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32、西湖畔，那段情

　　我不知道本来应该是喜庆的婚礼，怎么演变成这个模样...我侧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屠苏...为何他要执着地刺杀皇帝呢？
　　“苏苏..”突然一袭红衣闪进了我的视线...我心里微微一惊...
　　“...”
　　“苏苏，对不起..”
　　她伏在屠苏肩上低声啜泣起来...我四顾寻找那个人..可是赫然发现他不在帝位了...

　　“当真是精彩...”突然背后传来一句嘲讽的话语，我的表情瞬间凝结在唇边...“紫姑娘，你觉得刺杀朕应该怎么处置呢？”
　　突然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何时站在我身后了？
　　“...”
　　“抑或说，指使人刺杀朕...”我回头看见他的目光放在了紫英身上...紫英却仍旧背对着我们...

　　“一切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师尊无关。”屠苏突然出声说道。

　　“哦？”皇上脸上抹上一丝琢磨的表情...“那就是说你指使这些人来刺杀朕的？”

　　“是...”

　　“为何要刺杀朕？”

　　“...”不对...这些刺客和屠苏应该是两拨子人...屠苏没有理由要刺杀皇帝...如果单单是为了那个筱修容...

　　“不...不是...皇上..”那个筱修容突然冲过来跪在皇上面前...“苏苏是为了我，才做了这种傻事，请皇上饶苏苏一命..”

　　“为了你？”皇上斜睨着跪在他脚下的筱修容...

　　“是...因为我和苏苏是...”

　　“雪，不要说了...是我一个人做的。”

　　雪！！！我恍然想起西子湖畔那一幕...
　　是那个一直纠缠在屠苏内心里的那个人么？我仔细打量跪在地上的雪...她娇小的身躯融在大红嫁衣里...凸显那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够了！”皇上并不怜香惜玉，只是把那种玩味的邪笑一直挂在嘴边，“王筱雪..新婚之日，你故意给朕难堪是不？”
　　“臣妾..臣妾不敢..”
　　“哼..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爹亲手策划的？”
　　看见脸上唰一下变惨白的丞相..急忙忙地跪在皇上面前..微白的双鬓渗出些许汗珠...
　　“皇上明鉴！”
　　“来人，把他们全部收监，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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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靠在冰冷的铁门之上，我不知道为甚么连我和紫英都要被关进来...我肯定皇上是故意的，因为他是那样地得意地看着被带走的我们...

　　紫英...他依旧看着手中的双剑..默默出神...

　　我知道红玉姐的离开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可是他这样沉溺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苏苏...”隔壁牢房传来筱修容轻声的叫唤...我们和丞相关在不同的牢房里面...我不知道皇上到底意欲何为...
　　“对不起...”
　　筱修容轻轻透过牢房的栅栏握住屠苏的手...

　　“啪..”一个清晰的巴掌声将我们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筱修容的手臂上...
　　“雪儿，你当真是胡闹！”丞相气恼地打掉他们握住的手，我突然明白丞相现在的心情...本来意欲拉拢帝王，巩固自己的政权..这一切本来已经走向了对自己有利的道路之上...就在这个时候，屠苏的出现打破了他的一切计划..不仅如此，他还被牵扯进来...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这就是权利斗争下的悲哀吧...所谓斗争，有胜利的一方，当然也有失败的一方...
　　“爹爹..”
　　“哼，你还有脸叫我爹..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

　　我专注于屠苏那悲伤的侧面...心心念念的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吧...毕竟对方可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终究会选择刺杀皇上...不对...他只是来抢婚的...那么那些刺客确实是来刺杀皇上的...只是不知道对方主谋到底是谁...不过就算知道是谁，屠苏也难逃死罪...他的心上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赐封的修容...
　　只是屠苏你好傻...为何要用这样笨拙的方法？皇宫不比丞相府，皇上身边可是埋伏着多少的大内高手...你应该知道就算是紫英也难以做到从皇帝的眼皮底下劫走新晋的后妃吧...
　　还有..红玉姐..你为何不阻止屠苏这样做呢？以你那沉着的性格应该分析地明白...
　　许多的事在脑海里面滑落，却串不成一条线...

　　“原来是他！”丞相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
　　“原来你就是一直纠缠我女儿的那个人...”
　　恩？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苏苏...这些年的离开..对不起..”
　　“雪..”屠苏把目光放在了对面那个人的身上，难得见到的柔情替代了他原有的冷漠...“我从来没有怪你..我..一直都在等你..”
　　“苏苏...”
　　“够了！”丞相上来拉开他们，狠狠地说道，“小子！我绝对不会让雪儿跟你在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那年雪根本没有死，是你悄悄带走了她..”一抹悲戚滑落屠苏的面庞..
　　“不错！是老夫做出的假象..老夫只是想让你小子死了这条心..你根本配不上雪儿...”
　　“只是因为我没有被你利用的价值么？”
　　“哼..”丞相冷冷一笑，继而说道，“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你小子也不过是贪图我王家的权势罢了...”
　　“可是爹爹当时只是杭州的知府..”
　　“那么他呢？又算什么东西？”
　　“...”屠苏沉默不语...我不禁有点心惊...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屠苏他从来没有说过...其实如若不是那天..他...我也不知道他心里那个人...
　　我苦苦一笑，在这个世间，当真是要有权势才能欲与欲求么？没有地位，没有显赫的身世，就凑不上门当户对了？可是就算门当户对了，还是会有悲剧不是么？这深宫中的巽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她和苍紫暝那段悲哀的故事...抑或是向红玉姐那样，守护了一辈子，配上了一辈子..换来又是什么？

　　泪，干涸了，还徒留什么..？还是这辈子的时间，只够去埋在世间存有的悲催？
　　“苏苏，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雪...不要...”
　　“苏苏.答应我.永不再分开..好么？”
　　“...”
　　“爹爹，对不起，就算死，我也要跟苏苏一起..”
　　“你...!哎...”丞相负气地走到了牢房另一头不再管他们...

　　看着他们那些有着故事的人，我突然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么的卑微...我的背后，只有小时候在月落谷里的故事...相比于他们，我是多么可悲...我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紫月...也许只是平凡人家一个遗落的孩子...那么，这样的我，还配得上少恭么？我就像以前的屠苏，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呵..就算配得上，也没那个福分了...皇上关押我们，不过是在找个适当的罪名，扣押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

　　对于这么一个可悲的我来说，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长安街角，邂逅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他...
　　我浅浅地弯起嘴角...

　　少恭...那句白首不相离..终究还是化作了青烟...永远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