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11、偷窥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胤祯轻轻的呼吸声。赫福瑞双眼都跟着胤祯手中抛动的球转动着，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不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恭敬的开口说道：“奴才见过十四阿哥。”

　　胤祯的手一顿，将抛起的球紧紧的捏在手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压低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刚刚和九哥在做什么？”

　　赫福瑞把头往下低了点，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谎，但是也不能说实话。压着声音轻声的答道：“回十四阿哥，刚刚九阿哥的靴子脏了，奴才给他擦靴呢。您手中的什物就是九阿哥赏奴才的。”

　　“擦靴擦到了肩上了？”胤祯把手中的小球扔回给赫福瑞，小声的嘀咕道：“怎么喜欢丫头家的玩意儿。”

　　连忙将小球收好，赫福瑞仍旧低着头跪着，不管胤祯说什么，他都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胤祯刚想开口，原本还在湖心亭的四贝勒和和硕格格已经走到了跟前。和硕格格抬手用手绢掩着嘴笑道：“大老远就听到十四阿哥在叫嚷，这会儿怎么蹲地上了？”

　　“没什么，就是蹲着玩呢！”胤祯拍了拍衣摆，站了起来，看了眼胤禛，脸色有些不自然，拱手唤了一声，“四哥。”

　　原本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八阿哥和九阿哥这时也走上前来，冲着胤禛叫道：“四哥。”

　　“老八，老九，怎么今个都聚到这来了。”

　　九阿哥胤禟莞尔一笑，冲着胤禛身后的和硕格格抬了抬下巴，道：“我是路过，八哥是来看他未来的嫡福晋的。”

　　“九阿哥莫要乱说，娅琪哪有这般福气？”和硕格格满面绯红，莲步移向八阿哥的身边，福了福身，轻唤道：“胤禩。”

　　明显听出和硕格格对八阿哥的称呼不同一般，赫福瑞悄悄抬眼看向自家主子，见胤禛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不觉得就泛出一阵酸。

　　怎么都觉得自家主子千般好，也不知道这个和硕格格什么眼光，却对八阿哥青睐有加。

　　“还跪着做什么？”胤禛看了眼地上还在发呆的人，抬脚轻轻的在赫福瑞的小腿上踢了踢。

　　赫福瑞看了眼胤禛，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个阿哥，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起来时，胳膊就被人重重的拉起。

　　“四哥，借你的奴才用用，我之前耍完的一件什物还挂在树上，正好让这个奴才给我拿下来。”十四阿哥边说着边拉着赫福瑞向外走去，嘴里征求着胤禛的意见，可是动作丝毫让人没有机会拒绝。

　　被这么拖着，赫福瑞也不敢反抗，只能用眼神示意胤禛。胤禛只是微微的对他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回绝十四阿哥。

　　也不知被拉到什么地方，满眼望去都是松柏，因为之前的下过雪，树枝上都挂着一串串的冰花。连绵着一大片，银装素裹，晶莹透亮。

　　赫福瑞环顾了四周，并未看到那棵树上有挂什么东西。疑惑的看向十四阿哥胤祯，问道：“十四爷要奴才做什么？”

　　“我刚刚胡扯的。”胤祯对着赫福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靠近一步，双手撑开，将赫福瑞困在一棵树中间，“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太监？”

　　赫福瑞后背靠着树，两边是胤祯的双手。两人明明一样大，可是胤祯却比赫福瑞高出了半个头，整个人也比他强壮许多。

　　“我让小启子问过四哥府上的人了，小启子回来说你不是太监，是四哥买回来的这个。”说着胤祯抬起一只手的小拇指在赫福瑞眼前晃了晃，身子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伏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这可当真？”

　　“奴才……奴才只是爷好心买回来的，不是十四爷想的那样……”那小拇指的意思，赫福瑞自然是知道一些。不外乎就是男宠，娈童之类的意思。在这点问题上，赫福瑞异常想要解释清楚。以前是为了点自尊心，现在完全是为了点私心。

　　“那你不是太监？”胤祯发出哧哧的笑声，突然话语一变，冷声说道：“那你的胆子也忒大了，还是说四哥有什么……”

　　“十四爷！莫要胡说，此事和四爷没有任何关系。”急忙出声阻止胤祯接下来的话，赫福瑞咬了咬唇，眼角发红，哑声说道：“是奴才刚刚进府不懂事，见小顺子病了，怕爷没人伺候，所以才装成太监……”

　　胤祯撇了撇嘴，双眼看着赫福瑞身后，幽幽的说道：“你不懂事，四哥难道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

　　后面的话轻不可闻，胤祯的样子像是被另一件事给吸引走了。赫福瑞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向着身后看去，就瞧见十三阿哥胤祥正和一个貌美女子站在不远的树下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的轻笑，又时不时的打闹。

　　赫福瑞挑了挑眉，这个御花园看似没人，怎么东一处，西一处的都藏着阿哥啊？再仔细看了眼胤祥的方向，猛的想起来这宫里好像要选秀了，十三阿哥的年纪也差不多要成家了。这女子想必就是十三阿哥的意中人吧？

　　“你说十三哥会不会亲她？”胤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赫福瑞脖子一缩，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仍旧是双眼看着胤祥的方向没有移开。

　　“十四爷，我们还是离……”开字还没说出口，赫福瑞的嘴就被胤祯用手捂住了。

　　胤祯狠狠地瞪着他，低声说道：“要亲了，你闭嘴！”

　　转头一看，就见胤祥小心的捧起那女子的下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马上又抬起头来。

　　赫福瑞哪见过这番事情，当下脸颊就热得发红，重重的喘着气，把头低到一边不敢再多看。倒是胤祯勾着嘴角看的津津有味，整个人都靠在了赫福瑞的肩上，还时不时的用下巴蹭着赫福瑞的耳朵。

　　嘴被捂着有些呼不出气，赫福瑞轻轻的推了推靠在身上的人。胤祯看得正起劲，这么被打断，有些不耐的转过头瞪着赫福瑞，有些不耐的说道：“干嘛呢？”

　　话才出口，胤祯却没了动作。怔怔的看着赫福瑞发红的脸，转头看了眼胤祥身边同样脸红的女子，又快速的看向赫福瑞，视线就这么来来回回在两人的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了赫福瑞的脸上。

　　赫福瑞身形娇小，肤色比较白皙，加上现在脸颊通红，犹如一块上好的粉玉。一边的耳垂正中有着一颗小巧的黑痣，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女子穿的耳洞眼。现在又低着头，困在胤祯的怀中，倒是有些小鸟依人的模样。

　　胤祯顿时觉得口舌发干，无意识的干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身子有些热，却不知是为何。喘了几口气，连忙转头看向别处，双眼却对上不远处已经将人按到树上热吻的胤祥，身子又不受控制的热了几分。

　　转头瞪着赫福瑞，盯着他那张淡粉的小嘴，胤祯缓缓的低下头……

　　赫福瑞被胤祯的样子给吓到了，身子不断的向后贴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胤祯的脸越开越近，就在他以为要被吻上的时候，就听到胤祯恶声恶气的吐出三个字“丑八怪！”

　　还没反应过来，压在身上的人就转身像是逃命般疾步离开，赫福瑞呆呆的看着胤祯的背影，心里哀愁到等等怎么才能找到他家主子啊？他可是不认路的啊！

　　“你和十四弟在做什么？”

　　“啊！”突然耳边传来胤祥的声音，赫福瑞整个人都吓得跳了一来，指着刚刚不远的地方，又指了指现在胤祥站的地方，结巴的说道：“十……十三……十三爷，您……您不是……不是在那边吗？”

　　胤祥抿着嘴闷声笑着，尽量让自己说话平稳的道：“你们……你们一个一身灰蓝，一个一身宝蓝，都是些生怕人家瞧不见的颜色。大老远就瞧见了！要躲怎么不找棵大点的树啊？”

　　“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想到胤祥亲那女子的画面，赫福瑞又是一阵脸红。上次无意中偷听到主子和九阿哥的事，可那只是听到，并没太多感觉。可这次却是看到，让他印象格外的深刻，一看到胤祥的脸就想了起来。

　　“我送你回四哥身边，免得他担心。”胤祥看着赫福瑞发红的脸，笑得直摇头，大步的走在前面，领着赫福瑞向外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严肃的说道：“刚刚的事别告诉四哥。”

　　赫福瑞听了马上点着头，“奴才刚刚可是什么也没看见。”

　　“我是说你和十四的事别让四哥知道。”冲着赫福瑞翻了个白眼，胤祥说道：“四哥挺喜欢你的。”

　　听了胤祥的话，赫福瑞觉得耳根有些发热。他知道胤祥口中的喜欢和他所谓的喜欢不一样，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偏，心里暗暗的得意。心情一好，走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

　　没一会赫福瑞就被带到宫门外，胤禛已经站在宫门边，见两人过来，便露出淡淡的微笑。

　　“四哥，人给你带回来了。我里头还有事，就不同你一起出宫了。”胤祥把跟在身后的赫福瑞往前推了下，转身便向原来的方向走去。

　　赫福瑞低着头站在胤禛的身边，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愣了许久，才伸手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球递了上去，低声说道：“这是刚刚九爷赏的。”

　　胤禛接过那颗球，转身向外走去。赫福瑞见了连忙跟了上去，心里猜想着胤禛的心情。

　　“十四没为难你吧？”

　　“回爷的话，十四爷没为难小的。”

　　只说一句，两人便又沉默了起来。无人的宫道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突然，胤禛开口道：“爷的脾气如何？说实话。”

　　想到这几日书房看到的，赫福瑞到嘴的话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慢慢说道：“不好。”

　　胤禛像是早知道这个答案，点了点头说道：“皇阿玛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脾气那是说改就改的，而我由不得不改。你说该怎么办？”

　　赫福瑞眼珠一转，上前半步，低声说道：“改不了，那就装。对谁都忍着脾气，让人觉得没脾气。”

　　“你可见爷对外人乱发脾气？”胤禛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的看着赫福瑞，似乎对他的意见很满意。

　　赫福瑞仔细一想，他家主子确实很少对外人发过脾气，对人就是一张冷脸，不喜不怒。唯有对府里的一些亲信才会动怒摔东西。

　　“装要装得像，忍要忍到底。我现在还不够，以后准你出言提醒。”胤禛看着赫福瑞的双眼，持着他的手拍着，“这些你要记住，什么事都要忍着，忍到出人头地，忍到无后顾之忧，忍到对方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然后才能反击。该记得一定要记住，恩要记，仇也要记住。睚眦必报也不见得是坏事，当你一定要有这个本事！懂吗？”

　　“奴才记下了。”

　　胤禛叹了口气，捏着赫福瑞的脸，“不单要记得，还要学着点。以后爷再发脾气，你就直接开口说，懂吗？”

　　赫福瑞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胤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充实，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家主子把他当自己人，还是很亲信的人了？

　　胤禛有技巧的打开那个小球，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眼，转头看向赫福瑞问道：“你可知高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