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聊斋人物》goodnight小青

6、六 假花姑子

　　假花姑子：种族：蛇。年龄：不详。特长：易容，擒拿。性格：心狠手辣，力大无脑。

　　蒲松龄为什么不喜欢蛇

　　首先要声明我在此为蛇鸣不平与我的名字无关。
　　其次，可以列举一下，聊斋里涉及到蛇的篇目：《斫蟒》、《义鼠》、《豢蛇》、《蛰蛇》、《螳螂捕蛇》，这些蛇纯粹属于动物世界，绝对没有台词；《蛇人》里的蛇也仅仅是宠物而已，蒲松龄可以安排它们（在主人的带领下）上上“家有宝贝”之类的节目。
　　这使我很纳闷。因为北方民间一向供奉五大仙：胡（狐）仙、黄（黄鼠狼）仙、白（刺猬）仙、柳（蛇）仙、灰（老鼠）仙。按照蒲氏爱情片一贯风格，那三位大仙上镜的确有点煞风景。总不能说人家一个貌若天仙的大姑娘没事就去扒鸡窝，有天放了个臭屁，结果发现是黄鼠狼变的吧？在我看来，无论样貌身材气质，胡柳二位并驾齐驱，如果说狐仙是妖精圈第一大腕，这蛇精怎么着还不得弄个女二号当当啊？但现实是残酷的，当狐狸们星光璀璨、频频出镜、以致聊斋被封为鬼狐书的时候，可怜的蛇仍然在各处跑着龙套，基本属于那种一出场“啊～”了一声就被砍死的。或许在蒲导的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它们像周星星一样敬业地咕哝着“我是一个演员”也未可知。
　　最后终于被我找到有台词的两篇。一是《海公子》，那条巨蛇的登场使此篇具有《狂蟒之灾》般的气势，但它逮住一个人居然不整吞，而是小眉小眼地去喝人家鼻血，实在龌龊！最后还被毒死，这智商还是回动物世界去更合适。倒是那个负责引诱猎物的“红裳眩目、荡人心志”的龙套还有几分蛇精的魅惑，可惜只演了段床戏就不见了（多少巨星当年都是从三级片起家的呀！），我说蒲导对蛇有种族歧视，一点也没冤枉他。
　　再就是那个假冒花姑子的白蛇精了。因为是大反派，倒得到了不少表现机会。“女抱安颈，遽以舌舐鼻孔，彻脑如刺。安骇绝，急欲逃脱，而身若巨绠之缚”，这段动作戏十分精彩，后面点出男主角在山里迷路时看到两盏灯火其实是蛇的眼睛，也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这蛇精捕猎直奔主题，一见猎物就“入帏”，一“入帏”就变身开吃，毫无美女蛇的曼妙。看看人家白娘子，不过是骗个许仙（还不是为了吃），游湖、弄雨、借伞、留宿……一路摇曳多姿，黠慧非凡。不禁叫人感叹：都是白的，做蛇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假花姑子除了猴急，另一特征是浑身腥膻——全书戏份最多的一位蛇女，就被写成这样，看来蒲氏对蛇是真的没有好感。都说狐狸精美，何以蛇就不能跻身女主角行列？
　　也许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一个穷困书生，忽然一位美女自动上门，倒贴大笔资财，还生了儿子，过后发现是狐狸变的，只好忍痛割爱。儿子和财产自然留在男家，想那狐狸不过区区一小兽，爪牙又不足致人死命，只有净身出户。
　　——倘若，那女人不是狐狸，而是一条吊桶粗细的大蟒蛇呢？
　　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