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君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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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夏末秋初。荼蘼未了。
龙禁军庭院。满院的荼蘼花瓣。
太阳西沉，夜幕徐徐在帝都皇翎展开，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暗沉之中，夏夜并非异常安静，花丛之中偶尔几声虫鸣倒也颇为有趣，重重叠叠的画楼檐角便在夜色之中格外的凝重，仿佛一卷画作，一抹氤氲难以化开的墨色。
有风从院中掠过，一片荼蘼花瓣飘零，落了院中乘凉的人紫衫满襟。这龙禁军庭院的后院是龙息的住所，闲杂人等，一律也不敢靠近叨扰，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这个将军虽然很是年轻，文韬武略却少有人比，更是皇帝亲自所赐院落，再加上龙息本人性格乖僻，言语冷漠，便是你职位再高，他若不愿理你，便是一眼都觉得多余，所以这里也成了皇宫之中最为安静的一角。
他随意将花瓣抖落，听得一阵脚步声从院子外传了进来，身材修长的副将袁朗快步而来，语气尚有些不安和急促：“老大，刚才皇上派人来传话，让你去昭成殿见驾，说是因为龙禁军应征的事有话要问你。”
“昭成殿……”龙息嘴角划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眉峰骤然一紧，抬起头来看向袁朗，“你没有听过，是昭成殿？”袁朗一张脸有些隐隐发青，“是这么说的，皇上他当真是糊涂了，哪里有在寝宫接见臣子的——”“袁朗。”龙息声音蓦地发冷，吓得袁朗立即闭嘴，但见龙息信手取过旁边矮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从椅中站起来，微微一笑，“我们当臣子的，不管怎样都不好逆了圣上的旨意。你在这里念叨些什么，又有什么意思？”
袁朗闭口不言，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龙息，龙息端不住一笑，“他能有什么事，不过也就是为了辛轩和墨羽被我收入龙禁军的事情罢了，我们的陛下，大概是疑心龙禁军会和风林铁骑、银翼军团走的太近，对他产生威胁。”
袁朗打了一个寒战，“老大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就是这样，他的疑心病是越来越厉害了啊！”龙息摇摇头，看袁朗张口语言，却没有问出，不由一笑，“有话但说无妨。”“老大，你为何要来这皇城做什么禁军首领，你明明就不像是一个将军，何必来这里自讨烦恼。”袁朗一席话说的龙息大笑起来，眼眸之中却依旧写满了阴郁，“袁朗，你的话……太多了。”
再也不管袁朗，龙息轻揽衣襟朝着那灯火辉煌的最灿烂之处而去，那里是天下的最高处，也是天下的最寂寞处，是所有风云变幻的最中心，也是权利争斗的源头，且有……他最最不想看见的人。
月色渐冷，昭成殿却是满殿的灯火辉煌，隐隐约约的低语从一重一重的帷幕之中飘了出来，细细一听，竟然是那个一贯阴冷面色苍白的丞相安廷的声音。龙息抬头看看晦涩的月亮，叹口气步上了长阶，夜风扫过昭华殿前，拂起了龙息的紫衫，听到殿中传出来的笑语，他皱着眉头在帷幕外停住了。
殿前得侍卫一看龙息正要通报却被龙息一个凌厉的眼神阻住，他站在那里目色阴郁，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刻发脾气，谁都知道这个龙禁军的大将军性格飞扬，若是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在朝堂大殿上当着皇上的面也敢出手教训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出入朝堂，做一个将军呢？
“丞相在里面多久了？”龙息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侍卫，侍卫一张脸上顿时写满惶恐和不安，“将军，您莫在外面等了，若是陛下知道了恐怕要怪罪我们——”“我问你，安廷在里面多久了？”龙息登时发怒，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冷厉吓人，“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何不进来亲自问我呢？”帷幕之中突然飘出来一个声音，近在咫尺，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前的帷幕后面，声音威严之中带着压迫力，“大胆奴才，怎么不通报？龙将军在外面站了多久了？”侍卫立即跪倒在地，“陛下，是龙将军不让通报的。”
龙息一动不动地对着帷幕里突然沉默的人，也不行礼也不后退，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吓人。
“看来陛下传臣来就是要臣看这些，臣不敢扰了陛下的兴致，这就告退吧！”龙息弯腰行礼，正要退下却听到一声低笑，陡然从帷幕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怔忡的刹那间将他拖进了帷幕之中，朱红色的两扇大门随即掩上，跪倒在地的侍卫只听到龙将军的一声低呼和皇上放肆的笑声，这才松了口气爬起来面色如常的站好，方觉得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将军，果然是怀了些许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思。
满殿灿烂的烛光似乎并不能透穿重重的帷幕，龙息的手腕被抓的死死的，他不能反抗，只能冷硬着身子看着面前的人，隐隐透进帷幕的烛光下，并不能看清这个人，但是龙息却知道对方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卿国的皇族，本来就是格外俊逸，在各国之中以容貌著称。
“陛下？”内殿之中传来安廷有些惶恐的声音，只听皇帝楚牧风冷冷一句，“老实呆着。”他缓缓抚上龙息修长的脖颈，指尖摩挲着龙息颈间白皙的肌肤，笑声变得低哑，“怎么，生气了？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不再宠着安廷。”
龙息冷然抬头：“陛下和丞相如何，与臣无关，只愿陛下不要为了他荒废了自己的江山。”“你跟你的兄长简直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们的嘴里都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为什么你们都不肯遂了我的心意？”楚牧风的声音带了些许痛苦的压抑，“你们从来都不曾为我考虑过，从来都不曾！”
他看着龙息的目光渐渐变得狠厉，从散漫变得雪亮，龙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瞬间触怒了楚牧风，皇帝猛的上前一步攫住了他的双肩，“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谁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包括你！”
龙息正在思忖要不要下重手甩开皇帝，却不防他低下头来狠狠咬在了他形状美好的脖颈之上，顿时殷红的血流了出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呼出声。
“龙息……”楚牧风紧紧拥着这个年轻的将军，隐隐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君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