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叶蓁蓁》顾不顾

5、chapter4

　　一天的课匆匆上完，除了班主任，其他的老师都没有出意外。

　　学校很快为他们安排了新的历史老师，并且由语文老师Machine担任班主任。至于原先的班主任Cherry，学校宣称她已经转到其他学校任教。

　　时隔两天，虞晏蔚再次找到叶莉斯，难得的没有带着王晓鹏。

　　“叶莉斯。”

　　叶莉斯充耳不闻，偷偷摸摸地在桌底按着计算器。叶蓁子抬头看了一眼，推了推她。叶莉斯迅速抬头，往后看了看，惊恐问道：“老师来了？”

　　“没有。”叶蓁子指指虞晏蔚，“他找你。”

　　“他啊……”叶莉斯满脸无奈，拿起笔，不住地转着，问，“说吧，什么事？”

　　虞晏蔚拿出名片，摆在她的桌上。“玄灵堂清洁有限公司总经理叶莉斯小姐，是吗？”

　　叶莉斯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问这个干什么？”

　　虞晏蔚直截了当道：“有一单生意，你做不做？”

　　叶莉斯极其自然地向后一靠，突然不受控制地跌下去。叶蓁子连忙扶住她，“小心。”

　　叶莉斯面露窘色，“不好意思，习惯。我以为是在办公室。”清了清嗓子，说：“先说说是什么生意。”

　　虞晏蔚俯下身子，低声说：“Cherry老师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玄灵堂的业务中也有私家侦探这一项，我想请你帮忙查。”

　　“查案？”叶莉斯想了想，四处环顾一下，又低下头，在计算器上一阵猛按。这才抬起头，答复虞晏蔚。“Cherry老师的死状恐怖，极有可能是危险人物做的，所以要价会有点高。20万元人民币，其他费用就不加了，有问题吗？”

　　叶蓁子顿时目瞪口呆：“这么高……”

　　叶莉斯收起计算器，不耐烦道：“老娘要养家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人养着？怎么样，做不做？”

　　虞晏蔚正在犹豫，叶莉斯煽风点火道：“据说那位Cherry老师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原来这个亲人还比不过20万。”

　　虞晏蔚问道：“你保证一定能破案？”

　　叶莉斯嗤笑一声，“如果不能，我不会开价。”

　　虞晏蔚扶了扶眼镜，说：“那好，我答应。卡号。”

　　叶莉斯撕下一张草稿纸，飞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虞晏蔚。“先预缴10万元，余下10万等案结了以后再给。有问题吗？”

　　虞晏蔚点点头，“合理。”

　　“收据我会开，不要一副当我是奸商的表情。我也是纳税人。”

　　虞晏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色过于凝重了，“哦”了一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叶莉斯摸出计算器，继续埋头做题。“首款什么时候打到我卡上，我就什么时候开工。”

　　“我知道，我去找老师借电脑。”说着，虞晏蔚走了出去。

　　叶莉斯摇摇头，填下一个数字，撇了撇嘴，道：“败家子。”

　　叶蓁子讪讪笑笑，没有接话。

　　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叶莉斯拿出手机，款项到了。再抬头，虞晏蔚已经回到教室。

　　“今天晚自习我们出去。”叶莉斯说完这一句，又低下头写作业。

　　“今晚你要出去？”叶蓁子突然抓紧了叶莉斯，“不行！我怎么敢一个人回寝室。”

　　叶莉斯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小姐，麻烦你大胆一点。我们那间寝室没问题的，只要你别乱跑就是了。”

　　“可是那些东西进不来，会在门口窗口晃来晃去。”叶蓁子提到这些，面色瞬间变得刷白，身上不住地起着鸡皮疙瘩。

　　叶莉斯顿觉不对，问道：“你没事吧。你的脖子……”

　　叶蓁子干笑一声，捉住了自己的领口，摆摆手说：“好像自从看到那些东西以后，我一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

　　“天，怎么搞成这样！”叶莉斯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去说一声，让你换寝室。”

　　“不要！”叶蓁子一口否决，“你不在，我怕。让我跟着你吧，我绝对不会碍事的……求求你啊，不然我会被吓死的。”

　　“这个……”叶莉斯有些难以决定，“挺麻烦的，你留在学校会安全点。”

　　“没关系！”叶蓁子忙说：“我跟着你，否则更不安全。我总觉得，好像我一落单，就会有好多鬼，他们会把我吃了！”

　　“好吧，你愿意就跟着来。”叶莉斯无奈说道。

　　虞晏蔚这才插话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叶莉斯轻描淡写道：“去医院太平间看看尸体。”

　　叶蓁子瞬间石化，一双大眼睛瞪得浑圆。一把扯过叶莉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叶莉斯摇了摇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叶蓁子干笑两声，“我不想去了，我去别的寝室挤一挽，你们自便。”

　　叶莉斯顿觉轻松，“那好……你嘛，就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晚自习怎么能请假出去呢。”

　　“是啊是啊……”叶蓁子回答得很快，喃喃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一回，无论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着你。”

　　傍晚，市医院渐渐冷清下来。绕过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径直到达最后方的太平间。

　　虞晏蔚打开灯，是惨惨的黄色，仔细地寻找着盛放Cherry的冰柜。

　　“是这个了。”虞晏蔚打开柜子，露出了里面的尸体。Cherry的头还没有接上，只是和尸体一起放在冰柜里。头发被梳成一把固定在脑后，露出一张阴测测的脸。

　　“法医鉴定出了什么结果？”叶莉斯放下手中的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副橡胶手套，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戴上。“通常女性死者遇害，第一个总是要验是否曾经历过性侵犯，身上有无其他伤痕等等……快说，别浪费时间，这儿待得我很不舒服。”

　　虞晏蔚愣了愣，回答：“是发现了□□。”

　　叶莉斯随口问道：“你阿姨结婚了吗？”

　　“结婚了。”

　　叶莉斯看了眼尸体，小声道：“真是不检点。”

　　“你说什么！”虞晏蔚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叶莉斯回头看看虞晏蔚的表情，冷笑道：“不是吗？都发现了□□。这可是婚外性行为，不道德不说，还把命弄没了。”

　　“她是被人性侵犯的！”虞晏蔚吼道。

　　叶莉斯连忙指指周围的冰柜，“小声，否则吓着这些兄弟了，他们随时会来找你……”

　　虞晏蔚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说道：“这种话，你还是拿去骗你那个傻乎乎的室友吧。”

　　叶莉斯随口问道：“你说蓁子？”

　　虞晏蔚早已对叶莉斯不满到了极点，这会儿毫不示弱地回道：“我说过，我不会怕这些的。你也不要枉费心机用什么‘贞子’来吓我，中国的鬼我都不怕，怕日本的？”

　　叶莉斯初时没听懂，想想才明白，解释道：“我说的不是那个‘贞子’，是我的室友，叶蓁子。跟《午夜凶铃》里面那个没关系。”

　　虞晏蔚顿时有点尴尬，“好吧，那个叶蓁子。当你的室友真是倒霉，怎么受得了你。”

　　叶莉斯突然想到些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虞晏蔚，旁敲侧击问道：“你觉得蓁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虞晏蔚反问道。

　　叶莉斯描述道：“就是长相啦，性格啦，初印象啦……等等等等……”

　　虞晏蔚等得不耐烦，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莉斯磨蹭了半晌，如梦初醒道：“等等！”

　　虞晏蔚愈发一头雾水，“‘等等’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不不……”叶莉斯连忙改口，“你真的喜欢男人？”

　　虞晏蔚等了半天，只等到她这么一句话，不免悲愤。“我不喜欢男人！”

　　叶莉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这才是好样的。”

　　“你觉得这里适合聊天？”虞晏蔚看了眼四周的冰柜。

　　叶莉斯笑道：“好好，我们出去再说。对对，先看尸体。嗯……一点伤痕都没有，你说是□□我才信。”

　　叶莉斯再次转回身，拨开Cherry的眼皮，仔细看了看那没有焦点的双瞳，认真分析道：“人死的时候双眼通常可以映下凶手的样子，可是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所以说，她死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眼球微微上翻，那是……”叶莉斯斟酌了半晌，没想到好的用词，只说：“总之，她要么是自愿的，要么是□□！”

　　孤男寡女，叶莉斯不想再讨论性侵犯和婚外性行为的准确定义，连忙转换话题。

　　“刀口这么整齐……这人不是杀猪的吧！”叶莉斯伸手去摸脖颈的断口，一偏头，正巧看见虞晏蔚的神情，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不由收敛了些，忙忍住笑，正色道：“是个老手。”

　　叶莉斯再看了看，再没有发现什么，这才和虞晏蔚离开了太平间。

　　很快两人便进了校门，一起往寝室走去。

　　“据我分析，出事地点在学校办公室，就是没有外人可以进来。再加上Cherry老师的表情安详，一定是熟人动的手。”叶莉斯顿了顿，说：“Cherry老师的资料，明天传真给我。号码是……”

　　虞晏蔚打断道：“你确定你能收得到？”

　　叶莉斯想了想，说：“你还是直接交给我吧。对了，记得把你的生辰八字也给我。我先回去了。”抬眼看见寝室楼的楼长已经开始拉闸门，连忙飞速向女生寝室楼跑去。

　　“你要这个做什么？”虞晏蔚大声问道。

　　叶莉斯已经跑过了闸门，隔着斑驳的闸门，她回头，匆匆看他一眼。而他，已经转身离开。叶莉斯自嘲般笑笑，随即转回身，继续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