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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月24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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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许久,回忆起当时才不会有突然被浇盆冷水的感觉。
当时明知道只是做梦,却无法醒,肌肉无法控制肢体甚至眼皮,而梦里的恐惧是那么清晰。
突然间,我能动了,或许说有条胳膊能意识控制了。
我拼命地去够床头灯的开关,那么近又那么远。
按照平时的经验,靠右手睡的我伸长胳膊是可以够到开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先有意识的是左手,而那边的开关,若是身体不动决定是够不到的。
而左手仿佛自己有意识般地拼命伸长,无视我脑海中那个够不到的判定。
居然就这样就够到了,只差一点点,按下去就可以了,可是左手仿佛已经为伸长用尽了力气,按在开关上却软绵绵的无法向下做一点点力。
知道恐惧到了极致会变成什么。
我是没由来的愤怒。
应该说是怒火中烧。
虽然说我为人过于冷漠,脑海中偶尔会有点坏念头,可是严格判定,我还是比大多数人善良,而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幸福快乐地享受过一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恐惧?那个不知道的物件为什么要来吓我?
愤怒烧毁了理智。
电闪雷鸣之间我居然弹起,一把就抓住了身边那个不知道的物件。
就是你让我如此害怕。
咬牙切齿,双手齐上,任凭那个东西拼命挣扎,刚才无力的手现在如钢筋铁铸般纹丝不动。
一手抓住前两肢,一手抓住后两肢,然后用力的要拗断它。
隐约中感觉那是个兔子,白色的毛,前肢比后肢短,或者说是个白色的猫,因为没有长耳朵,或者说根本没有耳朵。可我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个兔子。
双手如此地用力,都可以想象我的脸此时有多么狰狞,可是手上的兔子虽然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为拗断。
愤怒如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紧张过头的手居然无力再抓住那个东西。
嗖的一声他就逃脱了我的控制,然后在房间里四处逃窜,每经过一个地方就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
他窜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我根本就看不到那道白影,只看到瞬间一道血痕瞬间又一道血痕。
打开大灯,整个房间就会明亮,那个时候眼睛就可以捕捉到那个东西了。
这是我做出的判定。
原本动也不能动的身体现在轻易的起来,然后走到房门口去按那边的开关。
虽然身体毫不迟疑,但思想却在嘀咕。
房间早就重新装修过,原本在房门口的开关早就没有了,开大灯的开关应该也在床头边。
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却还是下意识地走去那边?
思想疑惑并没有影响身体行动,房间一下子就到了尽头。
那个开关居然在,还是当年那样,白色泛黄变灰的长按钮,涩涩的,因为是姨夫这个业余装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专业不服帖。
按下去,没有清脆的扳动声,几乎是无声的。
可是灯没有亮。
一连试了几次,按钮无声的上下,却怎么也开不了灯。
刚刚还觉得占上风的我突然又被恐惧包围了,而那个窜来窜去的东西也突然没有了动静。也许他和我的感觉相同,又变成他取得控制权了。
我腿软,身体软软地要倒下,手想要扶着一边的储物式大衣柜支撑身体,却发现那么大的衣柜居然没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带着什么样的神情望向衣柜原来的方向。
然后我眼皮突然一跳,睁开了。
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灰白色的光没有给昏沉的房间一点光明,里面还是一片阴影。
离清晨还有点远。
外面一片寂静,除了我们家的还是隔壁邻居家的狗一直狂吠。
邻居家的狗其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叫,我们家的狗一点动静就会吠,但我此时却无法肯定那个自家狗的叫声,因为四周如此寂静,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听了许久还是如此。
吠了很久狗才停下来,我的心也定一点。
准备再睡,可是意识不放过我。
我想起刚才,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里,即便是身体能轻易动了,我的眼皮一直没有动过,也就是说我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可是开关的样子,那个小怪物的样子,还有那血痕,是我看见的,那样清晰。
如果这只是个梦,那一定是个噩梦,而且过于真实,让我感觉自己会陷进去然后醒不过来。
如果这不是梦,那也许是灵魂出窍吧。元神也许不需要眼睛就可以看见那些过去现在曾经的存在以及那些根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我确实胆子不大,但这样的恐惧却是第一次见识,即便当年看咒怨2也没有到那种程度,冷到骨子里,惧到灵魂深处,只要回忆就会蠢蠢欲动从身体里爬出来的恐。
写到这里,背后又是一阵冰凉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