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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绽百出心口服 伶牙俐齿劝公孙 ...

  •   “我很奇怪阁下以什么办法骗过了包大人——不过这不是重点。”公孙策轻轻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一旁洗耳恭听状的秦复,接着说,“虽然阁下不擅长改装打扮,不过说实话,就算阁下凭一张巧嘴,想要蒙混过关也并非难事。”
      “哦?先生夸奖了。依先生言下之意,在下破绽甚多,不尽人意——在下愿闻其详。”啥啥啥?就算她前世只是个白领,偶尔出门玩玩,但脑中也积累了几千年的知识,竹子这话也忒夸张了点吧。
      公孙策闻言惊疑地看向秦复,她的身份非富即贵,为何说破了还这般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以礼相待?若不是自己心中有十足的把握,想必现在他也会摇摆不定。
      “阁下倒真是了无顾忌,我就全部告诉阁下我的判断根据。其一,阁下的衣服样式极为普遍,虽不甚得体,但也不能将其称之为破绽。不过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注意过,阁下的衣衫外层布料粗糙,乃是寻常人家能购得,然内层布料却柔软舒适,非一般人家买得起。所以我猜测阁下不是偷了他人衣衫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为阁下准备衣物的人也是心思玲珑,既想阁下穿得舒适,又想满足阁下要求。只是不巧,我无意间发现阁下衣物的针法与诸多衣物不同——阁下对身上穿着又丝毫没有珍惜之意,所以阁下偷窃他人衣物一说便不攻自破。”
      秦复左眉稍挑,好奇地观察了一下袖口的针线痕迹,不过竹子口中好像很明显的不同之处她一点都没有察觉,也罢,回去好好问问团儿,真是愧对这具女儿皮囊啊。
      秦复略有失落地抬起头,却对上竹子一双全是笑意的眼睛,大惊失色。可恶的竹子,存心看自己笑话呢!
      于是某人很不自然地甩甩袖子,一双眼眸向四处乱瞟,作出无辜路人状。
      秦复觉得如果可以把竹子内心的表情放在脸上,那一定是一张欠揍的奸笑中的脸。
      “其二,阁下身上有香味。”公孙策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边说边绕着秦复走道,“阁下也许会说那是寺庙里香火的气味,对吗?可是我的鼻子告诉我,阁下身上还有一股脂粉香味,虽然淡,但仔细分辨,还是可以察觉出来的。不仅如此,阁下身上的香火味道,我在出云寺几年来从未闻到过,出云寺附近也没有其他寺庙——这怎么不让人怀疑?“
      公孙策清楚的看见某个人眉毛一抽搐,脸上对比色低了几度,头垂下了几分。
      竹子不知为何立刻心情大好,接着道:“出于怀疑,我更加留意阁下的行为和香味来源。阁下逢场作戏的本事我甘拜下风,毫无破绽;可是我已经发现了香气来源——阁下的双手和脸上,而衣服上几乎没有沾染类似气味。由此,我可以推断出,阁下将别处的香灰掺和在脂粉中,涂抹在手上和脸上。”
      于是乎,某只的头再次低了几分。秦复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古代的狐狸,他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身上的香味她都不知道。
      竹子就像受到极大的鼓励一般,滔滔不绝起来:“那试问一个男子为何要涂抹胭脂和香灰呢?我一见到阁下就觉得阁下面目清秀,五官端正,但是阁下的肤色给人以很不协调的感觉,为此我深感怪异。现在我却有了答案,阁下为了遮掩不应该是普通人家有的白皙肤色,所以涂抹了‘染料’。这答案更匪夷所思,不过结合衣服一事,真相便呼之欲出,阁下害怕自己面容姣好叫人对自己身份起疑,所以百般掩饰,不想无意间画蛇添足——所以有关阁下身份的猜测,我更加有了几分把握。”
      竹子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某人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脸色难堪得可能比得上传说中的包拯:“其四,我虽然没有细看阁下的毛笔,但阁下随身携带的那本小册子的封皮,我记得那是京城才有得卖。其五,阁下对周围人的了解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若非手中有几处产业或是手下打听,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
      “哎。”竹子说完意犹未尽也一脸遗憾地叹道,“阁下实在聪慧,不过阁下太在意一些事情了,弄巧成拙,阁下就是演得太投入了啊。”
      秦复敢保证,若是竹子再说出一点,她肯定会当场石化,成为千古不解之谜。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又能怪得谁去?“在下受教了(咔嚓,牙齿咬的)。公孙先生真是好眼力好见识(喀,关节错位),在下佩服万分!”语毕,空气中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些煞气,一些怨念。
      公孙竹子顿时惊觉,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过了,怎么说对方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子弟,经过自己一番刺激,怎么憋得住心中一口怨气?!
      “不过任凭我如何猜测,阁下隐瞒身份跟着包大人的意图还是不知。”竹子立刻转移话题,挽救僵局。
      “哦?先生也有不明白的?”秦复果然脸色正常了一些,“先生也说了。在下不过纨绔子弟一个,整日闷在家里好生烦闷,出来闯荡闯荡见识见识罢了。呃…就算先生不相信,但至少在下对包大人毫无敌意,日后包大人遇到什么麻烦,在下的身份也可以助一臂之力。以先生头脑,不会想不过来吧。”
      公孙策心里暗道:这小子倒是机灵,明明知道自己不会相信还是绝口不提家世,再说她要对付包拯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我曾听闻从前朝中有一员大将,姓秦,战功赫赫。后来不知为了何事退出朝野,不知阁下是否听闻?”公孙竹子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说着,一双乌黑睿智的眼睛捕捉着秦复脸上的表情。
      “在下平生只有两大乐趣,一为游历山水,二为收集富贾权贵的一手资料。先生说的人想必是定远将军秦樾吧,后来被封为定远侯爷,在下有所耳闻。怎么,在下知道又如何?”一脸平静,秦复望向公孙竹子。想套她的老底?没门!窗也没有!
      “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思及此人。”竹子略有所思地回应着,“我还是很奇怪阁下是如何骗过包大人的,包大人不是……”
      “包大人不是断案如神,心思缜密吗?公孙先生您是想这样问吧?”秦复稍稍习惯了竹子跳跃性思维,呷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道,“只要公孙先生答应在下不把这一切都说出去,原原本本告诉先生又何妨?还有,无论先生答不答应,都别再称呼在下‘阁下’了。”
      公孙策下意识捋捋胡须,沉思片刻道:“我何时称小秦你为阁下了?年纪不大,耳力就已经差成这样了!”变相地同意,竹子果真是一身傲骨,怎样也不明着低头啊。
      “小生昨夜睡得不太好,心不在焉产生幻觉也算正常。”为什么听到一句“小秦”心里会如此畅快?小秦,小晴,这口吻,就像前世老爹一样。
      “说起来小生还真是惭愧,若不是侥幸,包大人必定会起疑心。那天是这样的……”秦复心里清楚得很,先前那么成功的破了第一道防线,大多功劳都是未来的御猫大人的,也可以说那次摔的嘴啃泥性价比还蛮高的。后来捉弄那只猫一是解气,二是为了缓和尴尬关系。
      有意无意,秦复匆匆带过关于猫儿的一些事情。
      公孙策听完,连连摇头;“若不是你摔在地上乌头垢面,那南侠展昭觉得有愧于你,包大人看你同为书生颇有感触,小秦你怕是难逃一劫,险矣,险矣!”
      “小生这一点自知之明怎地会没有?接下来几天小生可是靠着一口伶牙俐齿,转移了包大人注意力才敷衍过去。”秦复撇撇嘴,一脸无奈地答道,“小生这样说,先生也彻彻底底了解了包大人的为人了吧?要说包大人作出什么有违法理的事情,怕是天下没什么人相信的,先生您可是特例中的特例了。”趁着竹子现在心情还好,现阶段关系还活跃,顺带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也好。
      “如若包大人不责怪学生无理取闹污蔑大人,我怎么会不欢喜?”公孙竹子嘴边挂着一丝苦笑,“我答应你守密并不就是为了听听你说说经历,而是因为小秦你理解我这样一个落地书生的抱负啊!”
      “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些许就有好结局呢?”哎呀,竹子你居然敢打退堂鼓,“我们拭目以待吧?!”
      竹子一愣,随即回应一笑:“也好。”
      ————————咱出场次数好少哦——————————————————
      秦复,也许说是周印晴会比较恰当,恨透了地震。
      X川、玉X,每一次噩耗都意味着来年清明,她要多买一束花。她的姐姐,那个最喜欢看武侠肥皂剧的宅女,和沉默寡言的温柔老爹就这样被埋葬在废墟之下,也许就在今日哪一座巍峨的大厦深处。
      姐姐是为了她的未来姐夫,老爸是为了公司——都一步步踏进了那属于死神的禁区。那段时间,意志濒临崩溃的老妈死死规定自己每天只能两点一线穿梭于公司和家里。直至到那几天才放出闷坏了的她去旅游,谁晓得回来的第一天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不知道老妈从加拿大回来是什么心情——家里人接二连三死在地震中是什么心情?!果然活着要比死去需要更多勇气,至少无论是以前的印晴还是现在的秦复都没有信心去面对这样的结果。
      她不后悔也永远不会抱怨来到这个科学发展落后的王朝,只是挨千刀的老天又让她有了一个悲情坚强的娘亲。她似乎可以预见自己身上这怪病发作身亡后温婉娘亲悲恸的模样,她还真是不孝,两世为人,却从来满足不了让母亲安心的愿望。
      不过上一世的地震她不能预知,这一世却留给了她充足的时间,秦复绝不会放手的,至少是现在。
      同为可怜的母亲和妻子,就让我好好补偿你来慰藉她罢。秦复这样想着,胸口竟然隐隐作痛,不知何故。
      “秦施主,包施主请您一叙。”圆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秦复身后。圆隐这个可怜跑腿的,天生就是劳碌命啊。
      莫不是竹子把事情都告诉老包了?没道理!竹子虽然狡诈阴险,诡计多端但没理由来坑自己的(公孙竹子:学生现在认为有必要将学生所知告诉包黑炭了!)。大概是老包和竹子冰释前嫌,心情一激动就召见自己这个“红娘”吧。秦复心思一百八十度回转,怎么说也得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圆隐师父,小生过会就去。”一定是这样的,毕竟竹子看起来不像传说中那样“形象不堪”。秦复给自己吃下定心丸,就挤出个笑容回复圆隐。
      然后,然后,胸中闷痛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秦复也完全忘记了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
      穿过朴素的门廊,远远就可以看见张龙赵虎着一身鲜艳的官服笔挺地站立在门口,喜气洋溢。
      “小秦,大人在里头等你呢。”张龙很是亲切地说道,“这次还是多亏了小秦啊!”那边的张龙也点头应应。
      “这等功劳小生可不敢当啊。”秦复讪讪地笑道。
      “小秦兄弟还是先进去吧,误了大人时间我们才担当不起呢!”吃一堑长一智这话其实也是可以用在赵虎身上的。
      “那小生回头再和二位大哥细聊了。”果真是官场职场打滚时间多了,这该死的官腔!
      秦复心想自己在门外这般打招呼的,老包竹子肯定知道自己来了,原本想偷听一下两个人在谈些什么,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咯。
      一口茶的功夫之后,厢房中的包拯和公孙策便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出现在房门口,一对黑眼珠里满是困惑,看到二人都直视着自己,身躯微震,畏手畏脚地走上前来,落地无声。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了某人对眼前两人的恐惧和敬畏。
      公孙狐狸在心中暗暗摇头——这小秦演得真是太过了,哪有像他这般猥琐姿态的书生?分明像个地痞流氓。但愿大人不要想得太多了。
      老包此时也在心中暗暗摇头——哪怕是像秦复这样眼界广的百姓,对官府中人也无法完全做到放松自然,本来只想应那句“礼贤下士”,她就已经“受宠若惊”,看来“小惠未徧”还是朝廷一大难题啊。
      秦复自己心里同样暗暗摇头——为什么这种低三下四的姿态自己会演得这样淋漓尽致?还一气呵成?莫不是鲁迅老先生口中劳什子“奴性”注定要在我身上应验?自己哪里像嘛!老包竹子看起来神情都不怎么样,算了算了,收敛一点,这份演技还是留着下次用吧……
      “小生愚昧,不知大人找小生有何事?”秦复眯起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形。虽然那几天和老包打的交道也不少,混得还算可以,但官是官,“民”是“民”,失了礼节可不是小事。
      包拯看看秦复对自己又生疏起来,不禁叹一口气:“秦生(秦复是“书生”,姓秦,当然叫秦生……),本州(老包现在还是知州,不是府尹)听公孙先生说,是你劝说张龙四人向先生道歉,从而化解了先生对本州的误会,本州也才可以得知世上还有公孙先生这样博学多才的奇人。”
      “学生愧不敢当。”竹子规规矩矩一躬身,拱手作谢。
      “包大人莫折煞小生。叫小生小秦便好。”明明不过斗斗嘴皮的芝麻绿豆小事,关乎张龙他们饭碗他们紧张也就算了,老包也这么当一回事,看来竹子的影响力真是非比寻常,幸好没有给竹子留个坏印象。秦复想其中利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竹子果然不是好惹的。“小生不过觉得志同道合之士,仅仅因为一些误会就彼此错过,实在太过遗憾了。江湖好汉、朝廷清官、良民百姓谁不愿意天下太平生活安康?然江湖有规矩,庙堂有律法,黎民也有道义衡量是与非、对与错,有偏差也是常事,只是缺少互相理解的心罢了。”
      如果来日,她不能和这些高智商的开封府未来成员在一起,那么,就请他们告诉展昭吧,这个千年之后,人们的理性思想。秦复竟然有一些黯然,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没心没肺地死去,她能做什么?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秦小兄弟当真是语出惊人。”片刻惊诧过后,公孙竹子满眼都是赞赏地望向秦复。
      “自古英雄出少年。虽说小秦你是外出游历,但本州却希望你能报效朝廷。若不嫌弃——就和本州一齐入京如何?”老包才是语出惊人,开口就甩下一枚重磅炸弹,不知道比起小男孩会怎么样。
      老包想不到,这句话力量之大大到冲散了秦复脑中一切繁杂的念头,多年未触动过的神经突然紧绷。
      诶,老包这是在挖墙脚?如若她答应,那不就是——跳槽?!其实原先她是打算毛遂自荐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水到渠成了嘛!
      跳槽一词用在此处也许有些牵强,但也不会言过其实。秦复这个侯爷名号听起来有名无实的,权利也不大,但是怎么说她还是在为皇宫里面那个人办事,何况那人可不似历史中那么无能呆愣,那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精啊。巩固政权这可是每个统治者都要经历的一个重要步骤,那家伙叫她办的事无非也就是这样,刘后一事,那人早就发觉了也说不定。
      伴君如伴虎,怎么想好像都是老包这里安全点嘛,按七侠五义的说法,只有襄阳王一案会牵扯较多政治问题,平常小案件虽然会得罪很多人,但是有御猫这个专职保镖在谁还怕啊!她是侯爷,钱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靠春秋钱庄她就可以大赚一笔,老爹留下的赏赐更是数不胜数,这辈子秦复保底用不完,所以薪水不在考虑范围内。在老包这里,秦复还可以了了自己最大的心愿——看古代版猫和老鼠现场直播。唯一不足的就是需要长期离家,纵使都在京城,娘亲也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老包竹子就看到秦复嘴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像是为难至极。
      老包:难道投身官府就如此令人不齿?
      竹子:到底是身份羁绊太多,无官一身轻啊。
      老包:要不还是算了吧,为难别人总归不好。
      竹子:此事有利而无害,趁着大人还没收回这心思……
      所以,某根竹子清朗的声音就这么响起了:“大人,小秦父母居住离此地恐怕有一段距离,长期陪伴大人实属不孝,如果大人能准许小秦定期回乡照顾父母,是再好不过。”边说,还不着痕迹地丢了一个眼神给秦复。
      秦复一个激灵恍然想起面前还有个老包,竹子这么努力为自己提供跳槽机会,不领情也太不厚道了,至于那个人那边,她自有一番说辞的。
      “家父也常责怪小生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小生何尝不希望追随包大人。想必家中长辈也不会不答应,只是小生本就是养子,理应加倍照料父母,而今这般,怕是难以尽孝道。”说着说着,苦闷之色浮上少年俊秀的脸庞。
      老包心里当然过意不去,道:“公孙先生言之有理,是本州虑事不周,为人子女,孝顺长辈确实重要。也罢,就许你今后回乡,然回乡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乡,本州相信,你心里自有定夺,只需提前告知本州便可。”
      大人圣明!果然是在皇宫里呆的久了,这种话都差点蹦出来。秦复暗地里鄙视自己:“多谢大人体谅,小生愿追随大人。”
      ——————————出云寺到此结束了~第一个案件很快展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破绽百出心口服 伶牙俐齿劝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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