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 念兹在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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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大手下是一片滑腻的皮肤，指腹顺着紫瑾的眉眼滑到脸颊，不似登徒子的淫亵，带点儿眷恋和思念。
黑暗中，紫瑾胸口间有小样东西发出盈盈弱光，男子才注意她穿着衣裳，毯子有搭没一搭地搭在肚子上。
手指夹起那枚发光物，倒吸一口气，是一只会发紫光的戒指，状似萤火虫尾部拢起的微小光芒，它的环窜着紫瑾脖子上挂的一根细线，同时他脑海中供放在紫苑寺的那颗是一摸一样，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双手扣着紫瑾的肩，欲把她直起身板，让他看个清楚是不是他日寻夜寻之人。
紫瑾啧啧嘴皮：“呃……我不是武曲……我、我是紫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认小九你，我是紫瑾额……妈妈，小弟……爸。”最后叫得很低，却让男子一个激动，手指猛得紮紧她的手臂，没有顾忌到会不会嵌出手印。
紫瑾农民翻身做主，好吃好住不适应，睡得不沉自然感到身上一痛，呻吟一声，睫毛颤颤，好似马上要醒来。
男子激动万分，低沉地嗓音唤着：“我的瑾儿，你个傻孩子怎么来了？瑾儿，瑾儿。”语调里藏不住失而复得的紧张。
见她要醒，男子一时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好？
“吵死了，睡个觉不安稳。”地上响起地咒骂令男子一惊。
她的紫瑾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是谁？他压下紫瑾的肩，慌慌张张起身查看。
紫瑾张开一条眼缝就见着一个黑影晃动。脑子登时清明，立即做出梦游的动作，不声不响地支起身，接着赤着脚瞎子摸墙，慢慢靠近房中出现的可疑人。
紫瑾暗叫采花贼作案居然穿白衣裳，忒，是自傲武功高不怕被人抓着吗？
男子听觉灵敏，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即刻扬轻功掠起，拿地上找到的“障碍物”借力蹬飞到窗框外。
紫瑾扑了个空，被底下绊个正着。
璇玑子惨叫两声，和紫瑾滚作一团。两人互相从惨叫声辨别出对方的身份。璇玑子惊怒交加：“好啊，你个姑娘家竟然夜袭我！”
紫瑾面色一窘，没好气地说：“去你的，你怎么睡地上，额……难不成你想对我……”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后脑勺撞上置在墙边的椅脚。
紫瑾痛得龇牙咧嘴。紧接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门缝里传来侍卫们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屋里有谁？快开门！”
紫瑾和璇玑子同时互相捂住嘴，暗惊东窗事发。许久缓过神，紫瑾拉下璇玑子的手，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事。”越是含糊，外面的人越是觉得有事儿。
璇玑子瞧外面动静不撤反而来回脚步声凌乱。不久一个灯笼光圈印在门纸上，敲门声不如刚才的急切，稳稳当当扣完三声后问：“小瑾，我芸京，没睡的话开个门，我有话说。”
璇玑子对紫瑾摇摇头，决不能让人出去或进来！紫瑾被璇玑子手中的力道握得死紧，扳过身在耳边吹气：“你就跟他说，你要睡了，千万不要叫他进来。”
紫瑾略思索，的确璇玑子住这是要付银子的，才交了四十两，离她去玄武城的路程，哪够她花。不能让芸京赶走“财神爷”。
紫瑾清清嗓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道：“哦、哦、大半夜有什么话留着明天说，我困了，你走吧。”
芸京一听她并无睡意的音调，眼下一片冷笑。
阮衿红听到风声，裹了斗篷来到芸京的身边。之前舟车劳顿，睡醒了在屋里用膳接着再躺会休息，关乎府里出了事，她猜到芸京一定在场，忙赶过去问个究竟，钻个热闹。
屋里两人揉作麻花状，四双眼瞪着门口。紫瑾诧异阮衿红怎么在？晚膳时不见她的人影，算了，当务之急不让芸京有进屋的借口，忙不迭又喊了句：“怎么还不走？关于晚膳前的事，芸京你放心，我啥都没看见，我口缝很紧的。”原以为芸京听到她提会有所顾虑，至关芸京的清白，古人不是很封建，看了谁就污了贞操，反过来，那时候芸京也把她看了个干净，这一语双关，聪明的芸京会不懂么？
阮衿红好奇的望向芸京，被他扭曲的五官吓得一跳。
芸京皮笑肉不笑朝阮衿红借了一把长针类的暗器，插进门缝一挑，里面的栓子往上转动，“嗒”声惊得两人缩到角落里，后背憋出一层凉汗。
芸京推开门，手上的灯笼顿时照亮一寸地，恰恰把桌下两人揉抱的样子照个显形。
阮衿红跳到他们眼前咋呼着：“哟，你们这是……看来二哥坏了你们的好事呢，噢，二哥？”
得不到回应，阮衿红扭过脖子看向芸京，她二哥脸色被光照得阴测测的。
闻芸京面无表情地说：“都给我起来，有床不睡，你们大半夜在地上干什么？”两人衣冠不整，怎么看怎么觉得准备干坏事。
紫瑾猛推开璇玑子，整整衣襟陪笑说：“我们什么都没干，你别想歪了去？”怕芸京误会，她拖了最后一句，弄巧成拙反而令人认为是欲盖弥彰。
璇玑子跟着起身，表情甚为淡定，他双手环胸：“我和小瑾在一起，你也看到了，所以请你退出去。”
紫瑾瞪了眼璇玑子，心中急切便托盘而出事情起因：“我和他没关系，他没地方落脚，我好心借他睡个地。半夜我起来喝个茶不小心绊了一跤，兴许是侍卫听见了，误会、误会。”阿弥陀佛，让她过关吧……
芸京声音怪怪地，眼睛顺着光源扫着屋里的情况，视线落到窗台边缘，走过去用手捻了捻，是泥土，这泥土又是从何而来？
紫瑾和璇玑子大气不敢出，互相瞪着。用眼神怪罪对方找来的破理由岂会骗得了芸京。
芸京背着身投了一句两人摸不着头脑地话：“璇玑子，你是怎么进的屋？我说过今晚上我请客，你却不告而别，现在出现在小瑾的房里，有些事我必须问清楚。”
璇玑子升怒，他可是正大光明的从门口进去，听弦外之音，好像见不得人似地。
“我走正门的，尽管没有人看见，她可以作证。”他指着紫瑾的鼻子。
紫瑾小鸡啄米，点头称是。
芸京转过身，沉吟道：“小瑾，这里是紫宸府，你作客需守礼，与璇玑子并非是夫妻，住在一间房甚为不妥，如果传出去会败坏你的名节。”屋里虽留下疑点，但看来并非是璇玑子所为，紫瑾绝不会撒谎骗他，他分得清他们眼里的诚实。
璇玑子欠虑，早知他就混客房了。本来他逗她玩说要住她房，想不到紫瑾立即答应。他今晚要不出现，显得他食言而肥了。
紫瑾打着哈哈，嘟哝着：“我没多想，我信璇玑子是真人君子。”
璇玑子特鄙视紫瑾说漏一个前提，身子往旁边轻侧，唇口微启，含着口水含糊说：“你是不是忘记提银子呐？”
紫瑾用咳嗽声盖过璇玑子的提醒，讪讪询问：“恩，我知道了，芸京有什么好的方法解决眼下呢？”进退两难，言下之意她只好放弃“财神爷”。
璇玑子就像等候发落的士兵，杵在一边默默无声。
毫无疑问，芸京是准备带璇玑子离开。紫瑾也不会出言挽留，因为她也找不出合理的借口。
人一走，顿时屋子里显得空荡。侍卫们退出门外，巡逻的继续巡逻。未有多费口舌，想必璇玑子住在紫瑾那不合适，只好乖乖跟着芸京走。倒是阮衿红眼睛闪闪发亮，一副了解紫瑾的心意。
紫瑾白白赚了四十两，心虚是很，地板上未被璇玑子捂热就被芸京架走了。长夜漫漫，总算能宽衣睡觉，不用在意旁人……对不住，对不住……挨上床她眼一闭，脑子里全是芸京冷若冰霜的嘴脸，哎，灵光一闪，冒出来：他是不是吃醋了？呃……越想越觉得是，兴奋起来又睡不着开始数饺子。
芸京催促阮衿红回屋里，然后只剩下他和璇玑子走在曲折的长廊。两人黑色的倒影拉的好长，头顶上月色朦胧，为满地花圃营造一片诗境，宁静中只闻蛐蛐鸣叫，风趣娴静的美无法吸引住璇玑子，他记得芸京是不许他住下的，而今抓个正着，一定会被丢出府外。
芸京捏了捏鼻梁，似乎很疲惫，言辞间问璇玑子：“晚膳用过了么？”
璇玑子呆滞回神，简单地回应：“用过了。”等着芸京赶人的话。
两人绕过长廊，在一单独的院子停下：“你睡我侧房里，明早再走。”
璇玑子受宠若惊：“当真？”他推开门，里面的格局很简单，正中是圆桌圆凳，墙上有匾有画儿，右侧的坐榻用来下棋，左侧是床榻。侧房是仆人睡的，芸京惯于一个人睡所以没有安排随侍。
两人走进侧房，侧房装饰简朴，璇玑子看见床就有了睡意。芸京不多说，退出后合衣躺在自己的榻上。
待用内力探测到侧房的人已熟睡，呼吸均匀平稳便悄悄起身，落门而出。
子时相见宗主由吴叔安排。芸京擦亮火折子熟门熟路绕到院后的假山，推开暗门，下面是一排阶梯。顺着阶梯向下走到底，接着点亮一排壁灯，光线充盈整个暗室廊道。再走个十几步停住，移动头侧壁灯位置，身前一块大石落着粉屑转开一个人的空隙，芸京闪进去。
内室吴叔提着昏暗的灯笼毕恭毕敬地站在他主人身前。宗主已坐在金椅上，看不清五官，却能看见灯影下的手和逶迤在地的浅色长袍。
手上一枚暗紫色的椭圆戒指发出幽辉彰显着他的身份。光洁圆润的指甲得到好的护养，加上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怎么看年龄不在五十岁以上。
袍裾露出的黑色靴子边缘沾了些红色的东西，芸京定睛看了看，而后拱手说：“宗主，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恩。”简单的一个应声音色低沉，富有磁性。
宗主补上一句：“辛苦芸京，听说喀鲨鄂的蛮夷子被你们讨伐了，不过敌方首领岩赦不知所踪。”
芸京把所遇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宗主手指敲着扶手，芸京疑窦他是否在细听，讲完后，宗主又问他回来时，是不是多带了个人？叫什么名字？
芸京脑子转的极快，宗主有兴趣知道？宗主像是看出他的迟疑，把吴叔搬了出来，据闻那人立了大功，杀了敌方一名大将，宗主有理由想知道她的名字。
芸京坦言告之，在点到紫瑾名字时，宗主手指不再敲动，紧紧握着扶手，骨节泛白用了莫大的力气。
良久，宗主很奇怪地问：“她会武功？”
杀得了敌人的，武功自然是会点的，芸京边如实相告，心中边疑云顿生，是宗主的靴底引发芸京思起紫瑾窗框边上留下的泥印。好的花泥能养育出肥大的花叶，如果宗主从外面回来，沾染的大多是黄泥。红泥只有有钱家的人在花圃上用，铺满紫宸府上院落花圃的大大小小，价值不菲。
宗主没有发现芸京的怀疑，至始至终探问芸京如何遇见紫瑾这等事问个清楚。
抗外族大业并未讨论完，宗主对区区杀了一个敌将的人起了这么大兴趣，本末倒置不说，到底要不要把紫瑾是武曲的转世说出来呢？武曲是宗主的亲身儿子，他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介于花泥芸京思绪未有理顺，宗主见他不想多说，话题转到京都发生的事上。朝廷拥护太子的越来越多，翥帝把脑筋动到如何打压太子党，还有消息传出，李家小子偷偷回京了，京都派了侍卫营装作其他百姓在街市里晃。
芸京暗惊这一路上遭杀手潜伏，京里肯定是得了线索。当然他不会把李家小子今晚上就住他们府上的事供出来。捡些喀鲨鄂的后续，把他担心的事层序分明的提出见解，宗主也会认真的与他商讨。
谈着谈着，差不多到了丑时，各回各屋。芸京在宗主的目送下出了暗室，心里头惦念着宗主一语还休的气氛，总觉得他想问关于紫瑾的事，可又没法子顺着他的内容接，只好作罢。
芸京睡到卯时自然醒，惯于用早膳前练武。到下一个辰时去前堂用餐，因为紫瑾在府里作客，固然是差人去请她一起。至于璇玑子，让人把早膳再送一份到他房里，留个笺条便是。
原以为事情进行的顺顺利利，待他就坐时，小九已经拿着勺子挖着玉米粥吃，下人回报，紫姑娘不在房，宗主有请。
芸京突然站起身子看着门外，心不由提起，宗主找她做什？
小九眨眨眼睛，人小鬼大地安抚芸京：“芸爹爹，我爷爷好着呢，他不会吃掉小尼姑的。”
“小尼姑是谁？”芸京重新坐回去。
小九嚼着米粒，口齿不清道：“你媳妇。”
……芸京没来由失了言语，一颗心挂在紫瑾身上，想了又想，装模作样地交代小九吃完碗里的东西，语毕跑了出去。
小九不满，第一次甩了碗，饿了肚子回书房等西席，侍女怎么劝都没有用。
紫瑾根本不知晓她的到来搅乱了府中主人的心神。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十五 念兹在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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