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52、江湖险，难缱绻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把暻带到黎凤香的房屋里，却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侍卫把守在这里。
　　我这下顿时没了方向，地牢里面有不知深浅的高手把守，现在这里又有这么多地侍卫。
　　“给我好好看守着。”
　　“是，三小姐。”
　　看着黎凤香的房门在眼前关上，我心一横，暗扣在手中的石子就射了出去。
　　“阿！”黎凤香娇气的叫喊声想起，我只身闪了出去。
　　“来人来人，有刺客。”一群侍卫排成一排执着长枪指着我。
　　“大胆！尽然敢闯入黎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黎凤香捂着受伤的胳膊愤怒地说道，等到她看清我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她微微嘲笑起来，“手下败将，还想来救人么？”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一直看的她收回了目光对身后的侍卫说道，“给我拿下她！”
　　“是。”
　　我一个闪身跳脱到身后，抽出玉笛旋落出去。那群侍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玉笛上面，我一个侧身横批下两名侍卫。单手接过玉笛回旋出去，硬生生把刺过来的长枪削成两半。
　　我将玉笛指向黎凤香，只见她微微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我不禁微微一笑，毕竟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平常嚣张跋扈惯了哪边见过这样的架势..
　　“放了他。”我轻轻地说道，那个黎凤香像是被吓傻了，只是单单地站在那儿。我一个侧步上前将玉笛抵到她的脖颈处，“放不放人？”
　　“阿！不要不要！”她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我赶忙闪进了里屋里面。

　　一眼瞥见横躺在床上的暻，还有他那被血侵透一半的白袍。我一把横拉起他，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以为他会很沉重，却没有想到他这样的轻...我轻轻地拉住他的胳膊，才恍然发觉他是那样的消瘦...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想起他曾经为了我失去了勤习一生的武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样的没有良心。就算他当真跟我毫无血缘关系，我也不能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牵连到了他...哪怕只是朋友，也不能这样...念着念着，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抛却那些念头，我架着暻走出黎凤香的屋子里面...暻，就算今天拼了命，我也要护你周全。
　　看见依旧蹲在门口哭泣的黎凤香，我赶忙趁着没人往门口逃去。还没跨出门槛，只听见一个震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笑意盈盈地打量着我。
　　“二哥！”黎凤香高兴地想要扑进他二哥的怀里，我一把送出玉笛抵住她的喉咙。
　　“不怕死，就往前走！”黎凤香被我吓的一动也不敢动。现在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他们耗，暻伤成这样...
　　“姑娘好说。”那个男子一把合起折扇，微微奏起眉头，继而又笑道，“只要姑娘不伤我妹妹，我可以放你们走。”
　　“我还有两个朋友呢？”
　　“哦？姑娘可真贪心呢，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蓝衣少年恐怕姑娘只身也带不走了吧。”
　　“你不怕我杀了你妹妹？”
　　“姑娘是聪明人，定然不会这样做的。”他笑了起来，眉毛都挤到了一块。这个男子虽然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脑子却也不是那么不灵光...现在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带走三个人的...
　　我缓缓地看着他，“我怎知道你会不会欺骗我？”
　　“但是现在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么？”
　　我从药袋里面掏出了一粒药丸，一个侧身打落入黎凤香的口中...只见黎凤香难过地脸上顿时浮现了红晕...
　　“二哥...”
　　“你喂我妹妹吃了什么？”
　　“毒药。”
　　“你...”
　　“怎样？当真放我们出去么？”
　　“我怎么知道你喂的是不是毒药？”
　　“你可以用你妹妹的命跟我打个赌。”
　　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变成了狰狞..“放他们走。”

　　我笑着扶着暻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我等你回来！”
　　我微微弯起嘴角，“我一定会再回来”
　　我扶着暻走至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向着他笑道，“就是不知道你妹妹是否能等到。”
　　“你！你要是敢欺骗我，我可不敢保证你那两位朋友！”
　　“呵，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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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暻安置在杭州近郊的一户医家，年迈的老大夫捋着胡须静静地替暻把脉，继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他是不是废过武功？”
　　“哎？恩。”没想到这也能通过把脉把出来，当真是不简单。
　　“无怪乎他的脉象这么奇怪，不过...暂无大碍吧。”
　　“哎？暂无？”
　　“是的。”老大夫微闭双目，沉声说道，“此人定是吃过红络果才能保住性命。”
　　“红络果？”
　　“这是产自西域的禁果，却可以稳脉续命，但是..”他微微摇摇头，“终究是毒药阿，哎。”
　　“毒药？”我吃惊地问道，听老大夫的意思，应该就是那时的暻吃下了这所谓的红络果...失却武功的同时也等于吃下了毒药...暻。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敢面对他了...他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我，...因为我..

　　大夫说暻暂时无碍，只要多休息几天，就能苏醒过来，我不禁放下了心。只是想起襄铃他们我又担心起来...那天我给黎凤香灌下的不过是平常无忌的药剂，至于她为何会面红满面，我只能说是因为恐惧所致。我想黎家肯定是请过大夫了，那种药剂大夫一把脉就能断定出来。黎家二公子上过一次当毕竟会满怀怨愤，我现在只身前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可是，我又怕他们对襄铃他们做出什么坏事来。
　　我轻轻替暻盖好被子，心中却全然无计，不过把暻安置在近郊应该是可以确保安全的。
　　古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这黎府我是必闯不可了。低头打量着昏迷之中的暻，微微拧在一块的眉宇，还有那惨白的脸庞...我轻轻为他抚平眉宇，掠过他那消瘦的脸庞。暻，你一定要好起来...如果能够平安回来，我一定做你做乖巧的妹妹...好么？

　　再次踏入黎府，我直接来到黎凤香的屋前。我想黎府的人一定加强了对地牢的守卫，但是我断不会傻到直接冲到地牢去。我当然要抓住一定的先机，这个黎凤香就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我轻轻推开屋门，却发觉屋子里面异常的安静。正当我察觉不妙的时候，只觉得有一阵凉风从脖颈处吹来。我立即抽出暗藏在衣袖中的长剑，回身刺了出去。
　　“呲！”我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手中的折扇被我从中间砍成了两半。黎家二少爷依旧是嘴边挂着笑看着我，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我四顾周围却是一个侍卫都没有，难道是他孤身一个人前来会我的么？我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胆量，相比于他的妹妹，他算是精明多了。
　　“很吃惊么？”他淡淡地说道，眼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倒是看得我有点心烦。
　　“废话就别说了。”
　　“哦？姑娘认为是废话么？”他微微放缓语速，“我只不过好心来和姑娘做个交易。”
　　“交易？”
　　“嗯哼，姑娘想听听么？”
　　“...你打算作甚？”
　　“哈哈。”他笑而不答，我却等的不耐烦了，刚要提剑刺出，却不料他用破掉的折扇抵住剑尖，缓缓说道，“姑娘莫急。”
　　“你有话就快说。”
　　“姑娘这般心急让我很难办哦。”
　　“莫不是你在等人救援？”
　　“呵呵，姑娘可要明白，这可是黎府，孤身一人的却是姑娘你。”
　　“...”
　　“我不过前来给姑娘提个醒，绝无恶意。”
　　“是么？”
　　“姑娘大可不信，姑娘的朋友现今都关押在地牢...”
　　“我知道。”
　　“地牢里自有家师看守...”
　　“...”又是这个家师，看来此人必定不简单，我不禁暗自思量...那日在地牢里，只是单单看见一道明光...可以猜测到此人必定会什么法术，否则也难过兰生的佛咒。只是他的法术也未必是什么高端的法术，也许只是江湖术法。但是一切在未交手前都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我必定斗不过他们...
　　“姑娘想明白了么？”
　　“你说什么交易？”
　　“哈哈，我就知道姑娘是明白人。”他夸张地露出了笑容，让人实在是气愤不已...不过是小人得势君子危，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今朝辉煌，明朝逝水，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够只手遮天一辈子...
　　“我呢也不愿做个坏人，我们来个以一换二，如何？”
　　“什么以一换二？”
　　“当然是用姑娘自己换取你那两位朋友。”他奸邪地笑了起来，原来他做的是这样的打算...
　　“可以。”
　　“等等，姑娘听我说完。只要姑娘跟我洞房花烛之后，我自会放了他们。”
　　“...你。”我本想先诈降，却不料他先一步识破我的计划。想要我嫁予你？怕是下辈子也是妄想...
　　“姑娘以为如何？”
　　“唔。”我佯装思量，他却以为我意欲答应，立即显现出一幅垂涎三尺的模样，当真是令人作呕。我趁其不备，挑起剑尖直接抵住他的喉咙..他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禁嘲笑道，“收起你那副恶狼的嘴脸，当真是令人恶心。”
　　“你！”
　　“怎么？不怕死么？”我把剑尖稍稍向前一触，他害怕地微微一后退，我顺势把剑架上他的脖颈。“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的朋友。”
　　“哦？是谁不识相？”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这么嘴硬，我当真是想宰了他！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我迅速摸出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赌你吃下去的是毒药。”
　　“哼，同样的花招要使两次么？”
　　“呵，那么我们就看看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领着黎家二公子来到了地牢，果不其然这儿有重兵把守，其后还有一个身着怪异服饰的中年男子。
　　“二哥！”黎凤香吃惊的声音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这儿了，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家师。看他的模样倒像是一位法师，却是那种黑法师。单单看他那种眼神，就知道他所用的绝对不是正当的法术。
　　“你是何人？竟敢多次劫持吾家小徒？”
　　“我是谁不重要，怪只怪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哼，好大的口气。难道不知道黎家的势力么？”
　　“那又怎么样？”我不置可否的说道，“能够只手遮天多少时日？”
　　“你！”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当真是找死！把那两人给我带上来。”

　　当我看见萎靡不振的襄铃和兰生的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向我袭来，看来这个人不仅仅会使暗黑法术，而且这个黑法术还不是一般的黑。
　　“把他们放了我就把这黎家二公子还给你们。”
　　“哼，你要是有这个自信带走他们两个，老夫断可以和你做这个交易。”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倒是显得我有些气势不足。他一定是对襄铃和兰生下了什么幻咒，否则他们也不会是这般的模样。
　　我暗自运功，掌心抵住黎家二公子的后背，把气流灌注到他的心脉。看见他额头渗出的汗珠，我的心也跟着捏一把汗。
　　“呃~”一柱黑色的血从他口中喷出，我暗暗松一口气，看来是毒药发作了。黎少爷，看来这次你是赌输了。
　　“水儿！”那中年男子喊了起来，我却用剑抵着他的脖颈后退了几步。“你喂水儿吃了什么？”
　　“毒祭縢。”
　　“那是什么？”
　　“西域的一种毒药，我想中原这儿定是无药可解了。”
　　“快把解药拿出来！”
　　“只要你解了他们的幻咒，放了他们，我自会给你们解药。”
　　他伸手在兰生他们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只见兰生他们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怎么样？一手交人一手交药。”
　　“可以。”我随手抛去药瓶，就在那一瞬间，我跳至襄铃他们身边，扶住他们。虽幻咒已解，但他们的功力还没有回稳，我只能趁机带着他们跑出去。
　　“想走？”我刚要跨出庭院，却不料那中年男子一个飞身拦住我们。
　　“难道你想反悔？”
　　“老夫只说放他们两人，并不包括你！”他一个伸手，把一只黒杖树在我面前。“只怕你死了，他们也走不了！”他突然横起黒杖，念起一句咒语...只见一道金光向我们横面击来，我护住兰生他们，用长剑抵住光锋，却不料他的术法这样厉害硬生生击在我的肩上。我吃痛地闪过身去，却不料余威仍旧打到了兰生...“阿！”兰生仿佛被这一击击醒，茫然地看着我还有眼前一群不认识的人...我来不及多想，出声喊道，“兰生，保护襄铃！”
　　“哎？”他木讷地看着我，我一把拉过身后的襄铃推到他的怀里..
　　“记住他会法术，你用护盾防守就好，明白么？”
　　“袄？恩。”他好像苏醒过来了，轻轻地点点头。
　　这下我就可以安心地应付这个法师了，只是刚才那一击当真是强悍，硬生生地穿过我击到兰生。
　　我提着长剑，缓步前行，那法师又念起咒语。我心念一旋，侧身回落，“映黄昏！”这一招映黄昏，实则是放几招虚，令人心神大乱。我很少用这样的招式，因为我本就不想过多地杀生，只是这个法师变化多端，我必须速战速决！
　　只见我的幻剑全数击向法师，他赶忙念起咒语对付这些幻剑。其实映黄昏这一招，重则在于最后一击！我侧澪剑锋，向着法师空出的空门击了过去。
　　“咻~”只听见一声声响，在看原来的地方，早已不见法师的踪影...我却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瞬间转移法，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哼，老夫陪你们玩至此！”我刚一回头，只见他举起黒杖，高声呼咒，“撒哈拉斯，全部毁灭吧！”
　　撒哈拉斯！又是这句咒语，没想到他也会。

　　就在我还有意识之前，只见襄铃和兰生昏倒在他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