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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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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我步行回家。
走出商行,一张敞蓬车停在门口,车上正是我推脱多次的一个军阀之子卓定远。
他挥手道:“展小姐,今晚有空的吧,我可是在这等了你足足一个小时。”
正想拒绝,却见唐琛开车载着白玫瑰绝尘而去。
不过是吃饭,谁怕谁。
“不过我要先声明,AA制。”我负气答应。
“只要展小姐同意,什么都行。”卓定远眼里那种志在必得的光芒让我有些后悔。
他订的居然是一间包厢,光线昏暗,气氛暧昧。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里环境似乎不太好!”
“这可是上海最好的酒楼之一,展小姐就给个面子吧!”他吩咐上莱,又让手下人出去。
我有种羊入虎口的直觉,但转念一想,卓定远也算有身份的世家子弟,而我是展飞的妹妹,唐琛的秘书,他应不至于会做什么。
我和卓定远完全没有任何话题,晚饭在尴尬中结束。
“你这是做什么?”结帐里我拿出一半钱来付给服务员,卓定远用眼神示意服务员不准收,自己付了款。
“我们说好了AA制我才答应来的,卓少爷忘了吗?”我把钱递给他。
他一反彬彬有礼的样子,痞气十足地说道:“你这个女人,装什么正气。你那天不是在台上唱什么我寂寞,摆明了想找男人,本少爷自动送上门,你就不必装了。”
“我是想找男人,可惜你不是。”我站起身来要离开。
“贱女人,敢说本少爷不是男人。”他抓住我的一只手,踢开凳子,整个身体凑上前来想强吻我,我拼命挣扎,奈何他的力气较大,我被他压在身下,他一面上下其手,一面撕我的旗袍,我惊怒之中用到展飞教我的最笨的招术,我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卓定远的鼻子一下,趁他吃痛之际翻身爬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砸在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他趴在地上叫道:“你这个贱女人,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来人啊,给我抓住她!”
我打开手提包,拿出展飞送我防身的一把手枪,抵住卓定远的头,他的两个手下冲进来看到这情形愣了一下道:“赶快放了少爷。”
我手心冒着汗,卓定远身材高大,我完全没把握以他作人质安全离开。可是他父亲又是一个军阀,我若杀了他势必也要陪上一条命。
“你们退后,我一紧张手指就不听使唤了。”我动了动食指。两人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
“展小姐,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其中一个年长的说道。
“商量个头,两个废物,马上把这个贱人抓起来,老子就不信她会开枪。”地上的卓定远叫嚣道。
我对着他头旁边的空地开了一枪,想必这家伙震破了胆,再也没吭声。
“展小姐,你应该知道少爷的身份,就算唐老板和展经理也要给我们家老爷几分薄面,不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他的手下又劝解。
“你们把车钥匙给我,然后退到门口,并且答应不追究,我就放了他。”
两人对看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拿出钥匙放在桌上,我伸手拿过来,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又说道:“叫服务员拿把锁来。”
两人照办,我拿抢指着他们一步步退出去,又拿锁把门锁上。
跑出酒楼,我如虚脱般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听见楼中有枪声,可能卓不远的手下已经把门打开。我勉强站起来想拦一张黄包车离开,可那些人看我的样子都不敢停下来。
我只有向左边的小巷子跑去,才跑出十多米,我就被该死的高跟鞋崴了脚。我咬着牙,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进,忽然一道门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了进去。我刚想惊叫,嘴巴已经被捂上,“你觉得落在卓定远手里会比落在我手里好吗?”
洪三!
我的神经放松下来,一下瘫倒在地。
从他的眼里,我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也看到一分嘲弄与九分的愤怒。
“展小姐,你的眼光还真好,专门把自己往虎口里送。”他弯下腰帮我揉脚。
我只是沉默,只是苦笑,想着展飞说的话,玩火自焚,我怨得了谁!
“又来了,你以后不准在其他男人面前象这样笑,你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颠倒众生。”他靠近我,热气在我耳边回旋。
此时我却想到刚才卓定远恶心的行为,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开始大吐特吐,吐完后抹抹嘴道:“哦,这样子就叫颠倒众生,你的胃有没有被我颠倒啊!”
洪三先是捂着口鼻,面色发青。听了我的话,他摇头道:“若离,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前几分钟才被人非礼,现在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不然要怎样,哭着喊着自杀以示清白么,就算我被他上了,只当掉进公共厕所,回家拿桑叶泡水洗个澡也就结了。”
“嘴硬,那你跑什么,有免费的公厕还不上。”他认真地问道。
“我怕得传染病。”我诚恳回答。
我们对视十秒,终于大笑起来。
“他们应该走了,我送你回去吧!”洪三脱下外衣给我披上。
我点了点头,只是站起来脚还是有些痛,没有完全恢复。洪三去外面叫了一辆人力车来,把我抱上了车。
两人相视无言,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你为什么叫洪三,是不是还有两个哥哥?”我试着打破沉默,毕竟洪三救了我。
“嗯,你头一次问我关于我家的话题。”
“那你哥哥在哪里?”
“大哥小时候就病死了,二哥两年前被一个手下人杀了。”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
“你不难过吗?”我对他的冷漠感到寒心。
“生在我们这种家庭,本来就容易死于非命。这是我十二岁入帮时就知道的,所以我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所以你就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那只因为我还没遇到能让我不花天酒地和胡作非为的人。”
“是吗?你该不会是在说上帝吧!”
他刚想什么,车夫告诉我们已经到了。
洪三跳下车,把我扶下来。
“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进去。”
他看着管家为我开门后,挥手作别。
我一步步走进去,想要寻求家的温暖,岂料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等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