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海上花》未觉

7、七

　　展飞小心翼翼地扶着唐琛上了人力车，我亦紧随其后。
　　外滩的繁华，让人迷醉。只是我想不通，唐琛昨夜才身受重伤，为何今日还要亲自来见帮主。
　　“百乐门”外，富丽堂皇，门口两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生毕恭毕敬地把我们迎进门。
　　走在厚重的红地毯上，我有种在教堂举行婚礼的错觉。
　　“阿琛，你昨天伤那么重，该在家里好好休息，追查凶手的事我会负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亲热地拉着唐琛的手，把他扶到沙发坐下。
　　我与展飞被隔开了数米，想来那人就是洪帮帮主。
　　在这个时代，这里应当算是五星级娱乐场所，可比起几十年后的上海，实在让人没兴趣。
　　“琛哥，你多久没来找我了，是不是又另有新欢了？”大厅的戏台后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娉娉婷婷，娇若春花，一双盈盈大眼含情脉脉地盯着唐琛。
　　我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她是唐琛的女朋友。
　　“可玲，阿琛可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你放心吧！”洪帮主笑着转过身来。
　　可玲，我暗自发笑，还不如叫可伶可俐！
　　好好看了一下洪帮主，还真是个老帅哥呢，和乔治.克鲁尼有得一拼。但唐琛在他身边却丝毫不逊色。
　　“这个小姑娘是谁？”洪帮主问道。
　　“她是我新收的徒弟，若离，还不快来拜见洪帮主。”唐琛气息变弱。想来是与帮主的谈话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若离见过洪帮主。”我微微低了一下头，眼睛却不由地飘向唐琛，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洪帮主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转向可玲道：“阿琛为我挨了刀，这几天你来照顾他吧！”
　　“可是帮主，每天客人们都是为听可玲姑娘的歌而来的，若她不在，只怕没有光顾。”一个貌似管家的人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阿琛的身体要紧，钱那东鳎?凶?猛甑穆穑俊焙榘镏骱攘嘶厝ァ?
　　“多谢帮主关心。”唐琛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感觉很陌生。
　　可玲走了过去，整个身体靠着唐琛说道：“琛哥，你受了重伤，怎么不来找我？害人家夜夜牵挂！”
　　“受了伤还来找你岂不是伤得更重！”我低声嘟哝。
　　身后传来大笑声，我回首，呆住，小磊！他也来到这里了吗？再仔细看一下，只有七八分象，这个少年更痞子气，一看就是个花花大少。
　　“哟，三少爷，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可玲问道。
　　“哦，我听见有人说琛哥去找你会伤得更重，越想越有道理，玲姐，你存心不让琛哥休息啊，琛哥又不是铁打的，那受得了你夜夜折腾。”
　　“哎哟，三少爷，你这些浑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她疑似害羞地撒着娇，却不经意地瞪我一眼。敢情她以为那些话是我说的。
　　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不就是个子比我高，胸部比我大，屁股比我翘一点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三少爷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女人间的战争，突然问道：“你会唱歌吧？”
　　“嗯！”我一下反应不过来，他为何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居然有人敢在百乐门歌后面前说自己会唱歌，你还真是勇敢。”始作俑者笑得可恶之极，他分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话，难道我前世和他有仇，初次见面就这样整我。
　　“咦，小丫头，你会唱歌！”洪帮主不相信地扬起了眉毛。唐琛却是一脸沉静，仿佛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不错，如果帮主得空，我现在就唱给您听！”我被激起了一腔热血。
　　在得到洪帮主点头认可后，我走上戏台。台上有架钢琴，我试了一下音，还不错。但唱什么歌能让一鸣惊人呢？有点头痛呀！
　　看可玲的气质，应该是唱缠绵派歌曲，只能选和她风格不同的曲子。
　　有了，来到上海自然要来了曲《上海滩》。这种江湖味道的歌曲，想必他们不曾听过。
　　琴音如流水般在我指间滑落，我提气、凝神，想着自己处于乱世中的大上海，唱道：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琴音渐低渐弱，光荣之后的落寞，便是乱世中枭雄的命运。
　　有掌声响起，虽不是风云雷动，但已让我有了自信。走下台，最闪亮的居然是三少爷的眼：少了玩世不恭不戏侃，多了种赞赏与惊艳。
　　“不错嘛，丫头，有没有兴趣来百乐门唱歌，这几天可玲要照顾阿琛，你就来替她。”洪帮主不容拒绝地说道。
　　我看向唐琛，他微微点头。旁边的可玲却面有怨气，她不是很喜欢唐琛么，能有机会照顾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难不成她是洪帮主安排在唐琛身边的人，这个想法让我喜忧渗半。
　　“帮主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管家不耐烦地提醒。
　　“谢帮主抬爱，若离愿意。”
　　“她这种豆芽菜也会有人看，爹，你是不是老花眼了？”三少爷讽刺道。
　　“若离现在还小，但我担保她五年之后必是一个大美人。小三，你是不是后悔让这丫头上台唱歌了？”洪帮主用老狐狸一样的眼神盯着三少爷。
　　“爹，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百乐门的生意罢了。”三少爷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潮。
　　而唐琛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终于被摆上棋盘了吗？但愿你落棋无悔，唐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