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终有时》青春年华

9、水带离声入梦流——霁慈篇

　　天边的夕阳透过香樟树的枝叶洒下点点光辉，形成斑驳点点印在身上，暖暖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侧躺在火堆旁，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方才吃饱喝足后，眼皮就开始打架，大概是太累了吧，就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沉沉睡去。

　　没想到竟然睡得这么熟，已经这么晚了，太阳也快下山了。
　　坐起身，用手搓了搓迷蒙的双眼，让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唉？不对，人呢？这小子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跑了吧？

　　思及此，嗖的一下站起来，不会的，他不会这么没义气的。一路小跑绕到山石后面，发现一个光光的额头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原来在这儿呢。这里是瀑布上方的一块阔地，站在那儿，前方没有任何阻碍，瀑布下的方塘，蜿蜒的小溪，青葱的小树林，色彩斑斓的花丛，一览无余，一切尽收眼底，这小子也太会享受了吧。

　　悄悄地从后面一点儿点儿靠近他，准备吓他一跳，谁知他先镇定的转过头来说：“醒啦！你睡得还真香~”呃...我讪讪地停在原地，这都能被他发现，是我的技术太差，还是他听力太好？
　　“过来吧，愣在那儿干嘛？”
　　“哦”救命恩人发了话，只好尊敬不如从命了，我快步跑了过去，在他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起欣赏这难得的夕阳斜照图。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凝视着前方的美景，直到连太阳的半点儿影子都寻不到了。

　　“天快黑了，咱们回吧。”过了许久，十三阿哥语气中带着不舍。是啊，这么美好的景象，可能以后很少有机会再看到了吧。
　　我恋恋不舍得跟着他站了起了，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咧嘴笑了一下道：“嗯！嘿嘿，走吧！”突然又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冲着已经走出几步的背影喊了一句：“等一下！”说着便捡起一块儿小石头，来到旁边的一棵树下，站定，一笔一划的刻下“小慈到此一游！”

　　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刚回身准备离开，发现十三阿哥已经来到树下，盯着我刻的字，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字怎么这么奇怪？”
　　废话！我刻的是简体字，和你们的繁体字能一样吗？懒得同他解释。
　　这时发现他捡起我刚刚扔掉的那块石头，学着我的样子在旁边刻道：胤祥到此一遊！
　　“看到了吗？你刚刚写了别字，这才是正确的。”写完，他颇有些得意的炫耀着。
　　“我就喜欢这么写，这才是我独一无二的记号，方便以后回来找得到！”说完，也不理他，独自到崖边，冲着下面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再见啦！我还会回来的！”

　　喊完了，觉得畅快了许多，拉上还愣在原地的十三阿哥，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胤祥！咱们走吧，大人们要担心了。”
　　“你喊我什么？！”
　　“胤祥啊！这不是你的名字吗？刚刚你自己写的啊！”
　　“你怎么敢直呼阿哥的名讳？”
　　“有什么不可以吗？起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阿哥不是人吗？”
　　“......算了，在这儿叫叫就算了，人多的时候千万别叫了，小心惹祸上身！”
　　“知道了！”这么小就婆婆妈妈，老了还得了！“快走吧，天黑了，这荒郊野岭的怪恐怖的...”
　　“哈哈！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都敢直呼本阿哥的名讳。”说完了，还故意使坏的向前跑出了一段儿距离。
　　我吓得在后面一阵狂奔，说什么也要跟紧了，嘴里也跟着乱叫：“你慢点儿！.等等我！坏蛋！你们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看到前面提着灯笼的一群人的身影，我立马刹住了闸，定在原地。真是倒霉，刚说了皇帝儿子的坏话，皇帝的一大群奴才就出现了
　　“哎呦，我的十三...六少爷啊，奴才可找到您了，您跑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老爷和老太太急得跟什么似的。您这是跑哪儿去了呀？”边说边给那位尊贵的十三阿哥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您的外衣呢？怎么只着一件里衣啊？也不怕受了凉！”
　　“没事儿，本少爷还能丢了不成，只不过在这岛上逛了一圈儿，这就回去给阿玛和玛嬷报个平安。”十三阿哥的语气有些不耐。

　　说完，回头朝我这边招招手，示意我快点儿跟过去。
　　我有些心虚的小跑几步跟了过去，对着那个领头的奴才牵了牵嘴角，“嗨！你好！”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的话千万不要被他听了去才好。
　　“这...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穿着少爷您的衣服？”那个领头的疑惑地盯着我上下打量，听着怪腔怪调的，百分之二百是位太监大叔，这声音，真慎得慌......
　　我这才想起衣服还没还给他。刚要脱下，便被那位“六少爷”制止了：“穿着吧，晚上怪冷的。反正我也有披风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穿白不穿...
　　太监大叔不乐意了：“少爷，这...”
　　“这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同我一道出去游玩，不碍事的。咱们这就回吧！”
　　“原来是兆佳大人家的千金，今儿早上见过一面的，瞧奴才这记性，竟没认出来，还望小姐海涵。”太监大叔立刻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虽然不喜欢别人把那个阿玛和我摆在一起，可无奈，在这封建社会，阶级地位还是很好使的，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说：“没关系的，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立即跑到十三阿哥的另一侧抓住他的手就往前走，后面的人也默默的跟上了。

　　走出好远，发现竟还没走出林子。天啊，我早上是跑出了多远？怎么还没到啊？脚已经开始发酸，真想前面有张床，可以一下子卧倒，美美的睡一觉。
　　“啊~我不行了，我们坐下歇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蹲下身来，哀求的看着旁边的十三阿哥。
　　“才这么点儿路就不行了，你早上不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吗？”他明显有些无语。
　　“兆佳小姐，咱们再坚持一下，回去的迟了，老太太他们要担心了，马尔汉大人估计也正急着到处找您呢！”太监大叔以便试图拉我起来，一边谄媚的笑道。
　　“就歇一会儿，就一会儿~嗯？”我可怜巴巴的望着这位好欺负的大叔。

　　眼前这位大叔明显有些不舍，可是又着急回去复命。太监大叔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不然让奴才背您回去吧！这样咱们能早些赶回去。”说着，他已经在我面前蹲下了。
　　啊？这怎么能行？我于心何忍啊，典型的阶级压迫。
　　“不...不行...这样您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就上来吧。老奴在宫中常常背着十五格格玩耍的，不碍的。”
　　“这...”
　　“上去吧，上去吧，你想让大家都陪你在这儿挨饿吗？”十三阿哥一边推着我一边催促道。
　　“好吧！”反正我也是又累又饿，又人代步，何乐而不为？
　　“少爷，咱们走吧！”...

　　趴在这个宽大而又温暖中年男子（虽然他毫无疑问是个太监大叔）的背上，心里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绕过他脖颈的双臂也不觉紧了紧。有多久了，没有这样一个父亲般坚实的后背来依靠，真好...

　　走着走着，背上的小女孩渐渐没了声响，好像是睡着了，被称作太监大叔的梁九功摇头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随遇而安。可为什么背后有点儿湿湿的？该不会是流口水了吧...哎！还真是...
　　“梁九功，你笑什么？”
　　“回十三爷，兆佳小姐好像是睡着了...”
　　“啊？”胤祥嗤笑了一声，还真快，“她今儿怕是真累坏了。”还不忘跑到梁九功背后看了看这位小姑奶奶睡相。

　　只见她一双小手紧紧地扒着梁九功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脸儿紧贴在宽宽的背上，嘴角微微上翘，腮边好像挂着笑，可是为什么脸上好像有泪痕，颤动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摇摇欲坠...“妈妈...爸爸...”嘴里还隐约发出几声呓语。
　　“这丫头是在叫阿玛吗？”十三阿哥隐约觉得她还在为马尔汉的事儿而伤心，“哎！”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向前行进...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此时，康熙已经带着他的南巡大军向更南边出发了，我的那个阿玛马尔汉也在其中，我暂时算是安全留下了，立即收拾收拾同福伯他们回葵园去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跟澄欢告别，还有那个救命恩人......

　　回去后，我总是想问额娘她跟阿玛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每每碰到娘亲的眼神，我就迟疑了，总怕会伤害到她。终于有一天娘亲先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平日里话那么多，这次回来倒沉默了，你可别憋坏了。”
　　“娘~我，我其实就是很好奇那个什么阿玛究竟是怎么回事，娘您从来都没提起过。”我的声音像蚊子一般，越来越小。
　　“哎！就知道你想说这个。听福伯说你阿妈他说要带走你？恩？”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声音陡然变大，嘟着嘴说道：“哼！谁要和他去那个破京城！我要在这里陪娘一辈子！”
　　娘亲轻抚了抚我的头，叹息道：“傻丫头，你怎么可能在娘身边一辈子呢？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我...”
　　“听娘说，何况你还是八旗女子，在嫁人之前总不可避免的要参加选秀的，这可关系到咱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呢。我知道，你从未见过你的阿玛，就这样跟他去京城，等待参加选秀，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可是，我们在这儿安安静静生活了十多年，他都不闻不问，现在才突然冒出来，这不是很可笑吗？”
　　“这都是我和你阿玛之间的恩恩怨怨，没想到，却让你产生这种想法。看你成天乐呵呵的，心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事儿。都怪娘，早就应该跟你说说了。”说着，娘亲把我揽到怀里，轻轻的摇晃着。

　　“葵园是你外祖父留下的，祖上本是书香门第，不曾想，到了这一代，家道中落，差一点连祖上的留下的葵园也得变卖了。那时正逢你阿玛在江南这一带任职，结识了你外祖父，出手相助，才好歹保住了肖家仅剩的这座宅子。
　　当时，我还小，可是却十分仰慕你阿玛。他虽是一介武夫，却饱读诗书，一肚子的学问，带起兵来头头是道，为人仗义，直爽。他虽然大了我二十多岁，我心里也认定了非他不嫁。
　　康熙十七年，十八岁的我就嫁给了你那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阿玛，即便只是个侧室我也是高兴的，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满满的全是他。
　　可是好景不长，嫁入他们家多年，我都一直无所出，他的嫡妻就开始帮他一个接一个地物色侧室，小妾，为他传宗接代。他虽然无奈，也不得不接受，毕竟这样的大户子嗣问题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的官越做越大，妻妾也从最初的两个，增加到四个，孩子也一个个出生，除了早年大姐为他生的两个女儿外，他又得了四个女儿。为了生儿子，大姐还要张罗着帮他再娶。
　　这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再也没有办法忍受那种深宅大院的怨妇生活，总觉得以前的种种都不复存在，他不是当年让我敬爱的他，我也不是当年随性快乐的我了，所以我决定离开。于是在跟你阿玛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回到了这里。
　　上天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嫁过去十年都一直无所出，却偏偏回来后发现有了你。你阿玛知道后很开心，劝我跟他回京城。可是我不想你将来和我一样，被束缚在那深闺之中，我想要你活得快乐，活得精彩，所以我执意不肯回去。你阿玛便一气之下扔下我们娘俩走了。
　　这些年，他也一直通过福伯照顾我们的生活，可我们谁也不肯退让，就这样僵持着。或许当初真的是娘太任性，可能回去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儿，至少能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

　　听到这儿，我抬头看了看娘亲，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便伸出手去帮她擦去眼泪。娘亲的这番话让我颇为动容，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娘，您没错。我也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你，有苏姑姑，有蔷花和红莲，有福伯，我觉得就是最幸福的了。我和娘亲一样，不见得就忍受得了那深宅大院里的苦闷。您不要难过，不然，小慈也要哭了。”说着，我的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娘亲急忙掏出帕子帮我拭掉眼泪，勉强笑了笑：“瞧我，这是干嘛呢，明明在劝你好好跟你阿玛好好相处，却把我的心肝宝贝儿给惹哭了。好了，好了，娘不哭了，小慈也不许哭，好吗？咱们要开开心心的，嗯？”
　　我急忙用衣袖抹了把鼻涕眼泪，点头道：“嗯！嗯！小慈都听娘的，要快快乐乐的，不让娘伤心。”
　　“乖~”

　　了解了娘亲和阿玛的这些过往，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可是还是很别扭，我们不回去或许不对，可是他从未来看过我们就是他的不对了，如果他真心爱娘亲，这点儿小事儿又怎么困住他的脚步呢？况且，他还和别的女人生了那么多孩子，对于来自现代的我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为了传宗接代就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吗？借口！全是借口！
　　心里别扭着，在娘亲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她又要伤心了。这是我现代加清朝活了三十年最累的一段时光了。
　　不过就在我提心吊胆地害怕那个阿玛有一天突然回来把我领走时，喜讯传来说，康熙皇帝急着回京，阿玛也没空理我了，只说选秀前期再派人来接我好了。那还要三年呢，不急，不急。
　　不愧是我印象最好康熙大帝，能在如此危难之际救我于水火之中，实在是对他感激得五体投地了，真后悔当初见他的时候没有好好膜拜一下。说起来都怪那个阿玛，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扰乱我的心智，害我主次不分，错失良机。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是暂时安全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和那些远在京城的人有什么瓜葛了，享受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这么说你暂时不用去京城了？”今天约景慕出来，一听说这个消息，她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如此激动过。“还好，你还可以留在这里陪姐姐几年，当初听说你也要去京城我真的害怕极了，生怕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来，头靠着她的肩膀：“嗯，暂时是不会离开了，可是过个两三年还是要走。其实我也很纠结，这里有你，有葵园的家人，京城还有忆姝和澄欢，不知该如何取舍。”
　　闻言，她也叹了一口气：“是啊，真真是天意弄人，一起穿越到这里，却偏偏不在同一个地方，徒留思念。”
　　“不如，等我要入宫选秀的时候，你同我一起去京城吧，这样我们四个就可以团圆了！”我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在这里也有家人啊，去京城，我一个姑娘家，能依靠谁？在这儿好歹还有家，有亲人，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哪能说走就走？”她回我以十分幽怨的眼神。
　　我的脑袋瞬时又耷拉了下来：“那怎么办？难道要我们把你一个人撇在这儿吗？说不定进了宫，找到那间屋子，还可以想办法穿回去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我家里人未必就会放我跟你一起去京城，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算了，先考虑这些将来时的事情了，我们应该抓紧现在时，上次花朝节的热闹没赶上，今天的庙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快起来，快起来，带妹妹我凑热闹去！快！”说完，站起来，拉着她就跑。
　　两三年呢，会发生多大变数，无人知晓，何必庸人自扰呢。说不定，到时候，一切都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了呢，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时光飞逝，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好像过得特别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康熙四十年的九月，秋高气爽的时节，马尔汉终于派人来了，要接我进京备选，这次就算我有一万个不情愿，也逃不掉了，该来的总还是会来，逃避是没有用的。
　　开始商量让娘亲和我一起回去，可是娘亲拒绝了，我知道，她只是不想面对那一切，她真的不喜欢那里的生活。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也希望她可以幸福快乐。
　　娘亲开始想让苏姑姑，蔷花姐姐和红莲一起跟我走，我执意不肯，毕竟我不在娘亲身边也要有个贴心的人。在我的坚持下，苏姑姑留下了，我只带着蔷花姐姐和红莲一同上路了。
　　一同上路的还有两个人，让我很是惊喜，景慕和她哥哥薛生白。她哥哥如今医术越发高明，家里人怕长久呆在家乡埋没了他的才能，让他进京见见世面，历练历练，景慕便死乞白赖的跟了出来，美名其曰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
　　听她这样说，我就翻了个白眼儿，可还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为我们即将到来的□□重聚而高兴。

　　这一天，也许是为了配合我的心境，天空中竟然下起了蒙蒙秋雨，天阴阴的。我和景慕坐在前面的马车中，前面景慕的哥哥，来接我的家丁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蔷花姐姐，红莲和景慕的丫头小棠乘坐的马车，一切都准备好后，一行人便缓缓地出发了。
　　走出好远，我和景慕也舍不得放下手中的帘子，真的想，真的想再多看看那些让人留恋的身影，那些陪伴了我们十几年的家人，我的娘亲，苏姑姑，福伯，还有她的爹娘。几个油纸伞下的身影，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模糊，可是他们所散发出的不舍之情却迟迟没有散去。
　　直到走出很远，那几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可是额娘那泪流满面的神情却在我脑海中迟迟挥散不去，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倘若到了京城，进了宫，我们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那这一别便成永别，泪水无声滑落，怎么也无法抹净。

　　放下车帘，看看对面的景慕，也是一脸的泪水，两个人便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发泄着离别带来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止住，对彼此绽放一个灿烂的笑颜，告诉对方，四个人就要重逢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再次掀开帘子，发现雨早就停了。雨后初霁的天空，一片清澈空明，令人神清气爽。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究竟是喜是悲，可是还是禁不住幻想未来的美好。悲伤是暂时的，美好却是永恒的，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在这样一片纯净的天空中，描绘出属于自己的精美画卷，迸射出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