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泉为友》辛紫黎

4、迷失的羔羊

　　当三人到达皇宫正门时已经是深夜了。没想到就短短地一二个时辰内阳光就这样消失了。不过这也是因为冬天的来临，日短夜长。虽然相聚的时间不长，但是关才好久没有感觉道如此开心，便有些依依不舍的把抗着的东西交还给小安子，道：“下会儿什么时候在出宫可以找我一块。 ”
　　“关兄，谢谢你咯。”黄泉微笑道。
　　“啊⋯⋯没有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关才不好意思咳嗽道。
　　“哎唷⋯⋯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把这些东西抗回去⋯⋯小泉你就陪棺材大哥多聊几句吧！”小安子非常实相的说道。一个郎有情，妹么⋯⋯有没有意他不清楚，不过他可不想夹着中间自讨没趣！
　　“哦！小安子！”黄泉叫道。黑漆漆地，她又不认识路怎么可以这样啊。但是小安子就像是十万分火急的样子赶紧冲了去，就是不回头理黄泉。
　　“啊⋯⋯小安子怎么跑那么快啊？”关才明知故问道。
　　“谁知道⋯⋯难道是人有三急？”黄泉猜测道，但是她见小安子走远，这下立即追也不一定追上，而且对关才也有些失礼，所以犹豫不决下，黄泉一动也不动的停留在原地。
　　“啊⋯⋯这么晚了，太子殿下会不会怪罪与你啊？”关才又关心问候道。
　　“没关系吧⋯⋯太子殿下虽然有些冷淡，挑食，但不至于不讲理吧⋯⋯至少我还没真的受罚过，也不太清楚了。”黄泉笑道。算起来，宫女的日子过的不错了。
　　“都是我不好，带着你们到处逛⋯⋯”关才又有些红了脸表示愧疚说道。
　　“才没有呢，拖你的福我们才有机会逛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要是靠小安子大概也就是买完东西就回宫去咯。”黄泉摇头安慰道。她确实玩得很开心，如果那个一向冷面的太子殿下也出去兜一兜，是否会心情好转呢？黄泉想了想，心里有些期待着而暗笑。
　　“你笑什么啊？”非常留意黄泉的一举一动的关才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件事儿。”黄泉有些不好意思地含糊推辞道。
　　“哦⋯⋯今日走那么多路，累吗？”关才又问。
　　“其实脚有点儿酸，不过大概是玩得开心，所以都没估计道这个了⋯⋯”黄泉有是傻笑了一番，接着又问：“下回去个不必走那么多路的地方要不？”
　　“不用走那么多地方？不然，看场木偶戏如何？”关才提道。
　　“木偶戏？哦？哪儿可以看到啊？”黄泉一脸兴奋的样子，让关才觉得这回可以正式约黄泉，最好就他们两人，应该更有机会培养感情吧？
　　“哦⋯⋯木偶戏每天都有啊。没关系，下次你若能出宫的话，我请你去看如何？”关才非常热心道。
　　“好啊！ 那么就一言为定咯！”黄泉点了点头道。
　　“那我走了。路上小心。”关才又念道。
　　“这里是皇宫，怎么会有事啊？倒是关兄还得回去，这天黑了，一路上才要小心。”黄泉反道。
　　＊＊＊
　　“小安子！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小泉呢？”张公公因为受了主子的吩咐，所以非常关心黄泉的安慰二特地去看一下状况的。
　　“啊⋯⋯她随后就道。刚才因为碰到了熟人，黄泉跟她多聊了几句，马上就道。”小安子不以为是道。
　　“啊？她没跟你回宫吗？”张公公有些疑惑又追问道。
　　“有啊⋯⋯就在正门那⋯⋯跟一位认识了的守卫打声招呼罢了。”小安子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张公公的追问有些意外，便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小泉在守卫那也有认识的人？”张公公问道。
　　“啊⋯⋯是的。”小安子总觉得张公公的语气有些奇怪，心想是否是出了问题了。
　　“这样啊⋯⋯可是太子殿下有事找黄泉，还吩咐说如果她回来了要通知他。”张公公解释道。 “她打招呼要打那么久吗？你赶快把她叫回来。”
　　“啊⋯⋯可是我才刚到⋯⋯”小安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道。
　　“谁让你放着她不管啊？”张公公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也许是聊的起劲吧。”小安子推辞道。
　　“罗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张公公又道。丢了个会收服太子殿下口味的宫女要是迁怒太子他一个太监总管可党但不起。
　　“⋯⋯”小安子只好懒洋洋地出了太子府把黄泉找回。
　　＊＊＊
　　黄泉看了看周围，觉得生疏才得知自己一定是认错路了。可是她明明记得之前跟小安子好像是经过这条路吧？难道还是走错了？ “为什么皇宫那么大啊？” 她暗中懊恼。黑夜中独自一人行走其实挺可怕的，也不知道会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都是小安子不好，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
　　她有回头转，然而这一转再转，似乎已经离开原来的路线越来越远。她隐约的见到了亮着的灯，便想这也许有人能给她指路。她一走上前却立马被人叫住：
　　“你是谁，竟敢深夜闯入清芳苑？”
　　“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晨璇宫的宫女，因为迷路了所以才走进来的⋯⋯”黄泉吓了一跳，慌张解释道。
　　“晨璇宫？可是这里离晨璇宫有一段路，你迷路也迷的挺夸张吧？说⋯⋯是谁派来的奸细？”那女子还是非常严肃的喝道。
　　“奴婢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个膳房的宫女，之前出宫买食料，回来时因为夜深了⋯⋯”黄泉又忙着摇头。黑夜中她看不到审问她的女子。她从嗓音听出是年轻女子，但除此之外，她一概不知。
　　“善房的宫女⋯⋯难道，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黄泉’？”女子突然恍然道。
　　“奴婢确实叫黄泉⋯⋯可是是不是‘传说中’的，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黄泉小心翼翼道。她的名字特别，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碰上个同名同性的。但是传说中这三个字是否有些夸大其词啊？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会有如此‘响亮’的名声？
　　“那就对了⋯⋯你进来⋯⋯给本宫瞧瞧！”女子伸手拉住了黄泉的手腕，带她进入亮着的屋内。她抬头一望，瞧见了女子的芳容。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穿着虽然轻便，但是绣上凤凰的衣裳除了皇后，贵妃们，也只有公主敢如此穿了。她的发誓显然是未出嫁女子所有，所以黄泉猜她多半是一位公主。
　　“哟⋯⋯果然如大家所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盈仁那么上心。”那位公主笑了笑道。
　　黄泉又瞧了公主一眼，心想宫中的人个个都是绝世佳人。皇后虽年长了些，但也还依然艳丽。这位公主正是花样年华，凤眼，柳眉，简直就是典型的美女吧。
　　“我想你大概不认识我吧。我是盈仁的姐姐，馨璃公主。今日我们两在这样情况下认识也算是缘分吧？”馨璃公主说道。
　　“嗯⋯⋯公主殿下，可否指路，好让我能回去？”黄泉要求道。
　　“指路？放心啦。我等会儿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先别急着走嘛。在多待一会儿。”馨璃公主劝道。
　　“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回去的话太子殿下他⋯⋯”黄泉紧张解释道。
　　“好好⋯⋯我派个人过去传话，说你在我这儿，这样可以了吧？”馨璃公主就是不肯放黄泉回去。说完，便吩咐了下人去办此事。
　　“那⋯⋯好吧。”黄泉勉强答应道。
　　“这就对了。哼哼⋯⋯我还听说你今日另皇后娘娘对你很不满哟？”馨璃公主此话一出，黄泉开始理解她留自己下来的真正目的了。难道只是为了打听八卦新闻？
　　“奴婢不敢。”黄泉很规矩的回答道。
　　“好外见外哟⋯⋯”馨璃公主又道。“你告诉我，盈仁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太子殿下都直喊奴婢的名字。”黄泉有些萎缩的回道。
　　“哦？叫你⋯⋯‘黄泉’？难道就没有更亲密一些的小名吗？”馨璃失望问道。
　　“没有⋯⋯奴婢与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黄泉担心道。
　　“放心啦⋯⋯我又不是那位皇后娘娘。我可是很开通的人。盈仁也到了这个年级，对女人有兴趣也不奇怪。”馨璃公主保证道。
　　“公主殿下⋯⋯奴婢与太子殿下真的没什么啊！”黄泉想解释，但是就是没人相信。怎么这样呢？到底是哪个家伙乱放假话的？
　　“屋里没外人⋯⋯你也不用太讲究规矩。其实我这个人倒是不太喜欢宫里的规矩，觉得太严肃了。盈仁都称我为馨璃姐姐，你也可以这么称呼的。”馨璃很大方地说道。
　　“奴婢不敢⋯⋯”黄泉吓了一跳。
　　“是吗？我还以为你肯定跟其他宫女不同，行事方面一定比较直爽。盈仁性格别扭，他在宫中向来跟人也不太亲近⋯⋯估计在我进宫之前他很可能连一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馨璃公主叹气道。
　　“进宫之前？公主你不是在宫中长大的吗？”黄泉意外道。她只听过妃子进宫，难道公主也有这一套？
　　“是啊。我是十二岁那年才进宫的。”馨璃公主笑道。“这该从皇上亲至出战那儿开始。我娘是边界部落的女子，当时就因为战争的缘故认识了我父皇。也就这样有了我。后来战争结束后，皇上回京城，才把我们母女接回宫。”
　　“哦？那么说来，皇后娘娘不是公主的亲娘咯？”黄泉又问道。
　　“当然不是⋯⋯也最好不是。”馨璃公主笑道。“有这样的娘亲挺难过日子的。象盈仁那样⋯⋯怪不得身体老是不好。”
　　“你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似乎不错，怎么都没来晨璇宫探望呢？”黄泉道。
　　“就算是姐弟，男女还是有别。整天见面也一样会招惹闲话。”馨璃公主摇头道。 “宫里的规矩，久了你会明白。如果你将来嫁入我们皇室，便更能体会了。”
　　“嫁入皇室？”黄泉瞪大眼惊讶道。
　　“是啊。盈仁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你是他的人，所以说不定日后也会封个嫔妃之类的。放心啦。盈仁这种性格重感情⋯⋯他既然喜欢你给你安排个名份是迟早的事儿⋯⋯”馨璃公主非常认真道。
　　“这不太可能了⋯⋯太子殿下对我一向冷淡⋯⋯”黄泉唉了一声道。
　　“怎么这样⋯⋯盈仁真是的，就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找机会要说说他。”馨璃公主却站在黄泉这一遍说话，似乎完全认同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过问题是，他们两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啊！
　　“公主殿下⋯⋯还是不用了。”黄泉被馨璃公主的热心吓坏了。
　　“没关系，他年级还小，大概对这一些没什么经验，所以不懂得体谅女孩儿的心情。不过你放心，姐姐我帮你纠正他便是。我还是挺期盼着日后你给我生一两个胖侄儿的。”馨璃公主笑道。
　　黄泉就算在怎么迟钝也能明白公主的意思。她被这番话吓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望下地板。怎么可以说这样地话啊！ 他们可是绝对清白地呀！ 回想起小安子的话，太子府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问题是，大家到底是怎么会定下这种结论的啊。不过这么一说，黄泉都开始好奇到底所谓的‘弄孩子’该是怎么个弄法？小的时候娘亲生弟妹的时候她就问过了，但是娘亲都是说日后嫁人了丈夫会教。难道说男子生下就知道吗？为什么女子要等嫁了人才能知道，而男子显然是婚前得知。可是她若承认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就说明自己的思想有多‘污染不堪’啊？
　　“哎唷⋯⋯想的那么入神吗？还红这脸哟。”馨璃公主取笑道。
　　“公主殿下⋯⋯我，不，奴婢还是该回去了。”黄泉紧张道。
　　“不行⋯⋯我已传了话告诉盈仁，他若不亲自来领人我就不放。”馨璃公主邪笑道。
　　“这⋯⋯奴婢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怎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回去？”黄泉心想如果太子殿下因为这样而更讨厌自己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我可不管了。他要在乎你就自己过来取人⋯⋯”馨璃公主恶作剧得逞地模样邪笑道。
　　“如果太子殿下不肯过来呢？”黄泉小声问道。虽然她心里似乎也期盼着盈仁会出现地微小可能性，但是她还是没这个把握。顶多就是个煮饭厨娘，何等能耐请得动高高在上地太子殿下呢？
　　“那你今晚就在我这清芳苑过夜咯。”馨璃公主不慌不忙道。
　　“啊⋯⋯”黄泉有些失落，可这全部被公主看在眼里。
　　“黄泉，在本宫这里真让你如此困扰吗？我也不是个刻薄地主子⋯⋯也许不在宫里长大，所以我更不能适应宫里地规矩，你也不用一切太过于讲究。清芳苑不象晨璇宫，与你同龄地宫女也不少，所以你不会太寂寞地。”馨璃公主安慰道。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黄泉连忙解释道。
　　“哼哼，难道说你几日不见到盈仁就受不了了？”馨璃公主非把话说得如此白，搞的黄泉满脸通红，不再多言。
　　这时，门外走来了一名宫女，大约与黄泉年龄不分上下。馨璃公主见到她便问：“话传给太子殿下了？”
　　“嗯。”宫女点点头。
　　“那怎么不见太子殿下道来？”馨璃公主问道。
　　“这个⋯⋯回禀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说⋯⋯”宫女有些扭捏，似乎不敢说地样子。
　　“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地？”馨璃公主不耐烦道。 “快说！”
　　“喏⋯⋯太子殿下说⋯⋯‘夜深了，不便到来。若皇姐如此喜欢黄泉这位宫女，皇弟可以将她送给皇姐，不过因为皇弟胃口向来不好，还希望皇姐能找个厨艺与黄泉相同地人来代替她。’”宫女一字不露地把盈仁地话重复以便给馨璃公主听。
　　黄泉听了虽然是心里头地大石头烙下，但却有些伤感。对啊，她是什么身份？太子殿下要不是看在她能煮合他胃口地东西，他才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大家传地谣言根本就是新风做浪，毫无根据地胡扯。
　　“姬盈仁！ 怎么越大越别扭，一点儿都不可爱！”馨璃公主大怒。
　　“公主殿下，这句话奴婢需要传吗？”宫女傻傻地看着馨璃公主问道。
　　“不必，本以为他多少会对喜欢地女子有些不同，结果还是一样。冷血动物！”馨璃公主摇头道。
　　“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关系不是向来良好吗？”黄泉疑惑道。
　　“是不错啦。但是他这个人大概是一辈子没踏出宫外，所以思想迂腐地很！”馨璃公主暴怒道。 “他是个口是心非地孩子。很多时候就算喜欢也不会明说⋯⋯我还以为他难得大胆地⋯⋯要了你，至少性格上应该会有改善。结果还是让本宫失望了。”馨璃公主摇头叹气道。
　　“可是事实上，太子殿下除了在乎奴婢煮地东西，也从来不会多看奴婢一眼⋯⋯公主殿下真的是误会了。所以对太子殿下而言，奴婢并不是那么重要地。”黄泉伤心地说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地事情，内心却无法平坦接受？
　　“罢了⋯⋯你今晚就留在我这儿⋯⋯就不信他那么狠心。”馨璃公主不甘心道。
　　＊＊＊
　　此时地姬盈仁坐在床头上，手里虽拿着一本书貌似在阅读。但是大半个时辰也未见他翻过一页，显然他只是看起来是看书，但实际上脑子里却想着事情。张宇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也服侍多年，早就清楚那少年地性格，便毕恭毕敬问道：
　　“奴才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她以为抓着黄泉不放就能摆布我了？”盈仁冷静道。 “虽然馨璃姐姐行事有些夸张，但她也不是个坏人，反正不会亏待黄泉，也许对黄泉而言，反而比较好。”
　　“这个⋯⋯太子殿下，奴才问得是，太子殿下干什么握着一本书大半个时辰，却又不在看啊？”张宇微笑道。
　　“啊？”盈仁突然满脸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奴才多事了⋯⋯夜已深，殿下还是就寝吧。”张宇说道，便退了下去。
　　盈仁看了手里拿着的书，有些烦燥，又把书本仍到了床脚，暗怒着。为什么黄泉这个孩子老是招惹麻烦呢？是哪儿出错了？他原本就只是想让大家明白他讨厌那些弄的花哨的不得了的膳食，所以才坚持要一个煮的很普通的小宫女担任主厨的位置。可是这样的安排似乎得罪了不少人。外头的奇怪绯闻，母后的态度，连向来开通明了的馨璃公主也要抽上一脚！ 难道这些人都吃饱趁着没事干找麻烦吗？说不定如果日后黄泉留在清芳苑也许会避开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我是怎么了⋯⋯一晚上都想着黄泉的事。我疯了吗？她太可恶了，居然害我为她失眠⋯⋯她在馨璃姐姐那说不定过的逍遥自在了。真不公平。她一个小小宫女凭什么左右我的心情啊！”盈仁自责道。
　　他熄了灯后又躺在了床上，但是翻来覆去的一整个晚上却无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