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等言迟》莎图

14、阴谋，始露端倪

　　阴谋，始露端倪

　　五年来，莫迟第一次真正踏足这个地方。曾经的小水亭已经坍塌了一块，透过破落的顶部，还可以看到天上璀璨的星光。
　　四周的桃花林，早就成了野草的地盘，当年的一把火，烧掉的不只是那些房子，还有这满林子的桃树。而这座小水亭，因为环着三面的水，侥幸逃过一劫，可是长年失修，还是破败成了现在的样子。
　　并没有让莫迟等多久，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这座院子荒废已久，有一处的墙还塌掉了半截，那个身着粉红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就是从那个缺口处攀了进来。不同于第一次爬墙的狼狈，这一次，她慢条斯理的，姿态优雅的漫步进了这个地方。
　　莫迟看着她走近的身影，将身边倾倒的小石凳扶正，用衣袖拂了拂满是灰尘的桌凳，然后坐了下来。
　　那粉红色衣裙的女子走进亭子，在莫迟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口：“好多年没有来了，这里竟然成了这副样子。”话语中是无限的惋惜。
　　莫迟抬眼看了看四周，看着来人笑道：“没有了人打理，成这副样子那是必然的。”
　　来人微微摇了摇头：“是我们放任的结果吧……缺少了喜欢这里的人，这里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打理不打理，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莫迟苦笑，然后转开话题：“湘湘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阮湘湘见她转移话题，也不再继续，只是不咸不淡的答道：“还行吧，不好不坏，你呢？”
　　莫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也不知的我这样的生活过得是好是坏，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已经能够忘得差不多了，该做的事也一直都在尽力的做，衣食无忧……算是很好了吧……”
　　阮湘湘看着她，听她这样说，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苦……只是有些事，不是你该不该忘记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忘记。这么些年，我看到的经历过的事也不少，以前不明白的，现在也终于想通了。你是我唯一的好姐妹，我一直都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姐姐在这里还是想劝劝你，有些事有些人，你要凭心去看待，不能因为你觉得应该还是不应该，而意气用事。”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拍了拍莫迟的手。
　　莫迟看着她，眼中闪着迷茫的光：“湘湘姐，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做对所有人都好，尘埃落定了，世界就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阮湘湘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妹妹你既然也说是‘一段时间’，那么为什么就不知道什么是你该做的呢？你是想宽宏大量，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饶过那些罪人，可是他们并不会念你的好心的。你这次回到这里，你以为就真的是那个萧家的小丫头打发何家小子使的伎俩吗？这个地方的事，永远都不要往简单的方向去想……那些，一时我也说不清，日后你慢慢的就会知道了。”
　　莫迟点头，她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这些年一个人在外，经历的多了，自然看事情也就更全面了些。阮湘湘想她在外漂泊多年，这些事，肯定是知道些的，因此也只是提点了她一下就罢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呆在上京，极少出远门，为的就是查当年的事。我想如果查到了那个幕后的人，至少，就可以知道他的毒要怎么解……”说到这里，阮湘湘紧紧抿住嘴唇，脸色微微泛白，停了下来。
　　莫迟抬眼看她，随后紧了紧她们握着的手，安慰道：“当年都不是姐姐的错，我们都知道的，姐姐你刚刚还教训我来着，自己却这样……”
　　阮湘湘勉强冲她笑了笑，但脸色还是不大好，只见她深呼了口气，放松了自己，对莫迟说道：“我也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了……他，他怎么样了？”
　　“既然心里惦记着，为什么从来都不去看一看呢？乔老头应该会跟你说吧，可是你就真的满足于他那每月的三言两语？”莫迟微叹。
　　“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妹妹，我想你是懂我这种心情的，我不肯主动去见他，就如你不愿主动回上京一样的，”阮湘湘拍拍她的手，接着道，“只不过和你不同的是，你是害怕见到和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自己和沈言。而我，则是害怕我见了他之后，就没有继续查找真相的力气和勇气了。我怕我见到他之后，就想每时每刻都呆在他身旁，那样，他醒过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莫迟沉默了下来。
　　半晌，无声。
　　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思绪里，在这个荒废的充满蛙鸣虫叫的小水亭里，她们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将往事回忆。可是两人都不是喜欢沉浸在过去的人，因此，很快，她们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阮湘湘开口说道：“妹妹，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有别的事要和你说的。”
　　莫迟看着她，等她继续。
　　“当年上京巨变，牵涉到朝中多位大臣，大将军赫连久叛国通敌满门抄斩，众位被牵涉到的官员也是斩的斩贬的贬，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随后新皇登基，朝堂又经历了一番大清洗，五年来，上京可谓是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我要说的重点不是上京的变化，而是在这几年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阮湘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奇怪的事情？”莫迟疑惑道。
　　“你还不清楚当年的事吧？”阮湘湘问她，见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你家突遭大难，其实可能并不是事出突然。你父母可能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天，那时候，他们应该是将你和雪晣支使开，让你们离开上京的。”
　　莫迟想到那时候爹爹突然将她送回漠北，说是给师傅祝寿，可是当时离师傅的生辰明明还有三个月，自己虽然疑惑，但因当时自己正在和沈言怄气，也就听从爹爹的安排，和师兄连夜就离开了上京。可是谁料想，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听到了那样的噩耗，后来他们赶回上京，看到自己的家，竟变成了满园灰黑的焦炭……现在想想，当时爹爹的决定也太突然也太反常了了，往年自己也会去给师傅贺寿，但是从来都没有那么早的，而且在离开之前爹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父亲身为御医院院正，他的府邸突然走水，一夜之间化作飞灰。可是上京的大小官员，竟然没有一个立案调查，连你父母的尸首，也是沈言他一个人从火场里给抢回来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会和你们府里的十几个家仆一样……”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一脸复杂表情的莫迟，接道，“你一定很奇怪吧，当夜为什么沈言在你家，而且还眼睁睁的看着你父母被活活烧死在自己房里？当夜的事情，沈言不说，我们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知道，那时候，你和雪晣离开上京已有三日，沈言一开始怕惹你生气，一直不敢来这里找你，所以他并不知道你已经走了。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他才偷偷跑来了这里。那几天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可是，妹妹你自己也可以肯定的，你父母的离世，和沈言并无多大干系的，是不是？”
　　莫迟沉默不语。
　　阮湘湘看她这副摸样，知她心里难受，转开了话题：“本来，一个偌大的府邸走水，可能是意外之故。可是这里烧死了那么多人，朝廷里竟然没有一点动静，那么这场火灾，就一定不会是意外了。那段时间先皇身子一直不利索，都是你父亲每天前去调理，按说你父亲出事，首先过问的应该就是先皇，可是对于你家的‘意外’，先皇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所有的人都那么反常，而且，也是从那之后，上京才开始乱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