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作戏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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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气极败坏的殷敏琴，边沐浴更衣，边咒骂害她落水的孙子，隔壁的谢若听得清清楚楚，觉得又好笑又解气，毕竟从未有人敢在镇江骂谢昆，更无人像她一般骂得淋漓尽致。但说到底还是谢家人，他敲了敲房门，唤道: “殷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刚梳妆好的她开门，挤出一脸温和的笑容: “谢公子，请进。”
两人坐下，谢若率先开口: “今日我二弟害你落水，实在抱歉。”
殷敏琴吓得瞪大眼，讶异道：“他是你弟弟？”见谢若点头，她忙掩住口，暗想方才骂那王八的话不知谢若听到多少，回忆细想，问： “难道是抢你风头功劳的那个？ ”
谢若一怔，回道： “正是。”
殷敏琴立即又火冒三尺，骂道： “他实在太混帐了。若在扬州，我非让爹爹杖责他三百再送入狱，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谢若本想替谢昆谢罪，没想殷敏琴更生气，急劝解：“谢昆他确实可恶，殷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家说说他。”
殷敏琴见他需有难色，慰问：“谢公子是否与家人不和？我听李公子说你不住在府上，而是和墨大哥同住。”
谢若无奈地笑答：“让你见笑了。”殷敏琴巴巴地眨眼，迟疑片刻，羞涩地说道：“其实你可到扬州来，在我家住下。”
谢若耳边回响起今早舅舅忽然拉住他说的肺腑之言他以为自己看得清，岂料当局者迷。谢若收起惯常的宽容，严肃地拒绝：“谢谢殷小姐好意，可我受不起这位情意。我一直待殷小姐如妹妹，和你于我的感情不同。再说，殷小姐值得与你更般配的佳偶。 ”
殷敏琴看他神色凝重，知道谢若话中深意，却不愿罢休，再不拐弯抹角说道：“你很好，我欢喜，我心悦。什么门当户对，我不在乎。现在你当我是妹妹，但日久生情，我会让你看见更女子的我。若你喜欢大方得体、贤良淑德，我改便是！”
谢若回忆周洛晏提起过殷敏琴上一段前缘，知晓她用情专一，执着的她怕是寻常理由断不了她的念头。余光瞥见门外露出的衣角，谢若认出那是他着绝默订制的衣物，站在门外 "偷听 "的自然是绝默。谢若霍然起身，跨出门，果然看到绝默神色略带讶异地睨视自己，似乎未料到谢若会此时此刻走出来。绝默并无意偷听，方才来寻谢若，见两人似乎有事相谈，便不进去打扰，在门外等。
殷敏琴也跟着起身，望住谢若。
谢若伸手拽住绝默的手臂，让他向自己靠近一步，好让殷敏琴也看见他。谢若抿了抿嘴，眼眸与绝默交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扭头对殷敏琴说：“殷小姐，我承不了你的情，因为我我和墨大哥情投意合。 ”
殷敏琴心里咯噔了一下，半信半疑地道： “此话当真？”
谢若暗暗吸了一口气，扬手勾住绝默的脖子，踮起脚尖，紧闭的唇瓣在绝默一脸懵然的神色中贴在他的唇上。绝默皱了皱眉，逮住谢若挂在自己颈项的手，正犹豫要不要强硬掰下来，侧耳仅听到殷敏琴哽咽的声音，然后瞧见她飞快地捂住脸跑走。待脚步声远去，谢若这才撤了嘴，心里头对她道上千万遍的道歉。
当初殷府尹和周洛晏想尽办法要让殷敏琴断了对负心郎的情意，用的便是龙阳之癖一计，现下他只能照本宣科来一遍。绝默捉住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盯住谢若，等他给予这举止的意义。谢若对舅舅的目光视而不见，正要走开，哪晓得绝默竟握住他的手不放，眼睛直勾勾地瞅住他。等不到谢若的解释，绝默低下头，脸与脸将要接近的毫半距离扭头，嘴落在谢若的耳根，轻声细语地念叨后才松了手。
谢若猛然捂住滚滚的耳，望着绝默离开的背景似乎在嘲弄自己，心中疑惑，他，他这是被舅舅调戏了？
一路向前院奔去的殷敏琴眼眶泛红，本想强忍不掉泪，怎知周洛晏身影映入眼帘的刹那，泪水翻涌而上，全然不理会一旁的李华，一头裁进周洛晏的怀里。李华周洛晏二人面面相觑，听殷敏琴泣不成声，李华黯然离去，留两人独处。
周洛晏抚摸她哭得瑟瑟发抖的背，安静地等她恢复平静。殷敏琴松开抱住他的手，难得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擦着泪水，吸了吸鼻子，负气地道：“为何我喜欢的男子都喜欢男子！”
周洛晏听得糊里糊涂，却依旧搭道：“是他们没眼光，他们有问题。”
殷敏琴抬起泪水闪烁的眼睛，嘟着嘴道： “你也有问题。”
周洛晏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哄道：“是是是，我也有问题。”
殷敏琴掂住他的衣袖，撒起了娇，“我口渴。 ”
“我给你倒茶。”说着转身，却发现殷敏琴还揪住他的袖子，抬起手抚摸她的头， “乖，你放手我才能给你倒茶。”殷敏琴摇摇头，晃晃他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周洛晏叹了口，喊道：“李兄，给我上杯茶。 ”
果然，一角看热闹的李华蹦了出来，为她送出一盏热茶，殷敏琴瞧见李华才松手。
一桌丰盛的菜肴，五人沉默地同席。谢若本想与绝默先行离开，免得殷敏琴见着他伤心难过，没料殷敏琴却留下二人用膳。
李华作为东家，强烘托气氛，招呼道：“家常便菜，大家别客气。 ”说着夹起鸡腿，要送到坐在左侧谢若碗中却被绝默瞪了回去，转到右边，见殷敏琴低垂哭红的眼眸，盯住饭餸，未动碗筷，只能缩回手，收到自己碗中。
各人都在看殷敏琴的脸色，唯独绝默一如往昔，往谢若碗中夹了鸡腿。谢若面有难色，换作平常，他欣然接受，可现下宛如在殷敏琴的伤口撒盐，让他心生愧疚。殷敏琴自然瞥见，咂起嘴，朝周洛晏对：“我也要鸡腿！”
周洛晏一激灵，马上从李华碗中夺过鸡腿，哄道：“给你。 ”
殷敏琴提起筷子，顿了顿，又放下，直接上手，大口大口地吃着。见殷敏琴动口，李华、周洛晏都松了口气，也动起筷子。在场，剩谢若一人不自在。晚饭过后，谢若再向他们拜别，未出门，却被殷敏琴叫住。
李华宅院前的小溪岸畔，弦月悬空，月色暗淡，枯叶满地，秋水盈盈，一男一女的背影显得分外凄凉。
殷敏琴负手而立，望着溪水潺潺流动，良久，启齿道：“我知道方才那顿饭你吃得不尽兴。”
谢若确实没吃两口，吃得不自在主要是怕殷敏琴与自己同台而坐会难堪罢了。
她续道：“你我在扬州虽然相交的日子不多，但我喜欢你，欣赏你，尽管成不了夫妻，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所以，留你，一是怕我们不欢而散后相见更为难，二是我需要时间去整理心中之份情，解开彼此的心结。”
她转身看着谢若，说：“今日你若到扬州，随时找我，我欢迎你。”
谢若凝望潇洒的她，心底无比钦佩，最后只想起“谢谢”二字。
这厢和殷敏琴聊完，那头周洛晏也来寻他谈话。
“谢兄，能借一步说话吗？”
谢若看看跟在身侧的绝默，心底大概猜到周洛晏有何要说。
“周兄，殷小姐的事，我实在抱歉。”谢若先道。
周洛晏干脆地笑了笑，其实他早已看出端倪，猜出源由：“我早预料她终会为你伤心落泪，只是我没想通你用何理由，让她断了对你的情愫？”
“从前你骗她说你与她的情郎互倾真心，让她自难而退，我便借故说自己与墨大哥两情相悦，让她省下那份情。”谢若解说。
“就这么简单？ ”周洛晏半信半疑。
“就这么简单！ ”谢若自然隐瞒亲吻一事。
“我看你和墨大哥极其亲近，关系似乎不凡。”周洛晏试着套话。
谢若细想，舅舅至今还未与自己相认，似乎有意隐瞒莫辰的身份，回道：“萍水相逢，志趣相投罢了。 ”
周洛晏意味深长地看他，未再寻根究底。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作戏断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