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81、第二十一章 失落的时刻（一）

　　Misfit们结伴到校医院去看李，心中同时满溢着兴奋与担忧。一方面，他们为终于找回了他们的朋友和永远的伙伴难以想象地心怀感激，但另一方面……这想法让金妮颤抖了一下。李肯定见识过了地狱，说不定还有更糟的。他永远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永远也不能了。庞弗雷夫人在此之前从未让他们进入过校医院，可能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最糟糕的部分——但哈利和罗恩的隐形衣都还在，几天前的晚上他们六个一起潜了进去，只想看看李怎么样了。他们当然没叫醒他，但他们安安静静地守了他约莫一个小时，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失而复得的朋友。
　　不过今天，两件隐形衣都没有被带上，因为卢平已经告诉庞弗雷，现在是时候了。于是他们从半开的门溜了进来，其沉默与认真足够把Misfits任何一位愚蠢点的同学弄糊涂。只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
　　他们来到李身边时，他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显然是睡熟了。他的脸时不时会抽动一下，说明他并不是全然平静的——但他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这足够让金妮屏住呼吸。上一次，恐怖的噩梦攫住了李，可他现在显得很安详。也许甚至是正常的。不要有希望，金妮。也不要让别人有希望。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至少现在不可能。她暗自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他们会等待并盼望着的。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在此期间庞弗雷夫人至少有四次想把Misfits赶出去。乔治每次都问她为什么，但她只回答说，他们不需要看到“最糟糕的那一面”，而且每次都使用这个词组。护士长的腔调让金妮不得不毫无笑意地笑了——庞弗雷在担心什么？她是害怕李遍体鳞伤的现状吓着他们吗？是害怕他们可能会从此失去单纯吗？
　　如果她明白该多好。金妮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当查理去世时，她已经告别了天真的梦想与希望。那一天，她意识到了战争并不是虚无缥缈的魔鬼，她也明白了这一场战争还会延续几十年。只要再过六年多一点，金妮就会离开霍格沃茨了。她非常希望自己那时能去战斗。
　　李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呻吟一声。庞弗雷立刻行动起来，向他下了诊断咒，往他床头端了一杯水，又轻轻将李唤醒。这当然不是李第一次醒来——庞弗雷绝对不会让他们在那时候在场的——但这是头一次有教授或他母亲之外的人在场。
　　金妮屏住呼吸，看着李的眼睛睁开，很大，很疯狂，很恐惧。乔治伸手想去握老朋友的肩膀，看到李绷紧身体后却缩回了手。他担忧的目光与弗雷德的汇聚，双胞胎随即重新看向李。庞弗雷静静地跟李说着什么，安抚着他，但金妮没有注意她的言语，她确定李也没有。他的眼睛忙于疯狂地扫射屋子，从乔治，到弗雷德，到赫敏，到罗恩，到金妮，最后到了哈利。每当目光聚集到一个人身上，他的表情都会柔和一点点，当最后轮到哈利时，他似乎放松了下来。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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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李的注意力现在集中在乔治身上了，他带着疲倦的认真倾听着金妮的哥哥迟迟疑疑的话语。金妮没对乔治说的话太过注意；她觉得在这里格格不入——她跟李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熟，也知道他一直都把她看做双胞胎的小妹妹。这件事之前从未让她不舒服过，现在也算不得真正不舒服，然而她确实感觉，在如此重要的一刻，她不应该待在校医院。
　　“多谢你们能来。你们所有人，”李轻声道，用苍白的微笑向她证明她错了。
　　但他的眼睛里依然有刻骨的恐惧。金妮紧张地摆弄着她的眼镜，觉得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他怎么能不恐惧呢？区区十五天之前，他还在伏地魔的手中，只有梅林知道食死徒们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确定我想知道，她狠狠吞了口口水，想。不过，庞弗雷已经为李请来了一位专业治疗师，他妈妈也待在霍格沃茨帮助他。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当他的朋友，金妮觉得Misfit们能够帮他度过难关。群策群力。
　　乔治回答了一个李轻声提出的问题，金妮重新戴上眼镜；她应该摆脱紧张的时候摆弄它们的习惯。于是她拘谨地双手交握，努力想要一动不动。
　　“我们很快就会让你站起来，”哈利迟疑地插话，李的目光再次转向他。
　　“嗯。”
　　突然之间，金妮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吐出一口长气，尽量不表现得心绪不定，把精神集中到了赫敏正在对哈利的话所作的补充上。有关玩笑的什么东西，还有……
　　“听到你父母的事，我很难过，”李打断她，“我了解这种感觉。”他吞了口唾沫。
　　赫敏迅速地点点头，但李的眼睛依然打量着哈利。李筋疲力尽的表情上闪过某种情绪，然后——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乔治强笑一声。“啊，你觉得庞弗雷会让你在这里躺多久，李？”护士长已经在金妮没注意的时候走开了，“没有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点都不一样，”弗雷德插嘴，“小家伙们太嫩了。”
　　“嗨！”哈利和罗恩齐声抗议，双胞胎充耳不闻。
　　“没有历史感。”
　　“一点都没有深度。”
　　“没有——”
　　“没有常识？”赫敏甜甜地笑着打断了乔治。双胞胎都咧开了嘴，其他人统统笑了起来，尽管还有些不自在。
　　李努力摆出了另一个疲倦的微笑。“我都等不及了，”他轻轻地说。
　　“我们也是，”赫敏的答话里带着鼓励。尽管男孩子们的表情都在变得轻松起来，她看上去依然很担心——但赫敏总是在担心什么事情，所以这没什么不正常的。
　　“你们只是需要再拉个人来一起挨骂，”李轻声道，声音嘶哑，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
　　“我们该走了，”罗恩插话，“你看起来真的很累。”
　　“不，”李的眼睛睁大了，“别走。”
　　站着的Misfit们交换了几道不自在的目光，弗雷德再次勉强笑了。“好吧，”他开心地说，“那我们就待到海枯石烂。”
　　“地老天荒，”乔治附和道，随随便便地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很快，你就会希望自己能摆脱我们了。”
　　“毕竟我们这么不招人待见，”哈利补充道，“一直在搞恶作剧什么的。教授们恨我们，你知道。”
　　李的目光从未离开哈利的脸。
　　金妮没有听到他违心的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睁大了，觉得心脏开始狂跳。有些东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恐惧在李的眼中闪过——瞬息之间就不见了——金妮发现自己又开始心神不定了。她强迫自己正常呼吸——这肯定是她的妄想——努力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
　　“啊，就上个礼拜，我们——”罗恩。
　　李的左手在移动，突然间，她汗湿的手指攥住了她的魔杖。金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手伸进长袍的。
　　“然后，教授——”有些迟疑地微笑着的赫敏。

　　“这副眼镜可能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外表是经常会骗人的。它很像你的哥哥们继承到的一张地图，可以给你看到墙那边的东西的能力。不过，并不是所有墙都是有形体的，而当戴上这副眼镜的时候，你可以把它们全看穿；它能让你看透所有的铜墙铁壁，包括谎言，伪装，还有绝望……”

　　因为靠在床上，乔治的长袍有点歪斜，他的魔杖从胳肢窝下探了出来。金妮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正忙于让李振作起来，但李的手还在床上缓缓移动……而他的眼睛依然盯紧了哈利，越睁越大，充满恐惧。
　　哦，不。
　　“不要这么做，”她不知不觉地开口，声音柔得其他人都没听见。
　　除了哈利，他转身看向她。“呃？”
　　有些事情大错特错了。
　　李的面孔在惊惧下扭曲起来，他的手闪电似地伸出，动作含糊，没人意识到有危险——
　　“不要这么做！”乔治的魔杖跳进李的手中时金妮尖叫。
　　在最后一刻，李悲痛欲绝的目光迎上了她的，金妮明白了。此时她的魔杖已经出手，已经指向了他们遍体鳞伤的朋友。
　　“金妮，你在干——”赫敏开口。
　　“不！”李咆哮道。魔杖抬了起来，指向双眼大睁的哈利。
　　“又喊又叫的是怎么回事？”庞弗雷问，她的脚步正急匆匆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金妮没理她；没有时间。
　　“庞弗雷夫人，快！”赫敏大喊。
　　“李，不要！”但她知道他没法住手。
　　“金妮，停下！”弗雷德大吼，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他依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李，怎么——”魔杖停住了，直指哈利的面门，他住了嘴。但它在颤抖，李脸上泪如泉涌。
　　“昏昏倒地！”金妮大喊。
　　李瘫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