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我》纠

17、波折

　　这个毕业旅行本来计划要辗转好几个旅游景点的，但是旅行到第四天，一行人到了明净凉爽的青岛后，就再也没有兴致去别的地方了。于是，众人在青岛一待又是三四天，完全打破了原本的计划，倡导者只能提议说改变计划，在青岛待到旅行结束。申锐只是个蹭旅行没特别旅行目的的人，何况青岛临海，在炎炎的夏日吹着凉爽的海风也的确是难得的享受，当下也欣然同意。
　　这几天在旅途上四处奔波，身子有时候实在是累得不行，特别是前两天在泰山，可真是累煞人。虽然如此，但一路上申锐还是十分愉快，她信服了林奕的话，尽情地玩乐了好一阵子。
　　说到林奕，申锐还是每天都跟他保持一通电话，十多条短信的联系的。这几天闲了下来，联系也勤了起来。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今天的查勤电话在申锐懒懒地在太阳伞下躺着看师兄师姐们玩沙滩排球的时候提前来了。申锐接起电话。
　　“今天有没想我？”林奕演练着这几天才尝试的开场白，嗓声低沉地问。
　　这边的申锐脸微微红了，嘴角却无意识勾了起来，心里有些好奇这个平日极少甜言蜜语的人最近怎么肉麻当有趣了。但她还是乖乖地回答：“有！”
　　“有什么？”那边的林奕装傻，执意要听到完整的窝心句子。
　　她囧了一下，看吧，她没冤枉他，以前的他才不会无聊到计较这些事情呢？他的这些转变是颇令她甜蜜的，但不是在有旁听的时候。她悄悄看了看一旁的何东，见他也只是专心看着排球赛，心稍稍定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带点羞涩地补充：“有想你啦！”
　　电话里响起了他低沉的笑声。“是明天回来吧？直接回A市吗？”
　　“嗯。”她斩钉截铁，无比笃定。相思之苦可不是只有林奕一个人在受的，其实她也是个乐也思蜀的人，何况还有厚重的负罪感在催促着她呢。
　　“到时候我去接你。”林奕在那边握着电话，声音淡定应对，但在申锐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远处玩排球正乐的大伙看见“置身事外”的两人，大声对着申锐这边呼唤：“嘿，一块来玩，一块来玩呀！”
　　何东微笑朝那边挥挥手，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申锐，申锐歉意地指指电话，何东耸耸肩，一个人跑了过去。旁人一走开了，申锐更加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甜蜜地跟男友乱侃了起来。
　　排球战况激烈，就连在玩水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喝彩声从没间断，但这也无法让沉浸在电话情缘中的申锐分心。
　　一个扣杀，排球拉力赛终于艰难结束，场上的人都气喘吁吁地瘫在了细软的沙子上。
　　林瑜大口喘着气，平复激烈的心跳，眼神不经意瞥过大阳伞下握着电话笑意吟吟的申锐，轻笑着说：“我们玩得尽兴，申锐这丫头跟男友聊得也尽兴！”
　　身边原本还躺在沙滩上的何东一下子坐了起来，语调急促地问：“她有男友了吗？”她从没说过自己有男友，而且，平日的举止也不像是一个恋爱的女人。
　　林瑜笑着说：“有呀，她晚上一般会跟男友聊电话，看起来两人感情很好，应该是热恋阶段。”
　　“也可能是普通朋友而已。”也许就是跟自己一样，想追求她但还迟迟没有举动的人。何东心存侥幸。
　　“不会呀，她都承认了，而且据说快一年了。我们大四开始疏远校园，很多八卦都不了解。前几天我上学校论坛，才发现他们是轰动的一对呢……”林瑜发挥着神经大条的八卦精神，开始饶有兴味，细细道来。
　　刹那间，何东的世界天崩地裂。她居然有男友了。他一直认为她尚且单身，他还有机会，所以才会一直保持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希望慢慢了解彼此。而这次毕业旅行的邀请，正是他想结束这种关系，力求发展成为恋人的机会。他本来想今晚约她出来，好好表明心迹，但是……
　　原来他一直都以自己的揣测来安排了她的生活，原来自两人相识开始，她都是有着恩爱的男友的。
　　何东有点恍惚地走回大阳伞底下，申锐刚好结束了冗长的电话。
　　“跟男友聊天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平常。
　　申锐笑笑，大方地点头。
　　“听说你男友林奕是信息学院神人。呵呵，你也藏得太深了……”让他更介意的是林奕的光芒，一下子就把他这个无名小卒比了下去。
　　“谈个恋爱也没必要开新闻发布会嘛，何况男友太耀眼也不一定是好事呀。”这的确是申锐的贴身体会，跟出众的人谈恋爱很容易提及配得上的问题，特别另一头是申锐这种不太耀眼的女生。
　　“那倒是。”何东淡淡笑笑，再也没有说话。

　　“老大，你不必骚得那么明显的。”李伟对着自从挂了电话后就掩不住笑意的林奕无奈地埋怨。
　　“你就原谅他吧，师妹嫂子明天回来，禁欲了十天的人要开荤了，能不□□吗？”陈诺猥琐地打击。
　　林奕瞟了他们一眼，继续淡定地整理余下的工作。两人一别十天，他要赶紧完成这一轮工作，空出时间好好恋爱一番。

　　当天夜里九点左右，申锐正在兴致勃勃收拾行李，为明天踏上归途作准备，突然，一通电话进来了。居然是放任她在大学里自生自灭的妈妈。
　　在电话里，妈妈声泪俱下控诉：“都十多天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回家呀？不回家怎么不交代一声，妈妈我十月怀胎生你下来……”
　　妈妈每逢说到这句，都是很严重的事，那代表着只要回击一句，她会继续滔滔不绝甚至声泪俱下地轰炸申锐。经验老到的申锐乖乖认错，内心却偷偷反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不是跟你们俩老学的。”
　　作为劳苦功高的母亲的权威得到了满足，妈妈继续发威，“一个星期内回来，晚了没生活费。”
　　搞什么嘛？春节都没那么急的。
　　但是，所谓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申锐这个小小的啃老族也只能屈服在财大气粗的妈妈面前。
　　悻悻地应了一声，那边很有气势地挂了电话，申锐再一次犯难了。如果这次再跟林奕说她要回家，他会不会发飙呢？
　　申锐没有脸皮也没有胆量当面跟林奕说，只能战战兢兢地发了一条短信：妈妈刚才打电话来让我一个星期滚回去，不然以后就喝西北风。
　　短信发出去一分钟后，电话就响起了，申锐认命地拿起来接听，要来的总是要来的。
　　“你明天回家？”林奕的声音真的沉郁，似乎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嗯。”申锐赶紧补充，“好像有急事。”意思是说她推辞不了，一定要回家。
　　半响后，那边才压抑地回答说：“嗯，早点休息。”然后在申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挂了电话。
　　申锐□□肩膀，呼！果然是生气了。捏着电话闷闷地出神了十几分钟，才想起要上网查车票。
　　“嘀嘀”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申锐打开一看，整个心瞬间变得又暖又软，只见上面写着：早上十点青岛火车站有到B市的的火车，刚咨询了一下，最近不算高峰期，可以到站买票。
　　生气了还是那么的体贴可爱！申锐捧着电话，笑得一脸白痴。
　　第二天告别了一行要回A市的人，申锐匆匆赶到火车站，买好票，上了火车，才安顿好，林奕的电话就来了。
　　“上车了？”经过一个夜晚的冷静，林奕的声音淡然得没有一丝异常。
　　“嗯，火车准备开了。”
　　“嗯，到家后发短信告诉我。”
　　“嗯。”申锐低声应了一声，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对不起。”申锐终于轻声吐出了自己的歉意。
　　那边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地说：“嗯，回来后要做劳力补充的。”
　　申锐欣然答应，这表示他已经原谅自己了。

　　坐了十几小时的火车，申锐全身腰酸骨痛，到家后，忽略妈妈的碎碎念，直接回房报平安。
　　戴着蓝牙耳机，滚在床上，申锐正跟那头的林奕聊得天南地北的，这时候，申爸爸推门进来了。申锐扒下耳机，不满地说：“爸，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的！”
　　“闺女回来对爸爸很冷淡哦！”申爸爸恶心兮兮地埋怨。
　　“切！”申锐不买账，她对爸妈棒打鸳鸯的行为还是很有怨念的，虽然他们至今不知道鸳鸯的存在。何况申爸爸比申妈妈好欺负，申锐就把不满发泄在他身上了。
　　“唤得那么急，究竟有什么事情呀？”在电话里怎么问，妈妈都不肯说。
　　“还不是你二姨婆害的。”
　　二姨婆，那个贵妇老太太？“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你大表姐吗？”
　　“忘不了。”申锐老实点头。大表姐是家族的光荣，因为她是家族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而且样貌出色。当年大表姐考上大学，二姨婆还各家各户登门，低调地炫耀了一番。来到她家时，看见在客厅看电视的申锐，还惋惜地教训，“你这孩子如果学学你表姐认真，也准能考上大学的。”
　　类似的话一直念到申锐考大学。申锐考大学后，一直沉迷网游，二姨婆又换了话题：“你这小孩考不好也不要自暴自弃！好好努力，复读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自从知道申锐考上A大后，二姨婆就噤声了。
　　“她以前总念叨着你大表姐条件好，不用急。你大表姐交的好几任男友，你姨婆都不满意，就这样一拖，就到了28岁了。现在你二姨婆整天折腾着要给她介绍对象，还跟你妈妈洗脑说，女孩子还是要抓紧时间找对象。你妈妈听了就着急了。”
　　申锐一时没想到爸爸唠唠叨叨的一大串跟十万火急call她回来有什么关联，于是兴趣乏乏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妈这次也发狠了要帮你安排相亲。”申爸爸小声补充，果然，下一秒，躺在床上的申锐一跃而起，发飙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21耶！”
　　“其实也不年轻了！”申爸爸弱弱地说。
　　“现在年代还相什么亲呀，我在学校也可以交男朋友呀！”申锐不可思议地大叫。
　　“你妈说了，让你自己瞎折腾还不如传统点，所以这个暑假你就安心打扮相亲好了。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异地恋吗？看到合适的就试着搞个异地恋好了！”
　　囧，爸妈你真是传统中不忘与时俱进！申锐雷了一下，才反应到手机还没挂断，不知道那边的林奕听到了多少。他会怎样想呢？
　　父亲又交代一番，见女儿心不在焉，就蔫蔫地退了出去，申锐才抖抖地拿起耳机，“这次麻烦大了……”
　　申锐终于知道搞地下情的辛酸了。其实这也不能怪申锐一直隐瞒林奕的存在，大学入学前，妈妈就谆谆告诫她不要乱搞男女关系，她当时头捣蒜，还以那个允诺为由额外坑了妈妈不少银两。如果跟妈妈坦白说上大学一个月就她被人拐了，恐怕会家变，但是不说的话就要去相亲了，真纠结。
　　深夜，申锐与李梅通电话，她苦恼地向李梅求救。
　　李梅无所谓地说：“那就公开呗，你老公也算委屈的了，人家都把你带回家见家长了，你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
　　“妈妈会把我灭了的！”申锐无比肯定。
　　李梅想了一下，说：“你就跟她说，恋爱这种事情就像上厕所，急不来，也忍不了的，她总不能让你憋着吧！”
　　申锐汗了一下，转念想又觉得这句话无比贴切，高兴地挂了电话，准备第二天跟父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