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千秋墨

12、百越山下初相逢（十一）

　　是夜,玄靖刚忙完回到营帐中,守门的士兵就禀告道:＂启禀将军，阿九姑娘求见．＂
　　眼神一凛，玄靖沉声道：＂让她进来．＂
　　阿九走进营帐中，对玄靖微微颔首，就开门见山地说：＂请问将军如何处置愕尔族的人？＂
　　玄靖摘下头盔，脸色一沉，低叱道：＂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阿九咬咬嘴唇，忽地弯膝一跪，哀求道：＂所有的策略都是我出的，他们只是听令行事，请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吧，别累及他们！＂
　　玄靖一件一件地卸下盔甲，轻蔑地笑笑：＂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你认为你可以用什么来抵我那将近三万的士兵的命？＂
　　阿九倏地抬头，狠狠地盯着他质问道：＂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乐伦的不对，将近三个月间，就夺取愕尔族人将近大半的族人的生命，你又用什么来抵？更何况，上得战场，从来就是各安天命，你们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我只不过是看不过你们乐伦人背信弃义，以多欺少，才出谋相助，我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你们死了那么多的人就全怪到我的头上？愕尔人甚至不惜把西渊城炸掉，又有谁可怜他们？难道为了抵抗强大的外来侵略者，明知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使些招数，这样他们就有错,就活该遭受灭族之灾吗？＂
　　玄靖被她连珠带炮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首次被人这么质问的他瞠堂结舌地看着阿九,不知道如何反驳.
　　“好利的一张嘴啊!”
　　司马青空和寒离掀起门帘走进来,赞赏地看着阿九说道:“真不愧是愕尔人无比推崇的军师！”
　　寒离看到玄靖被质问得呆愣住了也禁不住笑笑，对地上跪着的阿九投去赞赏一瞥．
　　阿九的脸微微红了，但还是理直气壮地挺直脊背跪着．
　　拍拍玄靖的肩膀，司马青空打趣道：＂阿靖，看来你得把典营里的人放了才过得了阿九姑娘这张嘴啊．＂
　　玄靖尴尬地假咳一声，背过身去去掉最后一件盔甲，沉默不语．
　　司马青空则是不闲着，对阿九笑笑,慢悠悠地道：＂阿九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一仗我们打得也甚是艰难啊．朝廷下达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可开战三个月来，对愕尔族人我们可是处处留情啊．只不过在博古草原那战，历时一天，我们早就没有多大心思打下去，连连退守．可那愕尔人不放过我们呀，越打越来劲，我们是逼于无奈才把他们的军队一举歼灭．本来也不至于全军覆灭，但他们实在是太倔强，被捉到的全都服毒自尽，这才让他们死伤过半罢了．要是换了别的军队,恐怕他们早就不存在这世上了.本来我们就没有对他们灭族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劝降，或是想办法让朝廷那边缓过去．你想啊，这愕尔族长期这么像个国中国那般存在下去,那怎么行呢．我看最好的办法是接受招安，不照样是过他们的日子吗？＂
　　阿九被他的一番话说得疑惑不定，一双眼在他们三人之间转来转去．
　　寒离暗中给司马青空递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笑了笑．
　　＂好！＂
　　思虑片刻，阿九站起来，问道：＂是不是我劝服他们投降，你们就可以放过他们？＂
　　玄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阿九不说话．直到司马青空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一言九鼎！＂
　　阿九一一看了一下他们，转身离去．
　　＂好了，＂司马青空击了一下掌，长嘘一口气，说道：＂虽然这过程是凄惨了一点，最后结局也跟我们预期的差不远啊．阿靖，我知道我们死伤不少，但愕尔人连老家都炸掉了，也算扯平了吧．虽知道家是每个人心底最深的眷恋，他们这样都舍得，可见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反倒是这个阿九，伶牙俐齿的，要是能归我们所用该不错的．＂
　　＂哼！＂
　　玄靖恶狠狠地盯着帐帘，恼怒地说道：＂我和她的账还要慢慢算呢．＂
　　似乎有好戏看了．
　　难得看到好友为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司马青空和寒离打个眼色，两人了然地笑笑，告退出去．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刚才质问自己时阿九那灿亮的双瞳，玄靖的心没来由地乱成一团．更该死的是，他刚才竟然还时不时看看她颈部的伤口，担心它是否随时裂开，好立即送她去医帐．
　　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玄靖忽地冒起一股无名火，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不知死活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