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路口见》左诗若

4、生活没有谁对谁错

　　韩齐齐，你在搞什么，这些数据也会弄错，基本的加减法你不懂吗？还没从清晨困倦中苏醒的我在门口就听到许姐的咆哮。昨晚没有按时接到苏小丹的电话已经够郁闷了，还一大早挨批。在埋头苦干之时，心里埋怨：看来更年期提前了。“喝杯咖啡吧。”主管斯谦放下杯子，看着我受穷若惊的模样，微笑，慢慢来，开始都是这样。哎，受到帅哥照顾，感觉就是飘逸。他的名字在这个行，这个区域，乃至整个市闻名遐迩。这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子韵整天唠叨的名字，钻石级单身，帅气如阳光温暖，体贴如春风和煦，才华如星星满天撒，我都受不来子韵如此暗地痴情。子韵，工作来此地的东北女，能喝会唱，用她自己的话讲就是侠女。你处理完这个报表，到我办公室一下。嗖的一声，斯谦的影子不见了，子韵正瞪眼对着我。齐齐，让我去吧，好不好？——可是，主管命令耶。让我去好吗？我有办法。看她那种眼神，哀求的，期盼的，受不了了。终于等到下班，还没上车易鸣就大包小包地往我手上送，放在办公室，饿了补充能量。行里的叔叔阿姨纷纷看我们。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斯谦，刚和子韵回来的他，也在看。我有点慌，绯闻明天就开始……“你要是没有能力匹配自己的工作可以申请离职，我的任务不值得接受吗？有事忙不能分身要直接告诉我。被斯谦叫到他的个人金融中心，接受训话的我，很无力。看我沉默，递了一本册子，这是我刚进来的工作体会，你看看。刚才的霸气现在的温柔，让我适应不来。我接过，谢谢。要转身的时候，斯谦突然加了句，“不要”……什么？？随即摆手让我走了。最近可能要经常和他合作了，谁叫我一开始就不听话了。记得在第一次和新员工见面他的演讲，不要不服从，除非自己足够优秀。不要让我觉得你在应付工作，那我会认为你的人生也是应付来的。我总结一下，就是工作的他和生活的他是两个世界。有时候看他，也会看到苏小丹的身影，不过是青涩的影子。
　　我是不想一进斯谦的办公室就是责备。可是，没了苏小丹后的我，好像没了水的鱼。易鸣说，苏小丹不可能成为水，湖水和海水本质差别。你在作什么，我信任你，你给了我什么信任？甩了我的报表，很生气。注定今晚加班。你们有没有觉得斯谦最近有点不一样了，情绪变化。有点恋爱倾向……后面是遗憾的嘘嘘声。去倒水的时候听到别科室同事议论。看着纯净的水水，水呀，原来我是受害者。“子韵，这些不要的和错的，我不是改过来了吗，你怎么没把正确的打印给主管？——什么，错了吗？哈哈。没关系啦，斯谦对你这么好，不会责怪你。我立即傻了。 “苏小丹，在干什么”依然是这个问句。“我在忙，晚上说。”断线的一端，是我还未说出口的话，小丹我不开心，你唱歌给我听好吗？任务完成已是灯火阑珊，三月的早春清冷，苏小丹挂断的电话，和着这夜色更加茫然。原来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何必朝朝暮暮。我送你回家。斯谦的小车停在了公车站牌。还没等我拒绝，车门开了，一把把我拉进去。“伤心了吗？对不起。”我真的有点玄乎，他变化太快了。工作是工作，我希望工作后我们是朋友。是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看我无言，——有些人即使相处了很久依然不熟悉，而有些人一遇见仿佛已经是千转百回。看到你，我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回到家的我，还陷在斯谦的话语中，他的感性让我害怕。注定他的特别照顾是我的桎梏。看来我是太孤单了。
　　我和苏小丹越来越远，远去的不只是他的生活还有他的关心；我和易鸣越来越近，接近的是关怀远去的是排斥；我和斯谦越来越近，靠近的是友谊远去的是距离。苏小丹，我好像不那么了解你了，我不知道你今天开不开心，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不知道你是否一样和我在徘徊中回望我们的故事？下课后去后山赏雪，吃麻辣烫，你看我呛得流泪然后开怀大笑；零下十度你早起只为帮我占位置，只为我爱听的课，工作了你怕我累，下班路上你的歌陪了我四季春秋。可是怎么办，我的记忆越深刻越提醒现在的我害怕。原来空间和时间真的是魔鬼，可以把天使关住。苏小丹，我们在两个城市辗转了多少次，每个假期每个周末都有我们匆匆的相聚和分离。我说，好累。你说，我要是超人该多好，把你的城市放在我的中心。你不知道，我把韩月月欺骗了，每一次去看你总说要出差，易鸣的话就是我的证明，斯谦是我的借口。易鸣说，没有见过面的苏小丹是他的哥们，不然他不会这么尽心。斯谦说，结束吧，我不能是永远的借口。苏小丹，你从没说什么，没有问我要不要留，只是每一次的送别。看着你，也看到了我的辛苦。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遇见了苏小丹，而易鸣遇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