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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遗忘的海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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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莱特一脸错愕地接过杜克兰递回的重剑,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大人……”
杜克兰则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你什么也没看到。”
维斯特莱立刻绷直身体重复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然而执政官大人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代表满意的平静表情。他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说:“去,把西德小姐请来。”
维斯特莱笔直地退了出去,留下执政官一人留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身后是一具没了头颅的女尸。
杜克兰转身走近尸体,略微停了一下,又朝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
脚边是玛丽安娜尚有余温的头颅,杜克兰那一剑砍得干净利落,她的表情还停留在最后那个诡异的微笑上。年轻和美貌正一点点从这张面孔上离去。但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头颅,并没有融化或者变形。
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刚刚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那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像,一个他不认识却又莫名熟悉的女人。
事情比他想象得要复杂。
维斯特莱要请的人一时半刻赶不过来,若不是事态严重,杜克兰也不想借助她的力量。但眼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执政官走到地牢的入口处,出神地望着黢黑的天花板。一些往事因为这个地方的缘故浮了上来,让他有些恶心。
三十年前那个女人从这里逃走的时候,他也正在逃往精灵之森的路上。他们本来是想救她的,所有人都想过,但却搭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性命。
“全部撤离,不许反驳!这是命令!”火焰法师鲜红的双眸和她的头发一样,狠狠灼伤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夏洛特负责断后,特蕾西带他们原路返回,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牵扯进来!”
杜克兰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远处的男人,一张无害的面孔上,只有双眼透出邪魅的光芒。那张脸令他久久难以忘怀,现在只要想起,还是会激起他浓烈的杀欲。
那就是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的男人,手握黑暗的君主。杜克兰知道自己是在嫉妒,嫉妒他的力量,更嫉妒由这力量所带来的一切。包括那些爱恨交织的关系,那些复杂阴暗的过去。
火焰法师再也没有回来,他们也没能再回去救地牢里的同伴。
没走多远他们就被追兵冲散了。探路的和断后的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年轻的精灵。
“我们怎么办?会被杀吗?”
精灵咧嘴一笑:“怎么会?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没死?”
“可是她们都不在了……”
“那又怎样?不是还有咱们俩?”
是啊,没有那些彪悍的女人又怎样?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们回头!”精灵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了主见。
“要不要和我回森林?”躲在帕兰迪撒的皇家船坞里,精灵咬牙切齿地说,“我的朋友,我的国家,我要他一并偿还!”
其实就算他们没有发现佛雷迪克进攻精灵之森的计划,南方的森林也不会遭遇战火。内乱拖住了暗影之神侵略的脚步,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是吉儿怎么办?她还被关在牢里!”
“那又怎样?你现在能救她吗?”
“可是去了森林,一切就来不及……”
“至少我们能获得力量,至少我们可以复仇!”
“力量”两个字触动了他的底线,也给了他离开的完美借口。
毕竟他们只是为了实现各自目的而聚在一起的临时队伍,谁也没有对谁表现过更多的好感。相反,那四个女人个个凶神恶煞,最弱不禁风的也能一拳把他打昏。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究竟有多少是美好的回忆呢?无非是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对于现在的执政官大人来说,那段过去还是抹杀的好。
可是当初为什么本能地想要复仇呢?
杜克兰习惯性地仰头看向某个方向,却记起这里是地下一百米,看不到天空。
“厄拉尔贡?这是什么鬼地方?”拉克图挥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麦克斯抛出的地名震惊了。
麦克斯继续翻白眼:“你当然不会知道,只要跟着走就行了。怎么样?答不答应?”
古德曼插话道:“是不是厄拉尔贡海滩啊?”
麦克斯斜了他一眼,点点头。
古德曼眉开眼笑道:“没问题啊,这么近,我都知道路的。”
拉克图手一垂,沮丧地说:“我是不是又没有发言权了?”
麦克斯和古德曼开始找东西举杯庆贺,没人理会他的抗议。
半个小时后,一个人牵着三个骷髅上了路。后面不远处还跟着一座移动的肉山。
“前面是什么地方?”麦克斯大步流星地跟在古德曼后面,多丽丝则害羞地紧跟麦克斯,拉克图显然还不习惯骨头着地的触感,走的磕磕绊绊。
“我们这是去哪儿?”拉克图好容易赶上了大部队,气喘嘘嘘地搭上了古德曼的肩膀。
“前面就要进入峡谷了,你们最好先祷告一下。”古德曼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不骑马?”拉克图虽然只剩骨头了,但还是觉得脚痛。
古德曼摇摇头:“到了大峡谷你就知道了,马根本没有用。”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原来的两匹马已经被巡逻队牵走了。
走过一段陡峭的山路,浓密的绿色映入了眼帘。大峡谷里面的植物和平地上的很不一样,谷底很多地方常年不见阳光,高山的雨水又都淤积在谷底,大多数植物都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绿色,形状也千姿百态,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笔挺向上。
拉克图马上理解了骑马无用的说法。这里不要说路,连起码的地面都欠奉。藤蔓树枝和倒伏的树干混合着半人高的杂草,仿佛一片波涛暗涌的绿色海洋。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路都没有,我们朝哪儿走?”拉克图站在最后一块土地上,犹豫着不敢迈步。
麦克斯倒是很兴奋:“这里好啊,好多东西都有剧毒……哎哎别过去,那个蘑菇一碰就死哈……”
哈什塔本来好奇的手像被雷劈了似的缩了回去,头也耷拉着不敢动弹。
古德曼叹了口气:“你有更好的选择么?我猜追兵已经到普切了。”
“这么快?”这回麦克斯和拉克图倒是异口同声。
古德曼点点头说:“他们的手段,我熟悉得很。”
麦克斯和拉克图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活得久一些。
地牢里的灯火忽明忽灭,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些。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玛丽安娜的尸体前,目光却在整座地牢里打转。黑色面纱笼罩着她的大半张脸,只有下巴和鲜红的嘴唇构成格外诱人的景象。
虽然全身都是黑色,但是西德女士的装扮仍然极尽奢华。层层叠叠的蕾丝镶边上缀满了黑珍珠,带了长手套的手指上,硕大的黑曜石指泛着冷光。作为伽莱亚唯一的女公爵,她怎么打扮都不为过,相反,人们对她的所有形象都津津乐道。
“最后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已经查明,是一个勋爵,名叫拉克图•斯坦赛•文尼尔。”维斯莱特跟在西德女士身后,汇报之余用眼角偷瞄了一样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杜克兰。
杜克兰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拉克图?”西德一只手掩着嘴轻笑了一声,“那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可以出现在任何女人的床上。”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前不是有预谋的?”杜克兰忽然睁开了双眼,“可是这个拉克图勋爵在我们抓到玛丽安娜的时候凭空消失了,现场检还测到了法力残留。”
西德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摇头道:“勋爵本人是不会趟这种浑水的,我很了解他。但是这位无头女士就很难说了。她可以用法术对勋爵做很多事,那可怜的孩子一定没办法抵抗。”
杜克兰再次闭上了眼睛,“我要最后的结论。”
西德一边的嘴角扬了起来:“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我就喜欢这种风格。”
她摘下右手上光华的黑色羊皮手套,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仿佛在什么东西上拂过。空气微微抖动着,像有很多发光的微尘在流动。西德仰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美丽修长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看得维斯莱特咽了口口水。
“这令人恶心的气味。”西德说,“神的味道。”
杜克兰睁开了眼。
西德继续说:“亲爱的执政官大人,您是不是隐瞒了一些细节?”
杜克兰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杜克兰大人,恕我冒犯,这里残留着神的气息,掩盖了这个女人曾经使用的法术痕迹,您如果不能以实相告,我也没办法帮您。”
杜克兰继续皱了一会儿眉,表情才慢慢舒展开。
“好吧。”他长出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的确有其他东西来过。”
西德满意地笑了,她步履优雅地走到杜克兰面前,单膝跪下。
“大人,冒犯了。”
西德忽然直起身来,没有戴手套的右手迅速搭上杜克兰的头顶,执政官和他的总管都还来不及反应,一切就都结束了。西德又恢复了单膝下跪的姿势,只是表情不再那么轻松。
“大人认识这位女神吗?”西德的声音有些奇怪。
杜克兰疲惫地摇摇头,西德读取了他的记忆,让他有些头晕。
“我认识。”黑衣的女公爵抬起头,“海之女神,克拉丽丝。”
想在森林里赶路,一定要先观察一下本地生物的做法。否则按他们目前的进度,一天也走不出一条街的距离。
拉克图和多丽丝的骨头经常被挂在各种植物的枝杈上,而哈什塔则掉进各种坑里爬不上来。麦克斯仗着灵活勉强移动,虽然没有差错,但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计算路线。只有古德曼走的轻松愉快,像是来郊游的贵公子。
“老爷!”哈什塔再次陷进了一堆藤蔓之中。
古德曼皱了皱眉,冲拉克图抱怨:“我真不明白你带着他干什么,不如放在前面滚一滚,说不定还能压出条路来。”
麦克斯咳嗽了两声,抗议道:“那怎么行,万一碰到毒物死了,岂不是堵住了我们的路?”
拉克图好容易从藤蔓上把自己解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也是条人命啊,你们怎么这么没良心?”说着把哈什塔拉起来,然后一脚踹在对方那方形的屁股上。
哈什塔果然像个球一样地滚了出去。
古德曼和麦克斯看得目瞪口呆。
“不用担心,他命大得很。”拉克图拍了拍手,白骨发出一阵脆响,“现在我们有路了。”
“哎哥们儿!”拉克图热情地挽着麦克斯的手,借着拉家常掩盖他借力的目的,“那个什么什么海岸,到底有什么啊?让你这么执着?”
麦克斯冷笑一声,没搭腔。
古德曼已经拿出了烟杆开始点烟,听到他们的对话扭头说:“厄拉尔贡三十年前出过一件事,难道和那个有关?”
拉克图感觉到麦克斯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麦克斯突然捏住了古德曼的烟杆,“精灵之森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古德曼打量了一下剑拔弩张的带皮骷髅,顺着烟杆往麦克斯那边靠了靠,不屑道:“何必大惊小怪,我的客人里就不能有精灵了么?”
麦克斯向后退了一步,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古德曼,“你最好坦诚一点,不然以后的路大家都不好走。”
古德曼咯咯笑了起来,顺势倚到了身后的一棵树上,一阵烟圈吐过,古德曼的声音慵懒的让人心里发痒:“坦诚?要多坦诚?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么?”
“少装蒜,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麦克斯不耐烦地说。
“哦?你看不出?”古德曼两手一摊,“我的客人可是男女都有哈……”
“做这行之前?”
“哎……我们这种人的身世都大同小异,我以为你们不会有兴趣……无非是小时候家道中落,误入此行,做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拉克图抓住时机插话:“你说玛丽安娜救过你,是怎么回事啊?”
古德曼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嘿,你不会不知道圣女大人以前和我是同行吧?”
这回轮到拉克图发愣了。
“玛丽安娜以前也在‘蓝妖’做过一段时间,我们关系很好。后来她被人看中带了出去,我则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客人被关进了监狱。碰巧管我这件案子的人就是带走安娜的人,于是我得救了,就这样。”
“就这样?”麦克斯摇摇头,“怎么听怎么像假的!”
古德曼无奈道:“细节很无聊的,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可以边走边聊。”他顿了顿,“不过你要是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客人,可能会有所不适啊。”
麦克斯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心有不甘地朝前走去,把拉克图和古德曼抛在了身后。
古德曼倒是全当没看见,挽着拉克图的胳膊说:“哎,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拉克图长吁短叹道:“谁知道啊,难道现在连男人也会为了我争风吃醋……这世道……”
古德曼一记烟杆打得拉克图头昏眼花。
古德曼擦了擦烟杆,自言自语道:“把话题转到我头上,难道我们就会忽略厄拉尔贡的事吗?”
拉克图听了,许久没有说话。
第二个夜晚很快来临,他们一天里的经历还算平安。除了遇到两只丛林花斑虎和一条巨蜥之外,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围在一小堆篝火前,几个人都默默不语。哈什塔是被猛兽吓得神志不清,多丽丝……是不会说话。而剩下的三个男人则各怀鬼胎,心事重重。
拉克图一直希望能借由其他两人的力量完成这趟旅途,自然是越安全越好,越平淡越好,他其实对这两个男人的身世背景都不那么关心。因为他可以确定,不管他们的真实目的如何,在帮助他到达精灵之森这件事上,他们是可靠的。至于为什么,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再说,考虑了也是白考虑。
麦克斯则对陌生的古德曼满心戒备。拉克图是他的发小,此人虽然一肚子诡计满脑袋歪主意,但是对朋友倒是真心实意。就算自己这么多年老拿他当实验材料,他也没跟自己翻过脸。但是这个一脸妖媚的男人让他很不安。他和整件事情的关系绝对不止是报个恩这么简单,他也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没心没肺安全无害。
古德曼大概是这里面最轻松的一个,虽然麦克斯的出现有些意外,但是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厄拉尔贡海岸被精灵一族称为遗忘之地。传说那里有一些区域,进入的人会忘记自己的来处,把自己当做是本地人而留在那里生活。精灵们相信这是海神克拉丽丝玩的把戏,她想要更多的人留在海边,给她崇拜。时间久了,厄拉尔贡一带形成了很多外来失忆者组成的村落,这些村落无一例外地把克拉丽丝奉为真神。精灵一族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流失到这里,对厄拉尔贡实行了封锁,只出不进。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从那里离开。
但是三十年前,封锁仍然存在的情况下,精灵发现厄拉尔贡凭空多了一个村子出来。这些人都是普通的人类,像是凭空降落在这里一样。精灵们通过和他们交易确认,他们和其他遗忘者没有什么不同,也认为自己是厄拉尔贡本地的渔民。
然而过了十几年,这个村子凭空又失踪了。
本来精灵中的神官觉得此事大为不祥,但是众神之战以及随后精灵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把这件事的风头压了下去。
但是又过了几年,有人发现当年消失的那个村子,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东部安德里亚镇附近。但这已经超出了精灵的管辖范围,所以虽然古怪,但也没有人去追究了。
麦克斯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古德曼,说:“古德曼先生,你原本是哪里人?”
古德曼哈哈一笑:“先生看不出来吗?我是地地道道的高原人。”他身长肤白,完全不符合高原人的特征,头发是黑色的,眼睛却是灰的,这种相貌又不像北方人和珈蓝人。
麦克斯自嘲道:“我孤陋寡闻了,先生这模样,我还真看不出和高原人有什么关系。敢问先生家乡何处啊?”
古德曼微笑着抿嘴,拿烟杆的手顺势掩住了嘴,“你们这么不信任我,何必带着我呢?我回去就是了,耽误了两天,我的少赚几千块呢!”说完竟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往来路走去。
拉克图当然死命拉住不放,一边对麦克斯挤眼睛,半天才发现自己早就没眼睛了……
“咳咳,您这是何必?不过大家聊聊天互相熟悉一下,又不是要怀疑你。”麦克斯也站起来拦住古德曼。
“呵呵……”古德曼一边一只手搭在另外两个人脖子上,“我逗你们玩的,安娜托付给我的事,就算你们打我骂我,我也不会走的啦。”
拉克图感觉到了麦克斯额上暴跳的青筋。
三个人又重新回到篝火前坐下,麦克斯调整了一下表情,吩咐多丽丝去行囊里取点食物酒水,大家默默吃了一会儿,古德曼忽然说:“其实,我不叫古德曼。”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毫不意外。
“做你们这一行的,哪有用真名的?”拉克图吃一口就看看自己的脊椎骨,怀疑会不会有食物从里面掉出来。
古德曼歪头看了看吃东西的骷髅,乐呵呵地说:“兰赛特是我的名字。”
拉克图一口哽住,觉得颈椎都要挣开了。
古德曼挥手在拉克图脖子上一砍,继续说:“我呢,的确是高原人,只不过是最南边的高原人,你们很少见到罢了。我是西多罗伊沼泽的土著,被罗兰纳的军队灭了族,又被卖给了黑市上的奴隶贩子,幸好长得不错,转手又被卖到了阿切西。不然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矿坑里了。我们那边和精灵离得近,自然知道很多事,只不过其他和我一样知晓这些故事的人,都死了。”
麦克斯一直扭曲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缓和,点头道:“老兄,之前都是误会,不要放在心上。”
古德曼摇摇头,媚笑道:“我何时放在心上过?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先生你……”他的笑容瞬间收起,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麦克斯肩上,“遗忘海岸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麦克斯目光放低,看了看那只离自己脖子不到一指远的白嫩手掌,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遗忘海岸的故事,你知道多少细节呢?”
古德曼摇头:“只知道有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村子而已,细节谁也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
麦克斯推开古德曼的手,端起多丽丝的酒杯一饮而尽。
“二十八年前,我出生在厄拉尔贡。”
帕兰迪撒皇家监狱最底层。
“克拉丽丝是狄安娜的同盟,这次的事件说不定是月神本人的主意。”西德缓缓戴上手套,“您需要小心了,亲爱的执政官大人。”
杜克兰眉头扭成了一个结,“维斯特莱。马上向西南派人,追踪这个拉克图勋爵,一旦发现,无需报告,当场处理。”
维斯莱特笔挺地敬了个礼,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西德行了个屈膝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杜克兰独自一人坐在地牢里,十指交错支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最后,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淡绿色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