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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十九章 愚者的游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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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看着眼前聚集的人山人海,吞了口口水。泰德•唐克斯站在他右边,看起来紧张而苍白,不过这差不多是意料之中的——尤其是考虑到人群中有关上任副校长的窃窃私语。泰德的资历其实算不上强大到足以让他胜任这个职位,但他是所有选择中最合适的:斯普劳特对此完全不感兴趣,沙克尔比他还新,而弗立维的思维过于天马行空。辛尼斯塔可能会是个好选择,但她之前跟西弗勒斯的关系有点太近了,如果这事儿传出去……莱姆斯打了个寒颤。
不,泰德是这个职位最合适的人选,即使他在霍格沃茨任教还不到一年。他反应机敏,足智多谋,富有创新精神——甚至固执得有点过分。泰德不墨守成规,也不算经验丰富,但他是强大的。现在他们需要这一点。
不过莱姆斯也必须帮助他。有些时候他必须得推泰德一把,尤其是在有两个簇新的教授需要时刻注意的情况下。其中一个——利巴修•波拉奇——莱姆斯并不太担心:他六十年前在霍格沃茨执教过,尽管世易时移,他依然对万事应当如何对付十分清楚。但另一个,浮夸浪荡的新算术占卜教授莫里克•普伦顿就让莱姆斯很烦恼了。普伦顿是唯一一个愿意当斯内普的继任的人,现在又是教职员中唯一一个前斯莱特林,这让他自动成为了斯莱特林学院院长。莱姆斯并不愿意把这个职位交给新老师,但这种事情之前发生过。他不完全信任的是普伦顿的忠诚……莱姆斯叹了口气。这没有办法。他只能坚持下去,希望出现最好的结局。
“准备好了吗?”泰德吞了口口水,看着自己的肘关节说。
“从没这么好,”莱姆斯吐出一口气。
整整一个上午,学生们纷纷到来,下午,他们安静地安顿下来,几乎都没有与他人交流。然而,黄昏时节是保留给霍格沃茨自己的纪念仪式的——每个人的葬礼会由死者的家庭举办,但莱姆斯觉得霍格沃茨应该为倒下的人做些事情。比静静站着、看着他们凋谢更有意义的事情。
至少有一个人选择了成为幽灵——莱姆斯出门时瞥了一眼维多利亚•维克多,现在他注意到她正飘向紧挨着人群的地方。她看起来神情哀伤,但表情坚定,忧郁而认命……而她右边是另一个出乎意料的影子,这一个是个活人。莱姆斯知道他一直藏在学校,不过在这里看到西弗勒斯,他还是很开心。在所有在场的人中,西弗勒斯也许是最需要来到这里的。
他向前走去,凝视着那些不再那么天真无邪的面庞。它们仍有瘀伤,有些还带着伤疤——但真正的伤疤,重要的伤疤,比这些可以看到的要深沉、痛苦得多。而他在那些伤疤的形成中推波助澜了,他用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傲慢导致了它。莱姆斯不得不咽了口唾沫。我以为他们在这里会更安全。我以为他们如果待在家,会被一个一个打倒。我早知道霍格沃茨会被袭击,可我还以为我能保他们平安……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不可收拾。
沉重窒闷的感觉不肯离开他的胸口。因为他,九个学生、两个教授丧了命,莱姆斯不会忘记。他不会沉溺于这件事——他也不能——但莱姆斯不会忘记。
而本来可能比十一个更多的。
一座房子,又一座房子。一条街,又一条街。
他能听见惨叫声,尽管他清楚它们不是真实的。
孩子们。
塞德里克•迪戈里——
安吉利娜•约翰逊——
佩蒂尔姐妹——但她们的父母不在。哦,不。她们有更好的用途——
不同的脸闪过他的眼前,或冰冷,或僵硬,或惨叫,或奄奄一息。一动不动。正在腐烂。嚎啕大哭。
秋•张——
肯尼斯•托勒——
罗杰•戴维斯,艾米丽•戴维斯——
汉娜•艾博——
苏•李——
埃迪•卡米切尔——
那么多人。
韦斯莱一家——
停!
莱姆斯颇费了点力气,强迫自己的思绪从幻象上挪开了。泰德至少已经把他的胳膊摇晃了好几分钟,莱姆斯疯狂地打着抖——所有人都在注目着他。远处西弗勒斯的眼睛是钻得最深的,似乎明白……或者至少是认出了某些征兆。颤抖的深呼吸没有让莱姆斯平静下来,但力量之泉从他身周涌过,他又感觉到温暖了。幻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肯定,事情本来可能比现在更糟。糟得多。
我依然不会忘记,莱姆斯发誓。永远不会。
他又打了个抖,但这次的感觉变成了针对自己的行为。这么做没用。抬起头,卢平,继续前进。彼得二十多年前那么单纯地说过什么?“我们无法改变自己是什么。我们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他之前甚至不知道。那时真的不知道。我的选择是我自己的。我无法改变它们。我只能继续前进。
莱姆斯将双手放在讲台上,开始发言。
“在师生被迫逃离后十八天,今天,霍格沃茨正式重开。明天复课,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说些……”
莱姆斯不是詹姆,但他可以谈论未来。他可以谈论过去。而他会提醒它们,霍格沃茨代表什么,两个女巫和两个男巫建立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在学校的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场战争,而他认为,历史只会把这一次算作另一场战争而已。只是又一场战争……
他的发言时间不长,只说了需要说的东西。本学年剩余的占卜课被取消了,新的教授们也得到了介绍。有些人低低嘟囔着什么,但是没人提出反对。莱姆斯再次强调所有人只要循规蹈矩、渴望学习,在霍格沃茨都是受欢迎的时,德拉科•马尔福冷笑一声。莱姆斯提到不尊重教授或同学是不能容忍的行为、无论他们的家庭站在战争哪一方时,马库斯•弗林特不见踪影。而当莱姆斯声明霍格沃茨会继续下去,一如往常般作为学习、真理和开放思想的中心时,哈利严肃地点了点头。
当他诵读死难者名单时,学生们都很安静——也许那些没有失去朋友或家人的学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当纪念碑揭牌时,有些人甚至哭了出来,但绝大部分学生都像莱姆斯一眼,眼泪已经流干了。他们疲倦而安静,依然在为逝者哀悼,却明白现在已是继续前行的时刻。很多学生一个一个地踏步向前,去触摸那座纪念碑,跪在一月间干枯的褐色草地上,来对那些失去的人说点什么。
这是座普通的纪念碑,刚好位于大门之外,其上有一颗有十一个角、熠熠生辉的银色星星。每个角上都标着一个被害者的名字,袭击日期列在正中。霍格沃茨第七次战役,1993年1月13日——1993年1月31日。学院名没有被列出。只有名字和生卒日期,再无其它。
几乎所有学生都走向前来,甚至包括那些父母是这场袭击的一分子的。那些没有上前的自然并不令人吃惊,不过他们的冷酷让莱姆斯有些伤心。丧生的人们不应该受到你们的轻视,他想着,直视向德拉科•马尔福。年轻人又冷笑一声,但莱姆斯没理他。愚蠢的装腔作势不会让一个孩子看起来高人一等的。
当纪念时间结束时,学生们纷纷乖乖跟着自己的学院院长往回走去,有些人在回头,而其他人没有——尽管绝大多数人离开前都停下来看了莱姆斯一眼,带着点害羞微笑了。这里的学生多得惊人——几乎没人没有回来,这让莱姆斯既高兴又担忧。他并不太清楚是什么让分处战争各方的父母都把孩子送回了他的照顾之下,但莱姆斯怀疑,这跟之前一天福吉在WWN上试图传播的某些悦耳而有说服力的说法有关。
教授们跟着莱姆斯走出了场地,回到城堡,似乎有些害怕让他走出他们的视线。在各学院院长会议结束之后很久,泰德甚至还待在他的办公室里,用睿智的眼睛盯着莱姆斯,似乎在等待世界分崩离析。最后,校长不得不用温和的话语和柔和的微笑把他送出了门;他想一个人阅读那张正从他书桌上一小摞书下面探出来的纸条。
它真诚得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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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
我低估了你。你的韧性和你的决心都高出了我以为一个霍格沃茨校长能拥有的程度,甚至对你种群中的一员而言。
我不会用邀请你加入我这方的方法侮辱你的智慧或你对你朋友的忠诚。尽管我相信我们都会从这样一种结盟中得益,但你我都知道你是永远不会接受的。另外,得知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站在小天狼星身边,我是十分欣慰的。
我们会再见面的。直到那一天。
致敬并告别
伏地魔
第二家族,冈特
斯莱特林嫡传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