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晓》苏月

28、长相思，无羁绊

　　不知不觉我在这个牢笼般的皇宫里面呆了近半个月这么久了...

　　现今我和巽芳也熟络了起来，她跟我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于此深宫之中生活了那么久，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味道要比我浓上许多...

　　她一直说喜欢我的性格，其实我是不喜欢我自己的性格的，因为有的时候我会踌躇难安，优柔寡断...

　　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她的那种性格，不卑不亢，不喜不悲...静如止水...

　　不过，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吧，就算再相像，性格终究会凸显一个人的特点...

　　我半倚着栏杆，侧身看着低头抚琴的巽芳..她的那种美，是种静态的美...就算她再加以怎样的动态，都能成就一副唯美的画面...

　　巽芳说，她不喜欢瑶琴，因为它的声音太委婉...所以她一直弹奏着箜篌，虽然我依旧不明白为何要选择箜篌...是被它表明的华丽所吸引还是沉溺在它的音质里面...

　　“相遇相知随长安，十四琴弦愁断肠。”巽芳这样解释着，只是我还是觉得瑶琴的音调要更动人些...我微微一笑..只是因为他抚琴时的姿态..只是他弹奏的曲调...

　　“又在想他么？”巽芳戏谑地问道，我不禁脸一红偏过头去...

　　“这般害羞...”

　　“巽芳，我不理你了阿..”

　　“噗嗤..”她笑出声来，“罢了罢了，我认输了...”

　　就在我们打闹之际，一名宫女向我们这儿跑了过来...

　　“巽芳公主..”

　　“何事？”

　　“皇上..皇上请紫姑娘去上书阁。”

　　“...!”皇上，他终于要见我了么？我回头看了看巽芳，她含笑对我点了点头...

　　“快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好...”我转身刚迈开步伐...

　　“紫月！”巽芳出声唤住了我...

　　“哎？”

　　她行至我面前，轻轻地抚顺我耳侧的青丝...“去吧...”

　　笑靥在她脸庞浮现，我看呆了，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的迷人...

　　“快去吧...”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微微一笑...转身跟在宫女身后往上书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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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书阁离我们所在的宫殿委实远了些，我无法想象这后宫里的人都是步行健将么？

　　依旧是曲曲折折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到底在哪？抑或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彷徨与无可奈何....

　　“紫姑娘..”

　　“哎？”我一个愣神，前面的宫女回头唤住我...

　　“皇上就在里面，紫姑娘请进去吧..”

　　“额..好。”我匆忙地踏进了眼前的这间屋子，抬头瞥见匾额正中三个大字“上书阁”。这三个字并没有修葺地多么华丽，而是带有古香的气息...倒是让我想起那时的初见，那个翩翩少年，一身的书香气息...可是我却不知道隐藏在这气息的背后是一代帝王的尊威...如果当时我知晓他的身份，是不是会选择擦身而过？

　　“紫姑娘？”宫女轻轻地唤了声我...我恍然发现我停滞在上书阁门前...

　　前些日子多想见他一面，质问他到底意欲何为...可是现今当真要见他了，我却是这般地没有底气...我与他的地位，那么遥不可及...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紫姑娘，皇上等着呢..”耳边传来宫女的催促声，我赶忙迈进了上书阁...等待着我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又能怎样？

　　站在印花屏风的厅外，我默默地低着头...我还来不及打量周遭的富丽堂皇，只听见内侍公公通报道，“皇上，紫月姑娘带到..”

　　心突然加速跳动，见到他我该说些什么？他又要问我什么？我突然感觉我的脑袋里面塞满了恐慌...

　　“紫月...”熟悉的呼唤滑落耳际，我感觉此时此刻我仿佛听不真切...我迟疑地抬头望向屏风处，赫然看见了他...依旧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依旧...

　　“紫英..”我来不及思考，只身扑进了他的怀里...感觉他的怀里除了窝心的温暖还有一丝可以依赖的气息..紫英，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可真是恩爱缠绵阿..”突然一个嘲讽的声音从背后方传来，我感觉我的身子僵硬了起来...

　　“紫姑娘就准备背着朕见驾么？”听他这样一说，我赶忙转过身去...

　　“参加皇...”我方才曲了半个身子，皇上突然扶起了我的胳膊...我大为吃惊，继而看见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向站在我身后的紫英...黯然一邪笑，说道，“朕没骗你吧，朕只是跟紫姑娘叙叙旧罢了...”

　　“...”叙旧？我盯着他嘴角那狡黠的笑，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子不安...他，终究还是那个叫做慕容羽的帝王...呵，那些遐想，那些不真切地亟盼，都似如荒烟，全然辽散...

　　“罢了，朕现在就把她还给你，你也不用每天来这烦朕了...”

　　“...多谢！”沉默了许久的紫英只是淡淡地道了谢...继而我又看见那残存在皇上嘴边的邪笑...

　　紫英每天都来么？当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接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安心的感觉...他微微点头，我继而暗暗一笑...紫英，谢谢你...

　　“紫月...”

　　“...是。”我轻轻答应着...

　　“音缘终会相见。”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不搭茬的话...而他只是嘴边挂着那玩味的笑看着紫英..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紫英，紫英微微蹙紧了眉头...

　　“朕乏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微微地福了福身子，而皇上却背对着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紫英拉着我的衣袖带着我走出了那压抑的上书阁...

　　依旧是蜿蜒的走廊，我跟着紫英身后毫无方向地走着...我终于可以逃脱这金丝牢笼了..但是我为什么总是感觉这里的路永远也走不完呢？

　　停驻在宫门口，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我是不是应该跟她到个别呢？

　　“怎么了？”前面的紫英折回来问道。

　　“...没..”罢了，巽芳...保重。

　　迈出了那道宫门...感觉轻松了许多...终于解脱了...只是...我回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楼宇...再豪华再耀眼也不过是一座奢华的牢房...束缚了人的自由，束缚了人的灵魂...

　　“走吧..”紫英拉起我的手，我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他离开这繁华的皇宫...

　　“紫姑娘请留步。”

　　“哎？”刚走出些许便被一名宫女唤住...看着倒有一些面熟..

　　“我是巽芳公主府的宫女小红..我带公主来送紫姑娘。”原来是巽芳的贴身宫女，无怪乎于那样的眼熟..

　　“多谢公主的厚情。”我微微地福了福身子..

　　“这是公主让我带来赠予姑娘的。”

　　从她手里接过那个淡紫色的香囊...面子上绣着梨花飘落的景象...我微微一含笑，巽芳，你当真是懂我的...我记得我只是提及一句梨花飘零絮..你就猜到我是那样的喜欢梨花...梨花瓣落际绣着一行小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巽芳...我突然觉得我和她之间..被无限无限地拉紧了..

　　“公主祝福姑娘能够幸福。”

　　“带我谢过公主了。”

　　“我会替姑娘带到，姑娘慢走..”说着她曲着身子微微一福...

　　皇宫在我身后渐行渐远...我抚过巽芳赠予我的香囊，那句白首不相离...是一句祝福，也是一种对与过往的感伤...想起巽芳的过往，我不禁觉得内心里面酸酸的...

　　“我会永远保护你。”紫英微微拉紧了我的手，我愣了愣继而会心一笑...

　　紫英...这一路，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