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盛嚣尘上

18、第十八章

　　远离人类保护区一百公里以上的地区，单是自然环境就足以把人吓出精神病来。不是说那些杂草经过两三百年的无节制生长已经茂盛地足以和图片中的原始森林一拼，人掉进去立刻就被淹没了，也不是说那些高楼大厦的残垣断壁在夕阳下荒凉得让人打心底里升起莫名的寒意，仿佛随时会从阴影里钻出一个怪物来。

　　而是孤寂，无边无际的可怕的孤寂。远离人类族群，远离闹市喧嚣，就算走在没有丧尸漫步的街道，就算听不到远处妖兽的吼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找不到一点依靠的感觉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恐惧到自杀。

　　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绝望，宁愿用死亡来解脱自己。因为你不知道该朝何处走，才能找到一个同类，才能找到希望。

　　飞行器缓缓降下，落在高楼顶层的停机坪，激起一片烟尘。久未人至，停机坪上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沙尘。

　　一双高帮牛皮靴子在地板上踩出两个脚印，男人高高抬起头，便被迎面而来的风沙灌了一下，眼耳口鼻顿时有种堵塞感。男人哼哼了两声，吐出一口裹着灰的唾液，拉低了帽檐，遮住金色的头发。帽子下面低低地露出半边眼睛，似乎不愿意与人对视，微微侧头，极像是喜爱躲在角落里暗暗观察别人的那种人。

　　男人朝后挥挥手，陆续有人从飞行器上走下来。不一会儿便在天台上聚集了十几人。十几人里有的穿着相同的外套，有的在身上佩戴者同一种徽章，有的打扮与别人不同，像个独行侠，防备地站在一边。

　　金发男人，李奥纳多•唐，据说是个中美混血儿，看了看远方，朝其余人道：“我会在这里等大家，三天以后，有多少人回来就带多少人离开，过时不候。我只负责接送，看看你们的手表，在飞行器上我的人已经把呼叫器给你们了，如果愿意装上的就装上，遇到危险可以向我们求救，能
　　够救援的我们会救援，但是我们将会分走被救者百分之五十的收获。这些话我不是第一次说，我现在再重申一遍。守时，是我们摆渡人最大的美德，时间到了飞行器将会准时离开。”

　　男人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要把他们的模样印在脑海里，或许三天后这里有些人将不会再回来，这是最后一眼。男人回到飞行器，舱门合拢，但是飞行器没有离开。李奥纳多•唐，在摆渡人中间算是口碑不错的一个，他干这行已经七八年了，比起深入险地的掘金者来说，摆渡人显然是一门相较安全的职业。

　　他只需要把这些武者顺利送达目的地，再把剩下的人连同他们的货物安全带回去。或许摆渡人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在留守时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李奥纳多关闭引擎，将镭射激光充能打到“待用”，警戒雷达的扫描范围调至最小，然后便给自己冲调了一杯咖啡，小心地抖落半块方糖，端着杯子靠在皮椅上从前窗眺望远处。

　　夕阳渐渐落下，李奥纳多只打开了一盏小小的顶灯，照亮他眼前的方寸之地。飞行器停在天台上，夜幕降临，危险也在慢慢靠近。

　　嘈杂声渐起，仿佛有大片人群出游，个个拖着沉重的脚步去赴一场荒谬的飨宴。

　　丧尸除了嗅觉，其他的感官都衰退了，只有生鲜血肉可以触发它们的味觉。蚕食活人，不仅可以补充能量，获取新基因进行进化，还能满足丧尸稀少得几乎没有的味觉。

　　当然也有例外。进化出智慧的丧尸，它们的五感也能慢慢得到恢复，迄今为止发现的尸王级别的丧尸从外表上看几乎和活人无异，只是他们的心脏不再跳动，血液几近凝固。比起需要大量生肉来维持T病毒再生的普通丧尸来说，尸王不再依赖于单一的食物，一点点的血液可以让他们维持很久，其他人类食用的东西他们都能从中摄取能量，只不过他们的食量要惊人得多。

　　二阶丧尸的头颅里开始凝结出一种脑核，俗称EN进化结晶，越是高级的丧尸，结晶里蕴藏的能量越是强大。现在的人类科技不仅可以把结晶中的能量提取出来作为制作药剂的原料，还能将其转化成通用能源，在石油日益难以获得的末日时代，一克拉的二阶EN进化结晶可供普通飞行器常速飞行50个小时左右。

　　李奥纳多闭上眼睛假寐，头顶上的灯光黯淡下来，空旷的无人区里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让人精神一紧。习以为常的摆渡人早就磨练出了过人的胆量，虽然摆渡人常常结伴而行，可习惯独自出任务的李奥纳多一般不会找搭档。

　　啪啪啪——

　　有人在敲击飞行器。

　　李奥纳多下意识推动充能，镭射激光蓄势待发。前照灯闪了闪，示意那人站到灯光里。

　　从穿着来看，不是他的客户。但是，那人的衣服上同样有江州武风的标志。

　　“我请求援助，这是我的报酬。”那人晃了晃手里的小包，掏出一把EN结晶聚起来在灯光中展示。

　　“报出你的ID号。”李奥纳多不受影响，生硬地说。

　　那人飞快地报出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李奥纳多立刻查询，看着列出的一串基本资料，稍微放下了戒心。

　　舱门露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那人迅速地钻了进来。

　　“星罗武馆的吴广，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李奥纳多冲了一杯糖水，递过去，顺便拿过吴广的小包，把结晶倒出来，数出一半的报酬，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金风庄的索洛他们是你的客人吧，全灭了。”吴广喝了一口热滚滚的糖水，也顾不上烫嘴，喘了一口气道。“妈的，这次是栽了。如果我现在要你立刻回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奥纳多皱了皱眉道：“三天时间还没到。”

　　“我们两天前就来了，遇上了好几扑人，现在活着的不知道要多少。你别以为我是要抛下同伴独自逃生，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回去搬救兵，能够救下更多人。实话告诉你吧，这回的东西太大了，任何一个武馆都不可能单独吃下来。帝都那边的人也先来了几个打头阵的，现在估计快死绝了。我们江州离这儿最近，必须尽管回去向联盟汇报情况。我的队友们，朋友，全部都还在里面，我是唯一个找到你这里的，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现在立刻起飞！”吴广脸色凝重，语速紧急，几乎是话赶话的要让李奥纳多回程。

　　“三天时间还没到。”李奥纳多不为所动。

　　吴广一咬牙，把小包推到李奥纳多面前，道：“回去再回来要不了三天，要是速度够快，明天早上你就能回到这个鬼地方。算我……求求你了。”

　　武者大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很少能拉下面子求人。李奥纳多听见吴广的话，再看他的神情，心中一动。

　　还没回话，三条街道以外的一幢楼房轰然倒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地基里冒出来。

　　“快快，快走！晚了，我们就……”死定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吴广便觉得身体一晃，飞行器竟然开始颠簸。天台的地面裂开，这栋大楼也摇摇欲坠。

　　李奥纳多脸色一变，迅速启动飞行器，飞行器摇摇晃晃稳住，慢慢飞起来。大约飞了十几米，大楼整个向内崩塌，十几条粗大的藤蔓从楼体中间冒出来，迅速占满大楼。

　　“见鬼了！那是什么？”饶是摆渡人见多识广，李奥纳多也不禁瞠目结舌。那个怪物似乎是一种巨型植物，仿佛是几十条巨蟒缠绕在一起，又像是深海的变异章鱼爬上了岸，每一根触手都张着大嘴要把人给囫囵吞下。

　　“快走！”吴广只剩下这一句话，快去快回，如果项惊尘有什么不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项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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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到一首好歌，蜀歌·诸葛亮·浮世殇，词很棒，有看包子的武碎虚空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