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依北

55、第 55 章

　　今晨不再呆在学校里，她和李文一起去出席一些聚会，出入玩乐之地。她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别人调情，可以和一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跳贴身热舞，也可以和肥头大耳的人接吻，可以冷静的看着两个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然后她挽着第三个人的胳膊扬长而去。她似乎是放纵的精灵，不在乎身后的事情。
　　今晨的身体也慢慢支撑不起她的玩乐，经常的她会不舒服，呕吐头晕等等，甚至有时候因为劳累很嗜睡。
　　有时候她在喝一些烈性酒的时候，李文会走过去，将酒换成饮料，今晨回头会对李文苦苦的一笑。今晨抽烟的时候是最销魂了，她很合适生活在烟雾的后面，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似乎是藏匿于薄薄烟雾之后的宝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是美丽的，哪怕是萎靡不振的，哪怕是颓废的让人心疼。
　　今晨总是会忽略掉易鸣的眼光，易鸣的出现并不影响今晨的生活和放纵。她在一个舞会上无事生非的指责伴奏的女子琴技差劲，她穿着红艳的抹胸礼服，剑拔弩张的看着那个因为羞辱而涨红了脸的女子，笑的不食人间烟火，像是地狱里妖媚的女鬼，有着动人的面容，却有着一副祸害人间的心肠。
　　在场的很多人露出鄙夷的眼神，今晨站在众人之间，似乎很赞许别人对她的厌恶。她像是获得了别人的认同一样，凉凉的笑着，易鸣看得出她是在笑自己。
　　在舞会结束很久之后，今晨从一个角落里出来，会场零星的人有的还没走有的是在收拾残局，今晨走到那架钢琴边上，弹奏了那首《穿越时空的思念》。易鸣轻易的听出了她心底的伤痛，那种不为人知的伤口此时就用琴声裸露在世人面前，然后用那首她钟爱的曲子，在伤口上撒满了盐，而她的外表却一丝不漏伪装的甚好。
　　在场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今晨的背影，她解开的头发散漫整个后背，易鸣看不见她的脸，他害怕她又哭，他走到她的身边。却正好等到了曲子的结尾，今晨的手轻轻扬起，拨弄了一下琴盖，那个黑色厚重的琴盖向着今晨嫩的像是葱一样的手砸去。
　　易鸣第一时间接住琴盖，今晨扬眼看过去，满眼的暴戾让易鸣有些退却，他将琴盖放回原处，今晨已经站起来眼神里混合着愤怒看着易鸣说：“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易鸣又一次抬手打了今晨，今晨的身子偏向一边，她托着钢琴勉强站直身子然后回身甩了易鸣一巴掌，说：“管你什么事？”今晨提高声音，连声音里也尽是暴戾和疯狂。
　　“我只是见不得你伤害自己，如果真的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伤害自己的手不管，那么就我们一起。”
　　易鸣坐在钢琴前面，将手放在琴键上，今晨也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用手指敲了几个琴键说：“你要想好了，说不定以后就不能弹钢琴了。”
　　“无所谓了，我没有几件事是为了自己做的，至少这件事让我遵循自己的心意。”
　　“那我求之不得有人作伴。”今晨生硬的说完，快速的将琴盖揭下来，易鸣定定的看着琴盖距离自己的手指越来越近，他已经准备好了接收来自手指巨疼，虽然以前没有感受过手指的伤，但是一定很疼。
　　但是琴盖却在落下的前一秒被今晨接住了，她“啪”一声将琴盖推开，手指紧紧地攥紧。
　　“易鸣，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不能爱上你。”今晨抬头那双学会说谎的眼睛正噙满泪水，但是她这一句话说断了易鸣所有的后路。

　　今晨的行径似乎让李文也看不下去了，她在一次朋友约她们到夜总会玩乐的时候。在没有告知今晨的情况下拉来了宋聂，或者有人可以管一管今晨的胡来的话那就是他了。
　　李文先是看着今晨忽略宋聂，和一个有妇之夫说的甚欢，甚至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游走于整个夜总会。
　　那天的女伴很少，今晨和几个名声素来就差的女子加入了一群男人的黄色笑话的行列，今晨起哄一样笑的开怀。
　　但是酒过五巡之后，男的一边想出来一个狠的游戏，猜拳脱衣服，当场的女子几乎是久经娱乐之地的人，这些似乎只是余兴节目，今晨百般推辞还是难以脱身，看着眼前一个输了一局的女子脱掉外衣的时候，她向他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但是他早就不在了，今晨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落到一个人的手里，今晨立刻竟觉得回头想甩来他，他正抿着嘴看着她。今晨没有挣扎的和他一起离开了那里。
　　他将今晨赶上车就一直没有说话，今晨看着车外熟悉的景物，知道这是在往家里走。今晨知道自己无理，而且更怕他问起那晚的事情，今晨不肯定他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虽然是他主动的，但是今晨要是可以把持的住那么也不会发生。
　　直到回到家，他也没有出声，今晨一进门就要往楼上走，他终于开了口：“今晨，那天你和同学露营去了？”
　　“是的，我们第二天才回来的，我让秦姐姐告诉你一声。”今晨将想好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出来，手不停的抖，所幸的是今晨背向着他，他看不见今晨早就惨白的脸色。
　　“哦，是这样啊。”他口气不明的说着，“你不要着急上楼，陪我说说话吧。”
　　“哦，我去换一件衣服。”今晨快不上楼，洗了澡之后换了一件很安全的衣服出来，看见他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你最近好吗？”今晨问。
　　“还行，你。”他抬头看着今晨，眼神很认真似乎在探究什么。
　　“怎么了吗？”
　　“你以后不要在进出那些场合了，这样不好。”
　　今晨听得出他是在和她商量，今晨低下头思索着怎么回答，她有时候觉得那里才是适合她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能够掩盖出今晨自己的丑陋、卑鄙。只有混迹于声色场合今晨才不会想起那晚的事情，说不定今晨的心底一直是想变坏的，从小就是。
　　“我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好，今晨，你要是觉得可以原谅就说出来，我会改正。”他说的很艰难，似乎是第一次他将身价放的这么低，说的话这么低声下气。
　　“其实我，其实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关你的事。”
　　他长出一口气，听的今晨心里一阵绞痛。
　　他轻声的说：“我总觉得我和你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远了，”今晨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自己也这样说过，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继续，“我不想这样，所以你想想办法吧。”他说的一字不落，将今晨说过的话全部照搬过来。今晨这次再也压抑不住思绪，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就站在楼梯口，跪坐在那里哭泣。哭声穿过时空的岔口跌跌撞撞的撞到今晨的胸口。
　　他抱着今晨的腰，将自己的脸埋进今晨的怀里，今晨感觉到他直挺的鼻子陷进自己的肌肤里，今晨也抱着他眼泪似乎从心上划过，生生的疼。
　　当年自己说这句话只当是和他一点可能也没有，此时他出声挽留似乎是命运给她的一次机会，以往那么多难过的事都可以一笑而过，为何这次不行。今晨想着眼前竟豁然开朗，他们的距离那么远又那么近。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今晨轻声和耳语，“但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能厌弃我。”今晨环抱着他的脖子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仰头看着今晨点点头，今晨喜极而泣梗咽着说：“你保证。”
　　“我保证。”他轻轻捏着今晨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
　　今晨收敛起自己的放纵，只周转于学校和家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许诺了今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食言。
　　后来今晨再也没有见到秦晗，他解决的干净利落，甚至在今晨和他同去的一些玩乐的地方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秦晗。大概当时撮合他们只是今晨的一厢情愿，他从来就没有当回事，在外人眼里也没有什么深的映像。
　　只是他没少受杨三少的奚落，加上李文又是喜欢打趣的人，每每见到他都会旧事重提，有时候见他满脸的愠怒却不忍发作。今晨就在一边乐得开怀，回到家里之后，他就少不了要捉住今晨好好作弄一番。日子也就过的高高兴兴快快乐乐，依仗着他今晨也不必烦恼爷爷那头知道了会怎么样，他总会解决那些烦心的事情，今晨能做的就是守着他。
　　有些时候易鸣会来家里住一晚，他也极少和今晨说话，只是瞅着他在的时候来。
　　今晨自知亏欠了易鸣也不敢造次，万事都想迁就他，只是易鸣不闻不问不温不火的，今晨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
　　后来极难的易鸣提起要提前毕业，要他帮忙劝说家里，今晨才觉得诧异，易鸣自己的事情说的少，但是他自己很有主见。
　　今晨一直想找机会和易鸣说起这件事，可易鸣似乎是在躲着她，等到她有机会问起的时候却是在何故面前，何故说起毕业要准备论文的时候，今晨才逮着机会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早毕业。今晨和易鸣一起上学，她才大三易鸣就要毕业了，今晨猜到何故要这么做是因为家里的生意要他回去打理。但是易鸣的父亲母亲本来就没有强求他这么做。
　　易鸣一直不说话，今晨等的不耐烦了就想耍性子，却见易鸣淡淡的说了句：“我不想看着你嫁给他，所以想离你们远一点。”说完就拿着地上的篮球出去打球去了。留今晨坐在易鸣的椅子上看着被他甩上的门，发呆。
　　“易鸣是在说气话。”何故说完就端起地上的盆出去洗衣服了，今晨此时回想起小时候和易鸣的记忆都是易鸣的好，要是易鸣就这样离她远远地，今晨却更加的难过了。今晨拔腿就往楼下跑，在门外遇见何故，何故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楼下。易鸣并没有走，只是在楼下的花坛上拽花瓣。
　　今晨和易鸣又一次走在操场上，下午是体育生的训练的时间，在远处跑道上有几个老师正学生做讲解。今晨和易鸣站在远离他们的地方，今晨站在太阳下眯着眼睛看着路过的一个单独跑步的男生，那个人满头大汗，似乎在阳光下可以看得见他滴落的汗水。
　　“我还是违背了自己说的话，但是却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我根本就不想离开他，也不想看着他和别人结婚。”今晨在走了有半小时之后婉婉的说，她看着远处，眼神淡淡的。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相信像叔叔那么聪明的人也一定看得出我在想什么。你是想劝说我不要挡你的路，不要节外生枝是吧。”
　　“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丢下我，我们最后一定会走在一起不管旁人怎么想。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弟弟，我希望一直都是。”
　　“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姐姐，从来没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想得到你。”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做任何让我伤心的事。”今晨停下来看着易鸣低垂的双眼，“你一直都在包容我，一直在帮我，你待我的好我都记着。”
　　“记着有什么用，你说的这些无非是半要挟半劝说，要我不要挡道。”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不管你怎么想，要是你念在我们多年的交情就祝福我们。要是你想做别的我还是念着你好，只是，”今晨转身拍拍易鸣的手，“你不要忘了为我祈祷。”今晨说完就往外走，易鸣站在那里没有动，待今晨走出不远的时候他大声问今晨：“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这样逼我。”
　　今晨顿了一下想转身但是就只是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但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他喝醉酒回到家里，今晨和司机手忙脚乱的扶他进去费了一发功夫才安顿好他，才发觉他有些发烧。
　　今晨又恼又气，只道是他很久没有这般胡闹了就质问一起出去的司机在哪喝了这么多酒，晚上见了谁。那个司机从今晨小时候就给他开车，从来不说假话。今晨只是没处发火才问了问他，没想到他似乎真有事瞒着今晨，司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晨的心里也有些慌乱。
　　他只有年少的时候跟着那些狐朋狗友才会喝这么多酒，还有就是之前那晚喝到不省人事。今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他这般折腾自己，打电话问一些可能知道的人也没有问出什么消息。
　　倒是接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电话，今晨放下电话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落泪下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做的孽还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听秦晗的语气似乎他今晚似乎是在她那里走了才喝了那么多酒，今晨坐在他床头抚摸着他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你可是许诺了我的，不能变的。”
　　今晨一夜守在他床前，不敢离开半步，夜里他醒来一次，他似乎是醒了呆呆的看着今晨什么也不说，最后喃喃的说了句什么，今晨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急的哭起来，他又偏头睡过去了，今晨想摇醒他却又怕那些事情是自己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