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卿：愿为君故》伊悦希

2、第二章

　　“夫人，小姐是尊贵的身子，怎么能……？还请夫人通通情面。”一个粉衣女子傲然的跪在华服的美妇人面前，语气略带请求却又有些强硬。
　　“一个妾室的贱丫头，还讲什么尊贵？”站在夫人身旁的小丫鬟挑起嘴角，不屑道。
　　粉衣女子猛地站起来，“啪”的用尽全力打了那小丫鬟两耳光，“你只是一个丫鬟，看清你的身份。主子再怎么样也是主子，轮不到你来评论。”
　　那小丫鬟愣了愣，在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两眼噙满泪花：“夫人……”
　　“够了。”那妇人大喝一声，小丫鬟也不敢再说话，而粉衣女子又重新跪了下去。
　　妇人盯着粉衣女子的脸，冷笑道：“你不过也是一个丫鬟，说到底地位低贱，当着主子的面打我的下人，你怎么就不想想上下尊卑？”
　　“素环错了，请夫人责罚。还请夫人答应素环的请求。”素环跪在地上，垂首不复抬头。
　　“好啊。”那妇人微笑道：“想为你家小姐换春被，点香料，没有问题。不过……”她顿了顿，想看素环的脸色，可令她遗憾的是，素环面色如初。“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花银子的，你要做工来抵消这些东西的价钱。”
　　“请夫人明示。”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要存心刁难她一下而已，素环又怎会不知道。
　　“嗯。”妇人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复而说：“磨房的那头驴最近要磨很多粮食，有点儿忙不过来。而家里呢，还没买新的驴子……”
　　“请夫人让素环，去磨粮食。”没有犹豫，素环接着说道。语气没有卑躬，也没有害怕。也许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敢作敢为，天不怕地不怕。
　　妇人刚要点头，只见一身素白的银氅闯进她的眼睛，刺得眼有点疼。“不可。”来人焦急的制止道。
　　妇人微皱眉头，轻视、不屑的眼光看向来人：“静姝①啊，你说怎样不可呢？”
　　“二娘，环儿做错了何事？要这样惩罚她？那千石粮食，驴子都磨不过来，环儿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推动那沉重的石磨呢？”静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妇人，眼睛中微微有些晶莹的光：“静姝，请求二娘，看在静姝的面子上，饶了环儿。”
　　妇人还没说话，素环却早已抢先道：“小姐，磨粮食而已，环儿能做。”
　　“你看看，静姝你看看，你的丫头，不分上下尊卑，在我面前插嘴也是第二次了。紫萱的脸就是被你这欠调教的丫头打的。怎么？二娘帮你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你不允许吗？”妇人撇起嘴角，睨视着静姝。
　　“静姝知错，请二娘放过环儿。静姝愿代环儿受罚，毕竟环儿是静姝的婢女，她不懂规矩，是静姝的错。”静姝低着头，说道。
　　“小姐，不可。”
　　“小姐，不可。”
　　第一句是素心，第二句是素环。
　　素环看了看素心，像她使了个眼神。素心心领神会，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小姐，素环可以。倒是小姐娇弱的身子，哪能受罚呢。”素环轻轻扯扯静姝的衣角，微微皱皱眉。
　　静姝轻轻拿开素环的手，没理会到素环的意思，还是决然说道：“二娘，请处罚女儿。”不管什么处罚，她，受了。
　　“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你的丫头心疼你，想给你换点被子罢了。”妇人好像忽然仁慈起来，可是一转脸，却又凌厉道：“可她冒犯了本夫人，罪无可恕。而你是她的主子，既然愿代她受罚，那么……”
　　妇人开始思考怎样的惩罚对静姝最为折磨，又不至于太过分。
　　“那么你就在方家祀堂跪上三天三夜吧，对列祖列宗叙述叙述你的过错，然后好好教训教训你的女婢，别让她脏了本夫人的眼！”妇人看着静姝，命令道。
　　“是。女儿遵命。”方静姝乖巧的应声。
　　栗色砖瓦，红白黄三色交替粉漆的墙面。高大的顶梁柱上刻着白色祥云图腾。院子里，两个人和一些家奴正往屋内走。
　　“季才兄，好久不见，快屋里请。”一个穿灰白色长袍的俊秀的男子，笑着迎接多年不见的好友，不亦乐乎：“来人，上茶！”
　　客人并不推辞，两人间无比亲密，说说笑笑入了屋子。
　　“伯达啊，这转眼间，你也已是满面胡须了啊。想当年，你我幼时，一起欢乐戏耍的情景，可真是令人难忘。”杨俊②摇头笑叹道。
　　“是啊。”司马朗③也感慨地说，“当年你我一起瞒着父母跑出去偷果子，现在，你我的孩儿都到了偷果子的年纪了。”故友见面，嘘嘘叹叹。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家奴先进了屋子，通报一声。
　　“哦？二少爷？”杨俊重复一声：“可是二少爷司马懿④？”
　　“正是。”司马朗应道：“季才兄认得二弟？”
　　“那倒没有。”杨俊摇摇头：“只不过听说过这个名字罢了。”
　　言语间，司马懿进了房间。“大哥，这便是新来的客人？”见司马朗点了点头，司马懿先向杨俊微微一笑，然后作揖，礼貌的说：“司马仲达，见过季才兄。”
　　杨俊一边笑着回应，一边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司马懿，一袭白衣，眉宇间皆有高贵之气，举止儒雅，言谈大方得体，墨黑的眸子深不可测，好像有着什么极大的野心，却又没有被发觉出来一样。杨俊对这个闻过其名，见过一面的司马懿有了一种敬佩，他仿佛觉得这个乱世缺他不可。
　　“季才兄难得过来，不如在此小憩几日。先吃罢晚饭，我们再谈个通宵！”司马朗看天色稍晚，提议道。“季才兄莫要推辞，这可是伯达的一片心意。”
　　“好，好，好。”杨俊连应三声：“全凭伯达安排。”说着，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共同去正厢房用膳。杨俊等到司马懿出去后，感叹道：“其弟，非同常人啊。”
　　①静姝【shū】②杨俊：字季才，三国时南阳太守。③司马朗：字伯达，三国时魏臣。④司马懿【yì】字仲达（详情请参见<轻言希语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