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mond》宫泽唯希

5、第 5 章

　　清晨的微光洒进窗户。
　　床边散落的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边振动一边发出越来越响亮
　　响亮的闹铃声。
　　约莫三秒后，一只手迅速掏出手机直接打开后盖卸下电池板扔在一边。
　　然后，低气压的少年转身搂紧怀中的人，继续沉沉入眠。
　　好久没有这样无梦地睡一夜。
　　唯希习惯性地想翻身才发现已经被人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瞬间就清醒了许多，唯希扶着少年赤裸的肩抬起头，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
　　这样的少年看起来如同陶瓷上画出的古典人物，褪去了冰冷的气场和令人紧张的戾气，精致的五官拼出了一个安详又脆弱的表情，让人会联想到，其实，他是孤独的。
　　抬手轻抚少年微蹙的眉，然后向上停在了乌黑的碎发上，和之前的猜想一样……很柔软……
　　少年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拉住唯希的手，缓缓睁开双眼。
　　视线在早晨略显稀薄的空气里交汇，然后在唯希微微错愕的目光中，少年将唯希的手放至自己的腰际，然后揽过她的肩，把脸埋进那凌乱的长发中。
　　唯希原本还想再做挣扎，却发现一点点的动作都只会让对方将自己箍地更紧。
　　于是，温驯地将脸贴近少年的胸膛，安静地感觉着那里传来的有力地跳动……

　　当一天的课结束，恭再次回到公寓时，唯希已经离开了。
　　熨干的床单叠好放在了床边，床上新换的印着深蓝色条纹的床单平整干净，散发着柜子里淡淡的樟脑丸味。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既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仍然无法捕捉到，她的存在感……
　　恭拾起干净的床单扔进柜子，躺进了宽大的床。
　　未关紧的窗户，夜风伴着丝丝凉意吹进公寓内……

　　第一次如此任性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心里的一角似乎安稳了许多。
　　接下来的……就是顺从家人的意思，考本？然后……工作。
　　毕竟，自己也已经20岁了，再像大学时那样在家里过着类似“啃老族”的盛会不用妈妈掀桌怒吼，自己都会有那么一些过意不去。
　　参加了某个大学举办的考试，然后被录取。
　　一切自然地让唯希忍不住吐槽为什么高考那一次就没有这么顺利。
　　背着自己的电脑包，拖着装满衣服和护肤品的行李箱，跨入了本科大学的校门，唯希突然有一种实现多年理想的感觉。

　　大学里的二人宿舍给了唯希更多的私人空间，没事干贴个面膜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看动漫、聊天已经是很正常的事。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也学会了那些爱美女生和职业女性的那一套。
　　摆个梳妆镜拿出十几个瓶瓶罐罐挨个儿往脸上抹，不厌其烦地对着镜子瞅着自己白净的皮肤，大有一种不瞅出一粒黑头不罢休的势态。
　　可这些与同宿舍的女生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女生每天会画着精致的娃娃妆出门和自己帅气多金的男友约会，然后每晚顶着宿管办阿姨的大嗓门儿进宿舍，再抱着一大包的面膜化妆水润肤露什么的进浴室待上个三、四小时出来睡觉。
　　久而久之，女生也会偶尔带着唯希去赴约，然后其男友会多带几个朋友出来，有时在偌大的校园、有时在热闹的KTV，一起High到很晚再在宿舍楼下分别。
　　或者，唯希会在查寝时见到班里某个同学推门而入躺在女生的床上，等查完寝后离开，唯希不作声地看动漫，然后在心里说：“小妮子又夜不归宿了。”
　　等到每个期末，气氛又会开始紧张，笔记本上出现的都是一些课本后的链接网页，床上的笔记也乱七八糟堆了一气。

　　两年时光过去，唯希带着几本专业证书、六级英语正式和毕业证投奔了在大城市的动漫公司里当高层的死党。
　　因为专业不对口，唯希每天的工作便是坐在办公桌前给一部当下很火的动漫画周边插画，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中间休息两个小时。
　　每晚，唯希都会一边听着新出的日文CD一边看着几张当天的失败之作，然后在心里想着其实要当一个漫画家……尤其坚持手绘漫画的……真的是非常幸苦的一件事。
　　即使这样……也不想放弃……

　　除了偶尔在公司碰见死党会寒暄几句，唯希并不怎么爱和别人多接触。
　　可仍会有一些男职员会自告奋勇地送唯希回住处，或是在某个早晨给唯希的办公桌上的花瓶里换上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唯希在几张便签的主人中选择了一个，开始了自己的“办公室恋情”。
　　拖着男友去商场shopping、去料理店进餐或是随男友唤上几个同时在KTV里开个包厢，蜷缩在KTV的沙发上听着他们一起唱歌，或是在疲惫时点上一部电影，大家安静地看，感人处一起感慨。
　　唯希偶尔也会像孩子一样扯住男友的领带任由他抱住自己，那样温暖的怀抱带着丝丝的烟草味，有时会呛地唯希直打喷嚏，然后唯希会想起自己对香烟过敏，想起有那么一个怀抱是微冷的。
　　想起少年在午夜时给自己披上的白色衬衫……满满的……少年身上的淡淡薄荷香气。

　　花了两年的时间考到了专业相关的证书，唯希被调到了一个小小头目的位置。
　　由于工作可以独立在电脑上完成，唯希便会隔个两、三天回公司拿case然后回家完成，顺便在公司帮忙筛选一下手绘周边的初稿。
　　听死党说公司原本的董事因为年岁较大而退休，位子让给了自己的儿子。
　　新任董事刚刚拿到硕士学位，除了太过冷淡的性格，是应该会有不少女性青睐的类型。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唯希执事注意到了死党的最后一句：“董事长要求每个礼拜二下午召开全体职员会议。”
　　是想重新整顿公司内部吗？唯希磨磨蹭蹭地出门拦下一辆Taxi。
　　看着窗外倒退的建筑，心里竟有些隐隐地不安，冷淡的人……吗？
　　到达公司，会议已经开始了将近一分钟。
　　还未推开会议室的门，门内便传出了一个略带熟悉的男声……之是略带熟悉而已，却让唯希愣神了许久。
　　“我希望……在我接受这个公司以后……”
　　“抱歉……我来迟了……”小小的敲门声后唯希打断了那个正在主座上发言的男子。
　　霎那间，所有的视线全都汇集到了门口的声源上。
　　唯希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其中也坐着西装革履神色复杂的男友。
　　但唯希并没有停留太久，直接转向了主座上的男子。
　　视线交错的瞬间，唯希有种想落跑的冲动，手指攥紧制服的下摆，呼吸也错了节拍……
　　不是梦，那个男子就那样正坐在位置上，细长的眼角斜斜上扬，黑色的头发未尝，刘海随意地散乱在额前，，薄薄的双唇微抿着。
　　“董事长……这……”男友有些紧张地将视线转向新任的上司，而对方只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男子看起来并没有太生气。
　　“你……”低头详装在文件夹上的名单上停留，许久抬头直视着唯希，嘴角拉开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宫泽唯希，散会后来我的办公室。”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在座的每位都是一脸的赞赏，唯希将视线移到与董事长座位最近的死党身上，看到她已经恨不得掏出小本子把董事长的每句话记下的样子，忍不住皱眉……这个家伙……
　　不过，这四年来，真的像是……改变了许多……
　　偷偷看向男子，发现不知何时，他正略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胸口一窒，慌忙移开视线。
　　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孤单了吧。

　　散会后，唯希在一帮同事怜悯的眼神和男友的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下跟着男子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刚上任不久，就给下属们留下这样可怕却不得不敬佩的印象……所以真不亏是你啊……

　　进了宽敞的办公室，唯希反身关上了门。
　　回过头看见男子随手扯松了颈上的暗色领带，解开了紫色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然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唯希。
　　“董事长……对于今天会议迟到……真的非常抱歉……”唯希硬着头皮说道，虽是抬着头，眼神却游移到了男子身后的资料架上，“所以，我愿意……接受处分……”
　　男子没有接话，反而有些疲惫似的阖上了眼，抬起纤长苍白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却不见男子有任何要开口的迹象，唯希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董事长……”
　　“有些陌生了……”男子睁开了双眼，堇色的眸子里充斥着一些唯希无法看懂的情愫。
　　“董事长……你……”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唯希看着男子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西服。
　　“走了，我送你。”
　　声音里少了意思少年时代的冷冽，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唯希却不自觉地将它与记忆里那个白衬衫少年的那句“走了……”想重合。
　　没有理由拒绝，就连潜伏在心里的那一点理智也叫嚣着要与男子通行。
　　唯希低着头默默地走在男子身边。
　　脑海里关于那个少年的额记忆不断涌现，唯希失神，脚下一绊，幸而男子及时拉住她的手腕才没有跌倒。
　　“小希，好了？”楼梯口的男友一眼就看见了走廊里显得有些狼狈的唯希。
　　男子的手还没有放开，而且有了愈抓愈紧的趋势。
　　唯希甚至可以感觉到衣料快被勒进皮肤里，有些发疼，咬着下唇看向罪魁祸首。
　　“董事长……”男友本想上前迎接，却在看到那紧握在唯希手腕处的手和它的主人冷峻的脸时犹豫了。
　　男子的视线扫过那个有些懦弱的男人，发出了一个“哼”的单音，便拉着唯希与其擦肩而过。
　　唯希没有任何挣扎地被男子拉上车，系上安全带，然后任凭车子开向与自己住处背离的方向。
　　明明说是“我送你”，却连自己的住处都不开口问，少年湿气的性格倒是没有太大改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