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后 王无妃》颜辞镜

5、北夜

　　随手摘了树枝把头发一挽，走过去，单手环住男子的颈项，说：“哟，外面的空气就这么好，舍不得走了？”
　　她的这句话让那群女人和北夜都愣了起来。其中一个女人便率先开了口：“你谁呀？多话！”
　　引来其他女人一起附合“是呀，你谁呀，要你管。”“一个女人家也来这里……”
　　听雨故意低头一笑，小声的说：“姑娘，我就多一句话：他是我相公，我来接他回家！”
　　就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听雨一把拉了北夜到身边，又特意凑到那群女人中间，悄声说：“要不然我就再多一句话：我相公有病，淋病？” 才一说完，那群女人尖叫着就躲开了，挥着手帕直说：“快走快走，赶紧把他带走！”
　　听雨悄声一笑，拉着北夜就走。
　　北夜瞪大了眼珠！茫然的问：“你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反应这么大！”
　　“不告诉你！”听雨偷笑。
　　两人脚步匆匆，一拐过街边墙角，听雨喘着气，大笑说：“妈呀，吓死我了，那群女人把胭脂当灰涂啊，一层是一层的。”
　　“你是那夜买面具的女子！方才多谢姑娘相助，北夜才得以脱身，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他日也好一谢啊。”
　　“不错嘛，眼力挺好的，我叫何听雨。其实我也是认出你来所以恰巧就帮帮忙罗，不客气的。”话说这北夜也是一个极其忠心之人，有时候，听雨都会觉得似乎是有些愚忠了，少了一些的灵活，当然，这也是后来听雨才慢慢发现的。
　　北夜抬眼望望天，说：“何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会耽误主子大事的，现在天也晚了，在下送姑娘回家吧。”
　　什么？主子？莫尘枫吗？
　　“你的主子是莫尘枫？”一脸的不信任打量着北夜。
　　“是的，莫公子是在下的主子，不过他与一般人不同。好了，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得，你叫我听雨吧，姑娘姑娘的别扭，你也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可以，再说，你不也有事要做吗？快回去吧。”
　　“可是何姑娘•••••”
　　听雨扬了扬下巴，用眼神告诉他，该称呼自己的名字。
　　北夜了然的一笑：“听雨！那好，你自己回去时多加小心。”
　　听雨微笑的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北夜不放心地看了看听雨，然后离去。了悟的一笑，难怪主子最近总是拿着那个蝴蝶面具独自出神，原来，她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送着北夜的背影离开，听雨突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自己在这里的孤独他会不会也感受到一丝半毫？或许，自己这次的意外他根本都还不知道！也许，女人天生就喜欢欺骗，不是欺人，而是自欺！不过，听雨觉得，自己还是个女孩。
　　天暗了下来，听雨也迈开了脚向街头走去，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依然是一副陌生的景象，再抬头看看天，连星星都钻出来了。刚才那么一闹怕是花了不少时间，得赶快回去了。于是，加紧脚步，凭着直觉钻着巷子。可是她发现这里的街道都几乎长一个样，走了多远，到了哪里，甚至连她自己的家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没有门牌号，没有出租车，没有宾馆，怎么办！听雨一下子慌神了，都怪自己刚才硬逞能，有个人送不就好多了！没有路灯的街道黑漆漆一片，偶尔一声狗叫让听雨全身汗毛都打起了警备战。道路崎岖不平，让摸黑的她走起来吃力了些。
　　怕黑，怕鬼，这是听雨的弱点，现在的她独自一人游荡在大街上，犹如一只流浪的小猫，还如，一个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泪水也流了下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呢！委屈混在泪水中蔓延，孤独与悲伤感袭来，她想起了那个明亮的教室，想起了摆满美食的桌子，还有他，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狼狈吗！？一丝无奈的笑爬上了听雨的嘴角。
　　家家都关门闭户，烛火斑斑，一向惧寒的听雨抱住身体还在街上游走。
　　“爹爹，这个字怎么念啊？”
　　“这个啊，是个‘永’字。”
　　“永？永远的永吗？”
　　“呵呵，是的，我的女儿真聪明!”
　　“女儿要和爹爹还有娘亲永远在一起。”
　　“恩。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哈哈哈••••••”
　　立在一家窗前，听到一对父女如此的谈话和幸福的笑声。“永远？永远！多么奢侈！原来自己连最基本的父爱也缺乏，在那些小时候，受过多少骂，挨过多少打，流过多少泪！只因错为女儿身！
　　“独在异乡为异客”！难道就这么走到天明吗？自己就蠢到这个地步吗？一阵寒风袭来，绝没有夏日的凉爽，有的，只是刺骨的疼！听雨决定，到下一个亮着灯的屋前就去投宿，好歹也得努力一下。
　　打定主意后，紧走几步，看到前面是户大门亮着灯笼的人家，门口一边一座小石狮，虽是豪华却不奢华，屋宇气派，与周围的住户倒是形成一个极大的反差。听雨心想，像这样的一户人家收留一个人给张床问题应该不大吧。
　　于是上前，内心不免忐忑的紧敲了几下门，片刻之后终于听到吱咯的开门声，“你好，我••••••”“雨儿？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最近听雨总是搞得眼睛大大的，几乎每天都有让自己吃惊的事，今天特别多！她竟然投到了顾静之门下！躲都躲不及，几天自己找上门来了，转头看看四周，黑乎乎的，算了，将就吧。
　　“那个，静之哥，我••••”遭了，怎么跟他解释呢？如果说自己迷路了那不就穿帮了？失忆？算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了，怎么说呢，怎么办？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静之哥，我……”突然脚下一软，倒下地去，顾静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听雨：“雨儿，雨儿，你怎么了？”
　　顾静之房内。听雨缓缓睁开眼：“我这是在哪儿啊？”
　　只见顾静之焦急的立于床边：“雨儿莫急，来，先喝杯水，这是我的房间，方才你在门口晕倒，到底何事？”
　　听雨假意抚过额头，说：“今天出来太久，可能走得有些累了，晚上风大，有点受凉吧，没事。”不管怎样，找到熟人就好了，可以送自己回家了，天见我怜啊！
　　“静之哥，我该回家了，父母亲会担心我。”
　　顾静之低头思忖半晌，便说：“也好，虽天色已晚，可你我毕竟也未成婚，让人知晓，多有诟病，既如此，我用马车送你回家。”
　　“恩，好啊好啊，走吧。”顾静之担忧的看看听雨，听雨立马感悟：“没事的，一说回家我就有精神了，呵呵。”
　　“恩，走吧。”
　　轰隆陇••••打雷，闪电，在顷刻之间，大雨如注。听雨害怕的往后缩，恐惧的闭着眼把耳朵捂住，也许自从八岁那年打雷时爸爸妈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时，她就开始习惯性恐惧了。
　　顾静之也是被这阵大雷惊了一跳，后退一步用手轻轻护着听雨：“雨儿莫怕，莫怕。”眼看这天气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感受着随着雷声一阵一阵颤栗的听雨的身体，顾静之为难了。此事如是传出去，顾父顾母定是不饶的，对于女儿家的名声也是极不利的，可此时夜以三更，送她回去，合适吗？可如果•••••
　　“啊！”又是一个炸雷，听雨害怕的喊了出来，也终于定下了顾静之摇摆的心，他想，这样也好，再过不了几日便是听雨及笄之礼，彼时，上门提亲，完婚也是指日可待了。于是对听雨说：“好了，雨儿莫怕，今晚就留宿我家罢，其余勿用再想。”
　　已经惊恐万分的听雨哪里还有心去思考那么许多，于是便随了顾静之。
　　次日，一早，听雨就在顾静之安排的丫鬟下梳洗好，用过餐，然后等着他来送自己回家。不久便见顾静之走来，说：“车已准备好，可立即出发，想必，何叔何婶该是担心一夜了。”
　　“恩走吧，谢谢你静之哥。”
　　“无碍。”可是为什么听雨总觉得他有点心事重重呢•••••
　　在马车中好一阵颠簸让听雨十分怀念家乡的汽车，在听雨把头伸出窗外无数次后，终于听到顾静之说，到了。顾静之立于马车前伸出右手欲搀扶听雨，可听雨掀开车帘子一溜烟就跑了。在奔进大门后，脚突然停下来，眼前的阵势让她竟不敢大展胸腔，父亲犀利的眼神和母亲焦急的神态在向听雨传达着不好的讯息，小心翼翼的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何父轻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在看了一眼听雨身后的顾静之后接着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家在哪里了呢！”
　　知此话有意，顾静之也知趣地躬身施礼：“静之见过何叔何婶，昨夜因雷电交加，听雨畏惧不已，遂在寒舍小宿，今，日渐冥，恐叔婶担忧，故躬身相送，还望叔婶莫怪，静之之心稍安！” 何父何母向来知道顾静之是谦谦君子，对他也是喜欢的，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就稍微安了些。脸色终于也慢慢缓和了，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顾静之说：“静之，你跟我来。”
　　何母见何父离去，便走过来拉着听雨的手说：“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做了，你知我和你爹有多担心你吗？一会儿看你爹不好好收拾了你。”还好有个慈母做后方，听雨撒娇的靠在母亲肩膀上说：“知道了，母亲，以后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