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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凤求凰•琴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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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求凰·琴歌】
宫中传来虞美人做的歌,容后一时失幸。
我窝在马车里捻着檀王(若她不是带有前世记忆,理应称呼父王)送我的红檀佛珠,檀王排行老四,逝太子排行老二,这两人狼狈为奸多时,主控太子党。早年因容后决裂,如今太子既逝,檀王几乎每年都要祭祀,或有战事,也命婵琴王妃与内院之人参神祈福。
红檀便是太子送与檀王七周岁的诞辰贺礼,那时檀王生母恶疾常常入夜不眠,太子身为一母同胞,百般呵护并不过分。如今这檀王掌控一时兵权,倒念起了先前的恩。
檀王素以严父的姿态出现,只是在家时亦对我无微不至,玉蝶中分位最高的郡主几乎就是我。
萧彤,粉寇色泽的腰玉被我抓下把玩,花苏绣时不时瞥我一眼,我怎不知她在装睡。也不过是我不愿意揭破这些可有可无的细枝末节,已经到了西北之地,隐约可见冷杉紫林,那是一种暗紫无光的粗纤维植物,据说可以治疗皲裂症,而被军医喜爱。
冰雪皑皑的冰冷宫城内便是萧苑,古朴的篆字茕茕孑立,外设的城防兵都是一些好手,我们穿越冰雨终于来到此地,仅是出示我的腰玉和旨意城管已经夹道欢迎,兵卫们各自戴上一副假笑的面具。当然也有一些真笑的,大抵是给檀王面子。
不多时,冷空中绽放了一朵火树银花,声名震耳,九千岁着火狐裘乌黑的骏马于人群中一眼即现。
林流歌心中的良人……我已经闻到狐狸身上的馨香,微微一笑,折了下摆,原地就是一拜,恭敬虔诚:“九皇叔金安,侄女萧彤拜见九皇叔。”
随着我的一拜,身边的兵与民纷纷下拜,齐声高呼:“九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叔虽然英俊不少,仍是鹰鼻桃眼之相,身边的秀娥佳姬纷纷报以红颜,花苏绣也看得目瞪口呆。
我抵过一张帕子与她:“苏绣,垂涎了。”
“苏绣亦是婷婷玉立的姑娘家,可惜大好少女又栽在九叔的美色上。”我默念一句,萧麝已一把捞我上了马,一骑绝尘。
城中对我的议论几日不休。
寒原之地,最是无聊。尤其日日盘旋人心。萧麝并没有立刻携我前去皇宫,而是住在萧麝那外表奢华内中简陋的“寒舍”。
麝王府牌匾是一字一字的金字招牌,招待我用得午膳是前所未有的贫寒可鉴。
但我不敢说,这人心是针鼻大小,性子比针还厉,亏长了一副精壮筋骨。
“味道可好?”九叔亲自布菜,连丫头都少见。
“九叔……”
他听着便和颜悦色一些:“你去了这个‘皇’字,九叔九叔的,蛮是顺耳,以后无人之际便如此,我爱听。”
“叔侄有别,九叔你我相称真是性情中人。”我明赞暗贬。
“彤儿,厌九叔不通礼数了?”
“不敢。”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萧麝果然冒出传说中的亮眸,萧宸亦如此,他们都喜欢我这样笑,然后顺我的毛。将是把人比作兽宠般把玩。这时我心中无悲无喜,由来得心境无波。
头顶赖在九叔掌下,两颊生出红晕。
我喜欢别人抚弄我的头顶,顺我的发,这本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奈何真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九叔笑道:“彤儿果真是可爱。”
文狸公主亦是可爱之人,只是命舜。
我肖文狸公主五分相貌,真正性情无悲无喜,可也要说无悲无喜之人最得意的便是:喜怒无常。
少女的机灵可爱,妇人温柔慈悲,文狸公主之性情我了若指掌,仙力所及,唯是今生的人人物物看得维摩不染,也不过是心下无尘罢。
嘬了口野菜汤,亲手剥开芋头之皮,以线为片,盛放入碗。“此物孝敬九叔,全充谢意可好?”
九叔抚掌二三,接过,一一吃了。
用过之后,奉送我咏叹句:“彤儿一顾恩怨分明,再顾有失于‘斤斤计较’,你这般……唉。”
他的苦笑里机灵顽皮又嚣张跋扈,大男人装小孩子,真可怕。
我故作恐惧得做抖落状,三步并两步疾速而逃。
林家兄弟问我何为,我擦擦根本不存在的额头之汗,报以摇头。