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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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医馆刚要打烊，绝默脸带煞气地登门，大夫不敢待慢，小急步迎上，问：“这位大爷是哪里受伤？”
绝默侧身，头往后抬了抬，大夫这才看到他身后的谢若，招呼道：“谢少爷！”大夫瞅了瞅绝默，靠近谢若低声问：“你家新请的护卫呀？”谢若笑着摇了摇头：“大夫，我手脱臼了，你帮忙接一下。”
将两人引到内堂，大夫为谢若摸骨诊症，谢若痛得哗声大叫：“大夫你轻点。”大夫面有难色地望向谢若身后剑拔弩张的男子，轻声道：“谢少爷，不如你让那人到外边等，我被他盯得心慌。”
谢若扭头看向沉住脸的绝默，的确是摆出一副全天下人欠了他的模样，开口道：“你出去等，我很快就好。”绝默不动，谢若啧声，愠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好！”绝默眉头抽动，推门出去，可硕大的身影在门后一眼可见。
大夫这才松了口，让谢若咬住白布，拉住他的右手，左转转右转转，用力一托便帮他接上。冒出满额冷汗的谢若松开白布，泪眼婆娑地看住大夫，抱怨：“大夫，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
“温柔接不上，忍一下便好啦。”大夫打趣地说，在纸上划了几笔，道：“你去抓几泡药，敷敷肩膀吧。”谢若捂住肩膀转了转，长叹一口气。大夫见谢若不愿出去，问：“是不是他动手打你？要不要我帮你报官？ ”
“不用，不是。”谢若也不知从何说起，起身请辞，一开门满眼乌黑映入眼中。绝默是一步不差地就立在门前，使谢若连伸出脚的空隙也没有。两人对视，谢若动了动右手，笑道：“好了。”绝默闻言才退了两步，让他走出内堂。一路往外堂走，谢若纠结如何开口讹对方给钱，虽然自己是谢家少爷，但被撵出门时自己可是两手空空。谁料，取了药包，未等谢若开口，绝默自然地付了银两。谢若没料到此人居然老实地替自己付了银两，心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谢若偷瞄他沉甸甸的钱袋，不像缺钱，怎么就懒在莫家不走？图什么？
回家后谢若惬意地躺下，迎着袭来的困意打呵欠，辗转间有意无意瞅住房中静坐的人，见他在，又阖眼睡觉。总觉得这种情境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是梦，谢若竟梦到不再哭哭啼啼的母亲，她在一男子面前愉悦地绽开笑容，满眼幸福，小时候他偶尔也会看到母亲这种表情，直到舅舅离去，母亲失去最后的依靠，不再露出笑颜再后来郁郁寡欢地死去。因为是谢家大夫人，门面上被风光大葬，然而他那舅舅仍不知所踪，没前来参加葬礼。谢若满心希望舅舅已死，那么他的心会好过一点，对舅舅的恨会少一点，如果舅舅没离开的话，母亲或许会过得开心一点。
谢若伸手想要捉住舅舅，看看他的模样再臭骂他一顿。说来奇怪，母亲说自己小时候是舅舅带大的，可谢若却对舅舅一点印象都没有。谢若手指正要逮住男子的衣角，耳边却传开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十分吵杂。谢若张着惺忪睡眼起来，往窗外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经过一番整理，而吵杂声来自屋顶。谢若跑出屋子抬头，果真看到脱下长袍的绝默在补屋顶。
有人帮忙整顿谢若自然乐意，然而无事献殷勤，其中可能有诈。
谢若嚷道：“墨大哥，你做这些我可没钱给你！”
闻语，绝默从屋檐一跃而下，冷冷回了声“不用”，随后不知往哪里去。
懒洋洋地回到屋子里，谢若左思右想，越想心里越没底，墨大哥到底为何来此，又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莫不是与莫家人有什么关系这莫家人都过世了，唯有一个不个死活下落不明的儿子莫辰？
谢若摇头甩掉这个可能性极低的念头，不见了十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凑巧让自己碰上！
“咯咯咯”的敲门声，因为母亲的闺房离后门最近，谢若从房中探头便看到温文尔雅的书生不等应门便从后面进来，然后自顾自的说了句：“打扰了。”
“阿语！”谢若欢呼道。
林相语吓了一跳，看谢若，皱了皱眉头：“你果然在此。”
谢若从房里跑出来，问：“什么风将你从扬州吹到镇江来？”
“再过几天便是重阳，我来祭拜一下莫叔叔婶婶和莫姐姐，顺道看一下你。”
林相语父亲曾受莫家老爷提拔成了知府，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得知恩人蒙冤逝世，林知府曾上书申冤不果，只有尽其绵薄之力，每年清明重阳都会带儿女到镇江祭拜。谢若懂事后，母亲也曾多次带他一同祭拜外公，两家相逢，林相语又与谢若年龄相仿便一同玩闹。三年前林家受不白之冤，林家姐弟离乡背井，先到了镇江，得莫家姑娘，即谢夫人出手相助，后来才有盘缠去扬州。
谢若整天浑噩渡日，被林相语一提醒才想起三天后即是重阳，是时候拜拜母亲。外公外婆离世时谢若才两岁，毫无记忆，而林相语也未曾见过莫家两老，不过是承继父母的习惯和恩情去祭拜，同时也回忆一下过往与父母同在的往事罢了。
“我被赶出了，现在暂住这里。我去整理一下厢房，你也一同住下，别到客栈浪费银两。”谢若搂住林相语的肩往屋内走。
林相语瞧见不远处炊烟袅袅，问道:“你在下厨还是有其他人在？”
谢若一同望去，正是厨房的方向:“确实有其他人在此借宿，但.... .. ”对方牛高马大，不像是下厨的人物。
与林相语结伴前去，谢若半信半疑地走近，只见绝默熟练地料理食物，活像个掌厨的。
所以饭菜是他做的！谢若惊叹。
林相语问:“他是？”
“......我......不认识......不，昨天认识...... ”谢若越说越虚，他们昨天初见，但谢若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随便替他取了个名，又在一房中睡过一晚，算得上认识吗？
林相语瞪了眼:“到底认识不认识？”
谢若抿嘴，无言以对。
绝默第一眼先看到谢若，正要开口，见到谢若身旁多了个人，闭嘴沉默。
大厅中，林相语与谢若大眼瞪小眼，同桌而食却互不相识使林相语处境十分尴尬，他悄悄地给谢若一个眼神，谢若皱了皱眉眼，勉为其难地向绝默介绍道：“墨大哥，这位是林相语林公子。他会在此小住几天，我打算让他住在南边的厢房，可好？”
话说出口，谢若觉得不太对劲，这里是他母亲的娘家，而绝默不过是个外人，他为何要取得绝默同意？
绝默眼眯了眯，若有所思地凝望林相语，林相语与之对视，礼貌地点点头，随谢若唤他一声“墨大哥”。
侧厅中，安静的空气，冷却的氛围......谢若往林相语碗里夹了块肉，道：“你从扬州赶来一定很累，来，多吃点，然后早点休息。”
林相语呵呵呵地干笑：“谢谢。”
绝默眉头不着痕迹地收紧，连续放了好几块肉到谢若碗里，似乎怕他不够吃。谢若用筷子挡住绝默不知第几下往自己碗里投放粮食的动作，道：“都快被你夹光了。”他下巴抬了抬，指向绝默空荡荡的碗：“你都没吃到。”
绝默顿了顿，放下筷子，起身欲走，谢若一手扒住他的衣袖，问：“去哪？”
“买肉。”绝默回答。
谢若忍不住反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坐下。”将自己碗里的肉分一半到他碗里：“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忙吃。”绝默低头沉思，许久才再拿起碗筷。
林相语目光瞟过两人，只能巴巴地吃着白米饭和刚刚唯一投来的肉，都不好意思吃。看来下次还是自己出去吃才吃得安乐，再与他们同桌而吃，自己怕要被噎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