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恋》长安花落

56、青梅竹马，非爱；夜深篝火，告白

　　简单的用过午饭，倾珞便同慕容昭瑜，辞了老人，向山中去寻找紫鸢，之前慕容昭瑜与老人一同出去，也大概地了解了华麟山的地形，东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北靠丽山主峰，而西面是一面悬崖。悬崖下是深不可测的峡谷，地势的确险峻危险。
　　慕容昭瑜紧紧牵着倾珞的手，生怕不小心她便被周围未知的危险夺走，倾珞挣了挣有些无奈地反驳道：夫君握疼我的手了，能•••••。”话还在嘴边，却在触及慕容昭瑜回头时，冷厉的目光时，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植物，高大的植物遮天蔽日。丛林间还高高低低地生长着藤蔓，阳光经过密密匝匝的叶缝的过滤，只剩得少量的阳光照下来，却也给巨大的森林阴暗的森林有了几丝光亮。
　　倾珞弯着身，利用些许的阳光在树林里仔细地寻找着，紫鸢性喜阴，应多生长在树旁和石间或是山洞旁。林间很安静：只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大多数时间都只剩下脚踏枯枝落叶所发出的咔嚓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有几分冷清，渗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了傍晚，太阳渐渐地下了山，林间已变得暗淡了下来，倾珞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直起身，双手轻按着快要直不起的腰，找了一下午，却连紫鸢的叶子都未看到。
　　“天快黑了，明日再来。”慕容昭瑜上前，不容分说地抓起倾珞的手向回走去。
　　“不行，再找一会，说不定就在前面呢。”倾珞灵巧的挣开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苏倾珞，你给我回来。”慕容昭瑜愤怒的声音在低低的林间回响，惊起了归宿的飞鸟，扑棱的振翅声，瞬间充满了森林。因着这一振，树上的叶子开始掉落。
　　倾珞拾起了一片掉落脚边的树叶，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眸中瞬时一片欣喜：是椴树的叶子，紫鸢喜与椴树生长在一起，看来紫鸢很可能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了。
　　举步继续向前走去，不顾林间的荆棘划破了皮肤和衣衫，眸光专注：似乎已闻到了紫鸢微微的香气了。
　　无奈地看着前面的人：这世上，怕也只有她才会让他如此无可奈何了。紧走了几步，也跟了上去。
　　“啊，找到了”倾珞突然，高兴的喊了起来。快步走上前，不过，看清紫鸢的时候眸中却有一股淡淡的失望：只叶不花，枉然。
　　随后的慕容昭瑜也俯下身，看着面前的细叶薄质的“草”，这就是他们辛苦寻找的紫鸢？竟长成如此之姿。
　　“你先歇歇，我去周围找找是否有开花的紫鸢。”慕容昭瑜看着一脸疲态的倾珞，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要离开这儿，安静等我回来。”
　　看着倾珞点了点头。慕容昭瑜才转身向密林中走去，担心她的安危，却未敢走远，借着微微的月光，仔细检视了四周的紫鸢，却未发现有开花的，刚打算回身，却在抬眸的瞬间被远处一点紫色的淡光吸引，带着几分期许走过去，附身一看：一株小小的紫鸢上竟开了花。淡淡的香味，微微散出紫色的光柔柔地包裹着娇小的花朵，灵气四溢。看来这就是药中至宝——紫鸢花了。
　　伸手将紫鸢连根拔起，便向回走去，倾珞坐在树下，还揉着酸胀的双腿，见到慕容昭瑜手中的紫色花朵，眸中有十分欣喜：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好，这么快就找到紫鸢花。
　　看着坐在地上的倾珞，慕容昭瑜的剑眉微微皱了皱。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嫌自己身体好，是不是？湿地也坐。”
　　倾珞不满的撇了撇嘴。
　　“身体不好是臣妾自己的事，陛下何必着急？”林中无人，因此，也不用担心泻了身份。
　　皇帝的脸，瞬间又是铁青，她总是如此，对他的关心冷嘲热讽。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向回走去。“紫鸢找着了，就不要耽误了。”
　　然而，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虽然有微微的月光透入，但怎奈林间复杂且光线朦胧。没走几步，他们便彻底迷了路。
　　“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林中过夜了。”倾珞，波澜不惊地说着，眸色一片淡定。
　　慕容昭瑜勾了勾嘴角，似是十分赞赏她的勇气：“珞儿，是够从容。”
　　“那相比公孙雨如何？”倾珞微抬皓首，眸中几丝玩味。
　　慕容昭瑜微微一怔：“珞儿怎么突然想起了雨卫。雨卫自是有勇有谋，却无皇后‘泰山崩于前’的面不改色的从容。”
　　“臣妾谢陛下夸奖。”倾珞卖乖的一笑。下一刻，却将话题一转。“雨侍卫对陛下倾心已久。难道陛下没有一分动心？雨侍卫论貌也算一流，论智谋更是出类拔萃，不如回宫时，臣妾替陛下做主将公孙雨纳为宫妃吧。”
　　皇帝此时眸中燃起了几分怒火，声音不知觉的硬了几分：皇后似乎着急把朕推给其他女人。
　　倾珞龄唇微弯，虽然头发有几丝凌乱。在月广下，却依然淡笑倾城。
　　“臣妾是成人之美。这样一来，对陛下对公孙雨都是好的呀。”倾珞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前几日，她在深夜起身出殿，便听到低低的衣袂声从宫墙外传来，有些疑惑，便不动声色地施展轻功悄悄跟上。最后，在拐角处看到急速躲开的纤细身影，看来，她是被公孙雨监视了。如果将她升为宫妃，趁皇帝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监视她之前，自己行动就更方便一些了。
　　慕容昭瑜眯着双眸，在月光下细细打量她，眸色深沉复杂，半饷，没有出声。径直转身向前走去。

　　篝火“熊熊”的烧着，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火旁盘腿而坐的两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倾珞翻看手中的野味，突然想起之前踏春时的烧烤。想起清雅的慕容澈和孩子气的雅丽，不由弯了弯唇。
　　“倾珞何事这么愉悦？”慕容昭瑜斜睨她一眼，语气懒散无温。心中对她刚才提让公孙雨做宫妃的事依旧存着芥蒂。
　　“无事，臣妾只是在想•••”倾珞顿了顿。唇边有一抹促狭的笑“陛下心大，竟能容下如此多的嫔妃。雪昭仪有孕已五月了吧？”
　　“珞儿很关心朕的嫔妃。”皇帝依然不淡不咸地陈述着，眸中却染上一丝愉悦。
　　“没有！”倾珞心中一惊，立马出声反驳。她不是记仇的人，却不知为什么总要提起他的各宫妃嫔。
　　皇帝低低一笑，柔和了如刀刻的轮廓。半饷，缓缓开口：各宫妃嫔并不是朕的本意，要想江山稳固，笼络朝臣是必不可少的。攘外必先安内。
　　“是啊，臣妾也是陛下为笼络苏相才娶进门的 。”倾珞闲闲开口，却不料语气中却带了可疑的酸涩。
　　说完后，倾珞后悔不迭，她何必在乎，当时就是她示意厥然施压边境，左相朝中暗示。这一内一外才迫使的皇帝立她为后，掌权中宫。
　　皇帝看着火光，半饷，才开口。“当时朕的确是将珞儿当作傀儡。再此之前对你好也确实存了利用之心。而按理说朕应该是对你痛之如骨，讳莫如深。
　　倾珞没有动容：这人也颇为直接。
　　“陛下不必自责，陛下后来不也如此做了吗？”虽是淡淡说着，却有一股深沉的疼痛，那块痛在心中根深蒂固——难以拔出。
　　皇帝剑眉紧锁，俊容一片疼痛，沉吟半饷才低低开口：“至今为止，朕不曾后悔任何事，却独独后悔•••••”幽黑的眸中有几丝悠远，声音压抑沉重：在江山与美人面前，朕舍弃了美人。之后才发现，美人早已深种朕心，插进心时疼，拔出来•••更疼。
　　倾珞眸中有一丝恍惚，心中一片复杂，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原来，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舍了她，不仅可以更好的巩固江山，也可以保住他的皇嗣绵绵。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慕容昭瑜放下手中的东西。掰正倾珞的身子，让她直视着他。慕容昭瑜微微阖了下眸，似是不忍心再次回想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朕心中从未有如此惶恐，上次，以为没了你，江山将更加稳固，但当你倒在剑下时，那种窒息的痛是我从未有过的。珞儿，不管愿不愿意。我已对你动了心，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倾珞垂下长睫，掩去眼中的莫测：“这些话，陛下对雪昭仪也说过吧。陛下要知道，承诺多了，也是不值钱的。”
　　皇帝无意识地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眸中有些许愤怒和失望。却在触及倾珞微皱的眉时，渐渐松了手中的力度，半饷，才缓缓开口。
　　“雪儿在朕心中确是有特殊位置，不仅因为青梅竹马，而且•••••”皇帝顿了顿仰天长舒一口气。
　　“而且她还曾两度以己命换朕命。这份情，太重••••••”缓缓回眸，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倾珞的脸，声音肯定：
　　“可是，那不是爱•••朕的心最终遗失在了一个不该在的地方••••••”
　　而此时，倾珞眸中更显复杂，几分震惊，几分压抑，几分•••••
　　震惊的是雪昭仪得宠竟是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压抑，是因为对他的表白，心中一片慌乱和不知所措，思绪纷乱。
　　注定是敌人，他又何必如此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脑中恢复了几丝清明，也许，这只是他的柔情攻势罢了，不值相信，轻轻起身，回避着他眼中的柔情：臣妾乏了，先休息了。说完转身退到一旁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