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宫廷幕，难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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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花，十里寒...万里瀑布萧瑟，心不安...思念与徘徊交织彷徨，命运的脚步从来没有在我身边停下...它一直向着不着天际的远方前行...
我默默地看向一旁的紫英，突然觉得他的侧面和屠苏是那样的相像...他们都是那种表面冷淡内心...我淡淡一笑，我总是以为自己很是了解别人，到头来我连自己什么模样都弄不真切...
曾经我陪伴在阿嬷身边的时候，我多希望能够于月落谷享一世安乐...结果背道而驰，我离开我深爱的故里，行走过一路的风华绝代...
行至长安，洛阳，杭州...看尽一际又一际的繁华，我突然觉得迷慌了双眼...我看不清孰是孰非，到最后我看不清我内心到底有何期待...我们哭着针扎着想要逃脱那些过去，只是最后依旧要承受那些不着痕迹的悲剧...
紫云，我多想永远依赖你，做你骄傲的妹妹，可是我终究不配...我的命运早已落入一个没有阳光的轮回之中，再也没有光明...
“在想什么？”紫英突然出声问道，将我一个人的遐想狠狠地抽离回现实。
“没...”
紫英突然转过脸，淡淡一笑，说道，“无需挂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突然觉得有股暖流落入心田...如果很久很久之前，我没有遇到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是不是现在的我就不再是我..抑或说根本就没有我..
“紫月..”紫英轻轻地握住我的右手，我微微愣了一下，顺着他的手臂看上去，看到他那温柔的目光还有他那俊朗的容颜...我不觉轻轻地回握紧他的手，紫英，此时有你...就算前面是断头台我也不会有任何胆怯...单单只因你那柔和的眼神...
似如那年你站住我身边，为我比划一招一式，你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当时在我的生命里面，没有人能遮盖你射散出来的光芒...
似如那天，十里坡相送别...再也不知会不会再相见，那份不舍，那落下的眼泪，也留不下你离开的脚步...
似如这些年，我一直勤于练武，却始终落得如此田地...
遇见紫云的那天，我放下所有的戒备，学着去依赖别人，学着把自己的感情倾诉出来...可是到最后我才发觉，这个世间值得依赖的人，终究只有自己...
我摇了摇头，再也不要去想那些过往的事，把自己的幼稚，自己的愚蠢都放在沉重的背后...
想起方才宣召官宣读的圣旨，背后不禁落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记得当时我们还沉浸在皇帝下诏释放我们的喜悦之中，宣诏官却单单走到了我身边，轻轻地对我说道，“紫姑娘，皇上还有一道口谕。”
“...”我不禁疑惑，皇帝的口谕？
“皇上宣紫姑娘觐见。”
“...!”听见这句话，我委实吓了一大跳，这位深宫中的皇帝怎么单单召见我？我无助地看向一旁的紫英，他只是微蹙眉头沉默不语...
“紫姑娘，请，别让皇上久等了。”
我踌躇着站在原地，脑袋里面不停地思量着皇帝为何要召见我...回头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一群人，我鼓起勇气迈开了脚步...无论皇帝为何要召见于我，最坏的不过一死...再回头看看眼前这些人，屠苏，红玉姐，兰生，襄铃，紫英...只要能护你们周全，也不枉我于人间走一遭...
对上屠苏那焦急地眼神，我不禁微微一笑，屠苏...不知何时依赖上你那冷漠的身影，只是我再也不敢去依赖别人了...但是屠苏，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了，请一定要记得你允诺过我的事情...
“大家保重！”我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转身跟在宣诏官的身后走出了丞相府...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但我没有去回望那些担心的眼光...因为我怕我一个踌躇，最后落得大家一起送了性命...
我并不伟大，因为我终究还是恐惧死亡..我并不坚决，因为我终究还是会依赖这些朋友..我并不精明，因为我终究还是介怀过去的一切一切...包括亲情，包括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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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刚走出丞相府不远，便听见身后传来紫英的声音，我急忙忙地停住了脚步...
“这位公子何事？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呢。”宣诏官漫不经心的问道。
“劳烦这位公公，我同紫月姑娘一同进宫。”紫英淡淡地解释道..
“皇上可是只宣召了紫姑娘。”
“还请公公到时代为宣传。”紫英只是微微地揖了一揖..公公转身继续领着我们往皇宫走去..难道这便算作是默许？
紫英暗暗对我点了点头，我那起伏不定的心终于得以短暂的平复...
“两位在此稍候，咱家去给皇上通报去。”
“有劳公公。”
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我突然有种于云里雾里翱翔的感觉，那样的不真切...
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曾经于牧郎词里看过这样的描写，一直以为只是词人自己的遐想...却不知世间当真是有这样气宇轩昂的地方的...
如果一生能住于这气宇轩昂的宫殿之中，那是多么地幸福...朝于河畔诵诗经，暮于亭阁抚琴谣...那是怎样的恣意，怎样的逍遥阿...
收回那丝向往的想法，我暗暗稳了稳内心的紧张...
高高在上的帝王，终究是什么模样，他又会问我什么样的问题？他要是问我为何要刺杀丞相，我又该如何应答？
看见我紧张的模样，紫英轻轻地拂过我的头发，那样的风轻云淡，倒让我有些缅怀...
曾经我多想自己能够似如他那般风轻云淡，看待世事于一副清淡之态，可是我终究做不到那样地释怀，所以只能用一种冷漠把自己保护起来...不相信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人，不...呵，就算我最后相信了别人，依赖了别人，还是落得满身的伤残...紫月阿紫月，你终究是输了，还在针扎着什么...这辈子，你终究是赢不了了...
“紫姑娘..”一位年龄稍长的公公模样的人唤住了我，我轻轻地抬起了头，沉声应道。
“皇上有请。”他瞥了瞥站在我身边的紫英，也微微地做了个请姿，示意紫英随行...紫英能陪我一同觐见皇帝，我内心那紧张的影子一点点地散去...紫英，无论世事怎样的世态炎凉，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因为你永远是那年留驻我生命的人...那份从容，那份自信，永远地刻画在我的生命里...
跟在公公身后，我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一前一后...脑袋里面空荡荡的，不知该想些什么...公公带着我们不知去往何处，我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跟着他七绕八绕...本来一座无限向往的富丽堂皇宫殿，现在对于我来说倒变了味...我一直觉得长安欧阳府邸已经够大了，没想到欧阳府邸于此皇宫，不过是冰山一角...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当真是毫不夸张...亭台楼阁已经难以计数，更别说那些似如山峦般连绵不断的屋舍...
“皇上，紫姑娘他们带到..”前面的公公终于停下了脚步，我们也随着停下脚步...我越过公公的肩背看向前方...
只见刺眼的一袭明黄，以及那高高束起的发髻上那耀眼的玉饰..他双手背于身后，背对着我们站在凉亭之中..我看不清他的正面...只能远远地望着他那沉溺于华贵之中的背影...
“快向皇上行礼..”一旁的公公好心地提醒，我赶紧半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我听见我那颤抖的声音，但终究还是被控制住了。一旁的紫英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赶紧伸手拉动着他的衣袖，他低下头看了看我，微微抿住了嘴...
就这样我半跪着，紫英站在身旁，而不可一世的帝王依旧站立在凉亭之上...除了沉默之外，我只能听见微风吹落花朵的声音...过了很久，久到我的膝盖已经麻木，皇帝终于发话了...
“你来了...”
皇帝冒出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我也不知晓他到底跟谁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在我彷徨之际，紫英暗暗地应了一声...
“从没看你这样认真过...”我虽然低着头，却能体会得到皇帝这句话里玩味的味道...我越来越疑惑紫英和皇帝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紫英却不回任何话..
“但是朕只召见了紫月...”
“...”紫英依旧沉默着站在我的身旁，我不禁有点为他担心...他这样终究会惹恼皇帝的..
“罢了...朕保证不会伤害她一根发丝，这样你可以放心离开了？”
哎？皇帝居然向紫英做保证？这样的局面委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紫英思量许久，转身低头看着我，轻轻地说道，“不要担心，我在丞相府等你。”我看着他那柔和的双眼，默默地点点头...
看着紫英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觉有种异样的压抑涌上心头..虽然皇帝对紫英做了保证，但是内心不免还是有点胆怯...先不论紫英有着怎样的地位，而我将要面对的终究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他一道圣旨，我立即就会人头落地...想起这，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收回目光，我依旧曲着身子低下了头...
“你很怕朕？”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恍然发现皇帝正向我一步步靠近...
“...”虽然皇上问话不能不答，可是这个问题我又该如何回答？我思索着最无懈可击的答案，眼前突然闪落一双金黄的靴子...金丝线镶嵌的禘，还有...我来不及打量眼前人的着装，因为我脑袋里面塞满了皇帝这个字眼...我想我的里衣可能已经湿透了...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像飘落天际的云朵，时而近身时而遥远...时而清晰时而那么不真切...我愣在原地，依旧半跪着...
“紫姑娘这么喜欢跪着？”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问话，虽然我知道这儿只有皇上，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帝会用这种玩笑的口吻问话...
我微微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多谢皇上....”麻木的双腿..根本站不直身子，我只能就着双膝半曲着...
我拢着双手，不知我这个姿态算不算冒犯圣上..
我依旧看着地上，不敢抬头看向皇上...目光一直盯着皇上下身段衣袍上的游龙，那鲜明的黄色...那栩栩如生的游龙...所有的一切，凑合在一块，凸显出皇帝的高贵和不可一世...
“朕御花园的地这般好看？让紫姑娘这般离不开眼？”
同样是这样戏谑的口吻，我不禁微微抬起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皇帝...
当我的目光接触到眼前这个皇帝的目光的时候，我轻轻地“阿.！”了一声...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居然是他！
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保持着这样一个惊讶的姿势，久久不能动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宫廷幕，难相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