不是要个躲在人身后的奴才男宠。

　　赫福瑞要能留住胤禛除了靠以前那点情分，还要能帮上他才行，这样才能让胤禛离不得他。九阿哥便是个例子。而且当初阿玛之所以情钟娘亲，除了样貌，自然是娘亲识大体，闲时能做些事减轻阿玛在外的烦恼。

　　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这件事，赫福瑞心里静静的盘算着将来几年要做的事。

　　“爷，九爷来了。”小顺子从门外进来，打了个千儿。

　　胤禛眉头一皱，心里暗自琢磨这胤禟这么这个时候跑到府里来，事前也没个通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让他到书房等我，我马上过去。”

　　才一起身，衣摆就被赫福瑞紧紧揣住。胤禛低头看着小人儿咬着下唇一脸不舍的样子，轻轻笑道：“又没让你马上就走，你苦着张脸作甚？等伤好了再说。爷还有事，你先歇着吧！”

　　慢慢把手放开，赫福瑞垂着眼，一直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用尽的捏着拳。直到听到胤禛的脚步声消失，才慢慢的抬起头。啐了一口，一拳砸在了床上。不知是气离京之事，还是气九阿哥来的不是时候。

　　突然，房门被推开。赫福瑞心里一喜，以为是胤禛又回来了，抬头就看到十四阿哥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的笑一敛，倒头就躺回了床上。

　　“福瑞。”十四轻声的叫了声，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连忙快步走到床边，“你的伤好些了吗？”

　　转头看向十四，赫福瑞冷着脸说道：“十四爷，奴才断了两根骨头，恕奴才无法起身给您行礼了。”

　　“你别起来。还疼吗？”十四满眼愧疚，虽然赫福瑞脸上的淤青已经褪去很多，可是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十四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了，就会下得来这般狠手，这几日回去夜夜都梦到赫福瑞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让他怎么也睡不安稳。

　　“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别生气。”

　　赫福瑞抿了抿嘴，恨不得快点把人轰走，现在他是看到十四就讨厌，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十四爷您说吧！奴才听着便是。”

　　十四抓着食盒，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的须臾，才缓缓说道：“我……我要成亲了。”

　　还当是什么事呢！赫福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十四阿哥成不成亲关他什么事，有必要特意告诉他吗？莫不是来炫耀的吧？不想再理会十四，赫福瑞也不守那主奴礼仪，伸手拉着锦被把自己盖得严实。

　　这一幕落到十四眼中却成了赫福瑞生气的表现，连忙伸手拉着被子，急声解释道：“你听我说，我想要你到身边，以后你就不必做些奴才做的事。可是四哥说我连个府都没有，我便去让额娘给我指了个侧福晋，皇阿玛听了还把我找去说了顿，才准我出宫建府。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赫福瑞的火气变得更大。原本在四贝勒府好好的，才和胤禛有些发展，全被这个十四阿哥给搅乱了。猛的从床上坐起，结果扯到骨头，痛的弓着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别乱动啊！”十四伸手环着赫福瑞的腰，却没敢搂上去。侧着头见赫福瑞只是皱眉按着骨头，犹豫了下把手慢慢搭在他的腰上，见他没多大反应，便放开胆子将人搂个严实。

　　“终究是个男人，以后你要是娶妻，我绝不说你。”人在怀中搂着，十四心里各种的舒坦。不敢伸手去揉赫福瑞的伤口，一怕自己没轻没重，反倒是把人给伤了。二是怕赫福瑞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我从额娘那儿拿了些糕点来，你尝尝。这宫外可没有的。”

　　“不吃！”赫福瑞现在痛的难受，可心里想着这伤是不是一日没好，就能在四贝勒府中多待一日。转头瞥了眼食盒里的糕点，各个水晶剔透，样式动人，不由得口里生津。咽了口唾沫，把头扭到一旁。

　　十四见了轻轻的笑了一声，伸手捻了一块糕点递到赫福瑞的嘴边，哄道：“吃口，可好吃了。除了宫里，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美味就在眼前，还飘着淡淡的果香。赫福瑞觉得没必要因为十四的关系，跟自己过不去。之前本想让胤禛喂自己吃些东西，所以一直没吃，现在正饿的慌。勉为其难的张嘴咬了一口，满口的香甜，让赫福瑞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样？好吃吧？我看宫里那些秀女，宫女都爱吃，想你一定会喜欢。”十四一脸邀功的看着赫福瑞，只望能得个夸。

　　赫福瑞像是没瞧见一般，皱着眉头把口中的糕点咽下去，“怎么是甜的？”

　　“糕点不都是甜的吗？”十四伸着脖子把脸往赫福瑞脸上靠去，低声说道：“福瑞，等过了年，我成亲了，便找四哥讨你。你可要等我哦。”

　　才想说自己马上就要去湖广了，可赫福瑞转念一想，这事要是让十四阿哥知晓，一闹，肯定是不用去湖广了，只是那样四爷定会不高兴，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到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十四见赫福瑞在发呆，并未发现他的靠近。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喉头上下一动，便把唇贴了上去。轻轻一碰，马上移开。顿时十四脸颊就红到了脖子下，两眼游离的不敢看向身边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赫福瑞整个人都僵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巴的问道：“十……十四爷，您……您做什么？”

　　“你吃到脸上去了！我……宫里还有事，我回宫了！”十四慌忙的扔下一句话，抿着嘴快速的逃出房间，独留赫福瑞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赫福瑞瞪着眼睛，摸着脸。他刚刚至始至终就吃了一小口吧？怎么可能吃到脸上？他……他被十四爷占便宜了？

　　时光如水轻轻的流淌着……那日之后十四阿哥便再也没来见过赫福瑞，赫福瑞也乐得清静，那天的事也绝口不提，丝毫没有跟胤禛透露半点。

　　再重的伤也有好的一天，赫福瑞的身子终究还是好了。胤禛便让人为他打点行装，准备送他出京。

　　赫福瑞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姐姐玉佳，胤禛再三向他保证了会好好照顾，他才依依不舍和玉佳临别。

　　胤禛亲自驾马送赫福瑞出京城至京郊五里亭，长路漫漫终须一别。这一路赫福瑞没个笑脸，整张小脸就差没皱在一块。跟着送行的十三阿哥看的都忍不住笑道。

　　“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去作甚，哭丧着一张脸，又不是不让你回来。”

　　“十三爷您就别笑奴才了。”

　　“行！”胤祥突然身子一倾，靠在赫福瑞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会帮你好好照看四哥的。”

　　说完话转头冲着胤禛一笑，驾马往回走，“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待十三走远，胤禛勒着缰绳靠近赫福瑞，“伸手。”

　　赫福瑞嘟了嘟嘴，把手伸出来。胤禛握着，从腰包中掏出一个紫木盒打开，盒中放置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扳指。胤禛取出一个戴在赫福瑞的手上，又将另一个戴在自己手上。

　　和之前那个扳指一样，都是用上好的满绿翡翠打造而成，内侧同样刻着爱新觉罗·胤禛的私印。不同的是这个扳指不是光面，扳指的一侧雕着暗花，赫福瑞手中的是阴雕，胤禛手中的是阳雕。

　　两人拇指一并拢，两个扳指雕花出就扣在一起，怎么也拉扯分不开。

　　“这扳指是一对，靠在一起便会吸牢。以后你可要把爷吸牢哦。”

　　胤禛说的是一语双关的荤话，赫福瑞未经情事，自然是听不懂。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的扳指，乐呵呵的点着头。落在胤禛严重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伸手托起赫福瑞的下巴，胤禛侧头吻住那张小嘴，今日无人打扰，这轻吻就慢慢加重。开始只是在唇外轻轻舔着，慢慢便长驱直入。小家伙那经历过这等事，也不知道如何换气，顿时像是被人抽干的力气，整个人虚弱的挂在胤禛的身上。

　　胤禛见差不多，再纠缠恐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就地把人给办了，匆匆放手，喘着重气说道：“到了便给我写信，我等你回来。”

　　“恩。”赫福瑞满脸通红，脑子空白，胡乱的点着头应着。

　　送走了赫福瑞，胤禛便回四贝勒府。才到大门外，就见十四坐在马上冷眼望着他。

　　“四哥，赫福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